憶往昔初發病
憶往昔·初發病
過了幾日,家家都搬出了火盆,雪雖然不下了,冷意直往人心里鉆。冬休較長,積攢的國務需好好處理,女皇只待在勤政殿里,連公主們都很少見。 藏書閣的經官負責在京世家子弟的講學,不少人告了假,慕知雪向來不會缺席,坐的端正。以往尉遲琳瑯總會在,但今兒不知為何沒來,他的目光在座位上打了個旋兒,余下的內容,竟聽不進幾個字。 下了學,經官慢悠悠地往閣里走,他猶豫再三,還是上前問道:“經官大人,請問今日為何不曾看見三公主?” “三殿下感染風寒,正在宮里歇著?!苯浌偎坪跤行@訝,“小公子與殿下是同門,果然情誼頗深?!?/br> 慕知雪道了聲謝,像從前那般跟著領路宮人準備出宮,步伐卻有些沉重。聽的有人遠遠地叫:“小公子......慕小公子......” 來者小跑至他面前,是尉遲琳瑯的侍女樂陽,她喘著氣道:“小公子,殿下請您到棲云宮一見?!?/br> 樂陽來之前,尉遲琳瑯已準備好滿腹理由讓她勸說,誰知慕知雪半點沒有猶豫,隨她去了。望舒在外面馬車等著,著急道:“公子,您......”只見他搖搖頭,不禁跺了跺腳。 棲云宮布置素雅,內室以一幅“花鳥翡翠”屏風與外隔開,再往里去是一簾紫金煙云紗幔,尉遲琳瑯正坐在榻上,隱隱約約的看不真切。 尉遲琳瑯道:“懷思哥哥,今日請你前來,是想將這東西給你?!?/br> 在他面前的紅木匣寬約一尺,鎖扣打開,似乎正靜靜地等著他。他雙手慢慢打開匣蓋,里面裝著的有玉篦,珠玉步搖些飾品,另有書面靛藍,微微泛白,一看便是些舊物。他伸手件件撫過,聽見她道:“那日你說你,從不過生辰,我后來得知,慕夫人忌辰亦是......我自作主張,找到了錦州舊人,向她討要了這些夫人舊物?!?/br> 她在母皇面前也未有這么緊張,那日后她才知道,慕夫人竟是難產逝世,而慕相為了不觸及傷心處,將府里她的痕跡全都抹去了,只留下一個靈位,供人祭拜。 她見慕知雪久久不曾言語,不禁下了榻,隔著紗幔道:“此事是我自作主張,若是反而較你傷心,我......” “我很喜歡?!?/br> 慕知雪抬起頭來,望著她的眼睛:“我很喜歡?!?/br> 原來他,也會有這樣的眼神,總說他不似凡人,但他的眸子,向來清如靜水,直教她臉上發熱,又心中莫名疼痛?;蛟S是起來太急,她只覺眼前事物模糊起來,手試圖抓住支撐物,慕知雪也顧不得禮制,上前扶住她。 見她面色潮紅,唇瓣微張,慕知雪探了探額頭,卻不覺她發熱。 “我去讓人請太醫......” “不要?!蔽具t琳瑯回答地極快,哀求地搖搖頭,“能解決這事的只有宋大人,但他不在院中,即便是在,我也,我也不愿意?!?/br> 慕知雪眉頭微擰:“殿下難道也諱疾忌醫不成?” 尉遲琳瑯忍了兩日,看著他似怒的臉龐,突然忍不住,道:“你知道,皇室子弟,向來有一種疾病。我此刻,就是發病了?!?/br> 身為世家后代,慕知雪對此病自是有所耳聞。他驚覺此刻如同攬她在懷,下意識想要放手,只聽她道:“第一次發病時,我恰好在母皇身側,那只是細微疼痛,仍叫母皇發覺。翌日宋大人與母皇便將可抑制此病的法子告訴我,你想知道,是什么嗎?” 她自嘲笑笑:“是行房事?!?/br> “好在我一年只犯兩三次,只是不巧,叫懷思哥哥撞見了?!?/br> 慕知雪已扶她上了榻,沉默半晌道:“別無他法了嗎?” “宋大人離京,便是聽聞那海上明月樓中,有前人留下的古書,或許能解。只是海途遙遙,能不能找到,能不能得到,都是未知?!?/br> 她自顧自的說:“如今我已比前日好了些,再忍耐片刻,不是難事?!?/br> 但她胸前衣襟,竟有一片濕潤,淚珠如同雪滴,慢慢融化,慢慢滑落。先前她不愿,如今她不敢。越想靠近的,越是逃離。 然而下一刻,她就落入了一陣冷香之中。 慕知雪抱住了她。 ——————— 孩子吃上rou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