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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三跟我說鈍刀子殺人更加愜意,血一點一點流出來,染濕他的白襯衣?!?/br> — 外公過生日,龍三帶著我一起回外公家里。 他年紀大了,本來身體就不好,我媽死后更是一病不起,癱在床上也有五六年了。 家里落敗之后很多東西都被拿去抵了債,如今就剩下一座老房子,還是外公拼了老命留下來的。 舅舅不爭氣,家里落敗他有一大部分原因,說起來也是邪門,這個世界上居然真有這樣沒出息的人,啃了一輩子的老,干什么賠什么。 偏偏,偏偏他又驕奢yin逸,賭桌上一擲千金,把我外公的半生心血輸了進去。 但這還不是最讓我生氣的,我最氣的是他半點風骨也無,如今居然在金財良的手底下討飯吃。 像條狗似的,他跟在那對夫妻身后,那桿腰永遠也伸不直。 他應該不會忘記,不會忘記我媽所托非人的結局,金財良那個男人滿口謊言,叫我媽把這一生都搭了進去。 可他! 可他作為我媽的親弟弟,居然這般的厚臉皮,為了二兩白銀大言不慚的說生死有命,她注定是這樣的結局。 注定她抱憾而終嗎? 注定她抱憾而終嗎?。?! 金財良來看一眼都不愿意,叫她一直一直在等,到死那天還在問:“怎么不見阿良過來?” 真是沒法說,沒法說那時的金財良已經是佳人入懷,骨rou團聚。 就是可憐了那個女人,到死都在等。 等那個半點良心也無的,她的丈夫。 我媽叫唐秀容,我舅舅叫唐正峰,看見我他很高興,畢竟我靠著龍先生這棵參天樹,在外人眼里簡直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他這樣無能,不過是一個金財良就讓他如此伏低做小,一桿腰永遠永遠也直不起。 更別說是龍先生了,那個無所不能的,只手遮天的龍先生。 要是可以,他甚至能把人供起來,還會每天磕三個響頭以表誠意,以求龍先生保佑他,風光無限,大富大貴。 我看他不止是腰桿挺不直,甚至連膝蓋都要彎下去,我拉著龍先生的手,說話時抬頭看去:“別聽他的胡言亂語?!?/br> “可都是看你的面子?!?/br> “他給金財良做事,我不喜歡他?!?/br> 我這樣說,龍三卻突然圣母開竅,告訴我也不過是討生活。 臥薪嘗膽,這四個字你總要聽說。 呸呸呸?。?! 沒聽說過?。?! 堂堂七尺男兒,什么不能做! 就是去大街上討飯,大家都會夸他一句,可偏偏,偏偏要做那個渣男的走狗! 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希望這一天能快點過去,我要早早的、早早的離開這里! 外公沒了意識,整日整日躺在床上,連人都認不出。 他不記得我了,目光渾濁無神,癡癡的盯著前方,猶如一具干尸。 真是瘦啊,薄薄的一層皮包著骨頭,我拉住他的手,竟然都想不起兒時。 想不起他抱著我,叫我坐在他的懷里。 時光走得快,記憶變得不經用了起來。 我這輩子親人緣淺,回首十七年的時光里,居然只有我只身一人。 聽說外公年輕時很厲害,只是時代變化太快,一朝天子一朝臣,終究還是叫他落敗。 甚至龍三都說年輕時受過我外公的恩惠,這叫我驚訝的合不攏嘴。 而龍三笑笑,說很久以前了,那時還沒有你呢。 小孩子一個,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比你厲害多了。 難得看到龍三這個樣子,傲嬌得意,像個小孩子。 我給他鼓掌,夸大其詞的說:“哇!叔叔好厲害!簡直就是神仙下凡!” 我知道他最受不了我這樣,一點真心也沒有,額頭被他拍了拍,男人叫我正經一點。 “少在這里糊弄人!” 說是這樣說,但他心情不錯,臨走前還跟我舅舅假客套了幾句。 老東西! 心情好了就格外虛偽,我在他身邊這么些年,也算是把他給看明白了。 我十七歲這一年過的還算平常,普普通通的生活,普普通通的日子。 按部就班,無風無雨。 沒有什么事值得被提起,也沒有特別的人,值得被銘記。 以下要說的是我的十八歲,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也遇見了很多人,必須要提起的人叫做陳選,一個暴力的、兇狠的男孩。 他的出現打亂了我的生活,也是他,帶給我快樂許多。 但我們先不急著說他,在遇見陳選之前,我的生活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有一件事大家應該都不意外,我和齊陽戀愛了。 沒有辦法,別人的男朋友總是更加優秀的。 叫我日思夜想的惦記,說總有一日會得到他。 比起戀愛的甜蜜,林青的痛苦更讓我期待。 我想看到她痛不欲生、歇斯底里,她最好憤怒著撲向我,大罵你這個臭婊子! 現實是要比我想象中更加精彩的,她猶如瘋狗一般,問我為什么要這么對她! 你是在嫉妒我嗎? 嫉妒爸爸更喜歡我! 嫉妒我有mama的疼愛! 所以你搶我的東西,叫我的人生不再順遂! 幾個女孩拉不住她,叫她一把掀翻在地,果不其然,林青她撲我而來。 可我已經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從來沒見過公主披荊斬棘,怒殺惡龍的。 向來都是王子、勇士,都是他們身騎白馬,手持利劍,風雨無阻,擋在公主的身邊。 所以我什么也沒做,我拉緊齊陽的手,眼睜睜看著林青被他給攔下來了。 很顯然,他沒想到事情會被林青鬧的這么難看,大庭廣眾之下,我們被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像是馬戲團里的動物,滑稽又丟人! 他一個富家公子哥哪能忍得了這個,可林青又是聽不進去勸的。 她聽不進齊陽說的私底下解決,她也聽不進去齊陽說是他主動的。 林青這個時候恨毒了我,只恨眼睛里不能噴出一把火! 燒死我們這對狗男女,留下她這個傷心人長長久久的快活。 她咬牙切齒,恨不得要給我嚼碎了,有指著我聲俱淚下的控訴說:“你報復我!你報復我?。?!” 可我報復你什么呢? 你做了什么事對不起我? 挺無辜的,我看著她問,幾個字慢聲細語的說出來,像把利刃似的封喉見血。 她不再說話,面如死灰的望著我。 真是一帆風順的人生,如此遭遇便覺得是天塌地陷,在一瞬之間枯敗下來。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句話是不是沒有人跟她講過。 不過是失戀而已,哪至于如此難過。 跟我支離破碎的人生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小兒科。 齊陽開口說話,他鄭重其事的說抱歉,也跟林青說:“是我齊陽對不起你,我愛上別人了?!?/br> “我知道這難以接受,但愛情就是這樣毫無道理的?!?/br> “你別怪阿璃,是我主動追求的她,她也是掙扎了很久才接受我的?!?/br> “要怪你就怪我吧,別在詆毀阿璃了,她已經夠可憐了?!?/br> 好多人在場,我聽到他們歡呼的聲音,歌頌我和齊陽的愛情,是不顧一切的、頭破血流的。 看??! 多嬌柔的女孩,多英勇的男孩。 簡直!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甚至還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在人群里喊:“夠爺們?。?!” 真是鼓舞人心的一聲高喊,這讓齊陽的背脊都停止了不少,說起來的話也愈發理直氣壯。 真是氣瘋了林青,出軌還振振有詞,歌頌什么真愛至上,不合適就是不合適,人這一生難免彎彎繞繞。 巴掌聲清脆響亮,擲地有聲,一個賞給齊陽,一個賞給我。 她這順風順水的人生從來都沒有這樣挫敗過,明明是她虎虎生風的拿巴掌照顧我們兩個,可下一秒又是她崩潰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林青咬定了是我使壞,可我為什么使壞,大家問了她又不說。 總而言之還是可憐的,幾個女孩過來安慰她,叫她不必如此傷懷。 愛情就是這樣奇怪,上一秒還??菔癄€,下一秒就有人敗在石榴裙下面。 這是個不講道理的東西,斤斤計較反而傷了自己。 大道理說起來一套一套,我猜林青是半個字都沒聽進去。 她哭的撕心裂肺,拜我所賜,終于在這一天叫她明白了失敗的滋味。 人那能一輩子都順風順水,總要摔幾個跟頭,吃幾個悶虧。 她得意太久了,我還記得她搬進我家的那一天,趾高氣昂、洋洋得意,儼然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她穿我的衣服,她住我的房間,還拿我最愛的小裙子比在身前,說好看的很,我拿走穿兩天。 別盯著我看,你是金家的孩子,我也是金家的孩子,你有的東西憑什么我沒有一份? 那時根本想不到今日,我居高臨下,看著她哭到肝腸寸斷。 那時不是很厲害? 猶如小人得志一般,她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還真是報應不爽,今日我看著她痛苦的樣子心里是萬分的暢快。 就是太多人在,私底下尋個機會,一定要揪著她的頭發,拿手拍打她的側臉。 我要跟她說,你說的話確實是不假,同樣都是金家的孩子,我的東西有你一份,你的東西我自然也要來分羹一杯。 不是好姐妹嗎? 你吃獨食可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