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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總幻自己是公主，一直到林婉珍那女人進門時我才發現，我金璃啊，即是勇士又是惡龍?！?/br> — 我那個沒有良心的老爸很晚才回來，和那對姐妹花一樣，他看到我也是愣了一下，然后別別扭扭的，說我長高了不少。 阿璃也變成大姑娘了。 是這樣嗎，我摸著我的長頭發，夸龍先生把我養的好。 他身邊就我一個女孩，不像爸爸你，要照顧我們姐妹三個，難免落下了誰照顧不到。 這算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大家面色都不好看，還是林婉珍臉皮厚，她像是沒聽懂，說今天怎么回的這樣晚，害阿璃等你這么久。 “無妨，也不是外人，況且龍先生總是教我做人要大度一些?！?/br> “所以即使你不等我，我也是要等你的?！?/br> “就像爸爸常說的那樣，阿璃是最聽話的?！?/br> 我應該笑的完美，面上是一副既往不咎的姿態，話里話外卻都夾槍帶棒，又把往事提起來。 這應該也是我不受歡迎的原因，狐假虎威，仗勢欺人，屁大點的事情，這輩子都釋懷不開。 龍三也常說我是一個小氣鬼，他有個助理叫做藤井修一，這古怪的日本人常說寧可得罪龍先生也不得罪金小姐。 別看她笑呵呵的，會咬人的狗從來都不叫。 這大概是在夸我的。 所以我向來不和這日本人窮計較。 但金家住著的這一窩白眼狼就不一樣了，他們是不能比我還快活的，更可況我金璃也只是看著體面一些。 伴君如伴虎，龍先生身邊沒有那樣好呆。 所以就都別痛快，同歸于盡，大不了破罐子破摔。 當然，前提是大家都要死在我前面。 我爸叫金財良，他跟我不太熱絡，還趕不上我這個便宜的媽。 一頓飯下來我覺得她的臉都要笑僵，昔日里我這個不招人待見的死丫頭也變得如珠似玉了起來。 這都是龍先生的功勞，看來他比我想象中更加厲害。 飯后甜點也是我最愛吃的，我端著東西往樓上走，聽到林青在身后小聲抱怨：“媽！她要在我們家住多久？” 我聳聳肩，把我的房間門推開。 沉默了一瞬，下一秒是我哭著跑了出來，藤井的電話我沒打過一千也打過八百，她們可攔不住我，看我委屈巴巴的在電話里說：“藤井你快來接我！” “他們拿我的房間當垃圾站?！?/br> “我想回家，想回龍先生那里?！?/br> “只有他是最疼我的?！?/br> 眼下是這幾個人求爺爺告奶奶的勸，電話里也有藤井不太標準的中文。 他說小小姐，我就猜到你不會讓我睡個好覺，司機已經在路上了。 心滿意足的，我掛了電話，坐在沙發上哭哭啼啼的掉眼淚。 男人好像都依著這東西，掉上三顆兩顆，就什么事都辦得到。 龍先生也是這樣，我的眼淚擦在他衣服上，聽他罵我小妖精，一秒鐘也不叫人省心。 那時我就抱著他的胳膊嬌嗔，說好叔叔，再依我這一次。 而今龍三不在這里，我便不必如此演戲，抹了幾滴眼淚后就開始抱怨。 抱怨我也不過是走了幾年，家里居然沒了我的容身之地。 真不待見我直說也無妨，龍先生待我極親，斷不會看我流落街頭。 何苦假惺惺的接我回來，要是沒有龍先生的照拂，我還不知道要姓甚名誰。 他們是受不了這些的，一個兩個表情都難看，就是林婉珍臉皮再厚也受不了我這般指點，嘴巴猶如被黏上了一般。 可不是我金璃無理取鬧，我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 要是沒有龍先生，我是死是活都是兩說呢。 現實就是這樣殘酷，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輪到我，輪到我騎在他們頭上拉屎。 我喜歡這樣的局面，喜歡看到他們難堪無措的樣子，這顯得我金璃格外厲害。 我再也不是那個任人欺凌的小爛仔了。 我長大的，變成了一個很厲害的大人。 特別是金財良，他看著我，眉頭緊緊皺起來，煙一根接著一根。 我知道，他有些心煩。 這讓我想起很久之前，那時我還坐在他的懷里，是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女孩。 我說煙味臭，你別再抽了。 那時候我好像是被疼愛著的吧，他真的照我說的去做，熄滅煙之后還親了親我的額頭，夸我是個聽話的好寶貝。 新學校怎么樣？ 老師對你好不好？ 有沒有交到新朋友？ 有沒有交到新朋友… 有沒有交到新朋友… 往事真是禁不起推敲，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把我抓進去，叫天天不應的哭嚎。 很早以前就明白了，我大概是沒被愛過的。 還有我那個可憐的媽，她比我更倒霉，到死那天都沒清醒過來。 這個時候司機小王把門敲響，俗話說的真對，宰相門前七品官，就只是一個司機也值得這一家子人恭恭敬敬。 當然，我沒有瞧不起司機的意思，只是你要知道，平日里這幾個雜碎眼高于頂，牛氣沖天厲害的要命。 如今在龍三面前不得不低頭，拱手哈腰的說照顧不周。 屋子里是亂了一些，林青不聽話，把不用的東西都堆了進去。 今天回來的急，就忘了叫人收拾，沒曾想阿璃會這般介意。 林婉珍還在這里解釋，殊不知她生的那個廢物狠狠的瞪著我，目光陰森又怨毒。 我們對視只對視了一秒，下一瞬是我把目光移開。 要知道，林青這廢物不值得我浪費太多的時間。 我可比她金貴太多了，水漲船高，我的時間也是一樣。 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只在這里瞪人可改變不了什么。 雙手插進兜里，我回過頭笑：“那么今天就到此為止了，我過兩天再回來?！?/br> “到時候可別忘記把我的房間整理好?！?/br> “我外公買這么大的房子，有那么多的房間空著，偏偏…” 話說一半，我嘖一聲不再繼續，小王替我推開門，我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不去看身后烏煙瘴氣的一家人，我又走遠，頭也不回的，我又走遠… 我猜沒有人會不喜歡我這種女孩，風情漂亮，孤獨勇敢，把尖酸演繹成刁蠻。 也怪不得龍三那老男人喜歡我，無論走到哪都給我帶著，給大家介紹說：“金璃，我最近中意的一個小孩?！?/br> 大家順著他的話夸我，這時候才覺得鏡子騙人，我雖然漂亮，可也沒有他們說的那般天姿國色。 可一個兩個，硬著頭皮還在那里一直說。 說的龍三都笑起來，低頭靠在我耳旁：“你覺得他們說的對嗎？” “他們說瞎話呢?！?/br> “哦？” “我比他們說的還要漂亮許多?！?/br> 不然龍先生為何如此中意我。 是龍先生眼光好，在那么多的女孩中挑了一個最漂亮的。 我纏著他，抱著他的胳膊。 看老男人笑起來，溫良謙和。 但我知道，大家都知道，就是如此溫良的一個男人，他殺人向來是不眨眼睛的。 從容到像砍一棵白菜。 所以大家都怕他。 我也怕他。 他沒打過我，也極少擺臭臉給我，大多數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是溫和有禮的。 可我還是怕他。 我太知道了，這老東西沒看上去那般簡單，他的心黑著呢。 這個月姨媽又推遲很久很久，龍先生遠在長灘都有能耐知道。 晚上打電話的時候他說預約了中醫給我，叫我明天不要遲到。 中藥苦澀，我不喜歡那個味道，不如沖一杯洗衣粉給我喝。 是真的不情愿，我說你不回來，沒人管得了我。 龍三的脾氣好著呢，他不計較我的任性，耐著性子哄我。 他叫我聽話，說乖女孩才有人愛。 阿璃你要聽話些才對。 男人似乎都喜歡說這種話，要身邊的女孩漂亮又乖順。 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這種話都是拿來騙傻子的，只有蠢貨才會傻兮兮的照做。 我金璃偏偏要做不一樣的那個。 伶牙俐齒的，我把龍三反駁，跟他說：“不呀?！?/br> “龍先生你這么說不對，由古至今都是會哭的孩子有糖吃?！?/br> “當年不就是這樣，他們就只是看著你，只有我撲過來把你給抱住了?！?/br> 然后… 然后他就帶走我，說我和這孩子合得來，今天開始跟我一起生活。 叫什么？ 金璃對嗎？ 名字很好聽，是個討喜的孩子。 就這樣隨便，龍三他帶走我，那時我還是好小一個，握著他的食指，離開家時不曾回頭看過。 他把我的一生都給改寫，苦情大戲變了模樣，我被捧的高高的，坐上搖搖欲墜的王座。 是的。 就是搖搖欲墜的，我的榮辱，我的生活。 伴君如伴虎，很早之前我就說過。 龍三遠沒有看起來這樣溫和。 這一次走的久，他要月末才會回來，我猶如脫了韁的野馬，這一整月都無比快樂。 雖然我做過什么他都知道，可天高皇帝遠，他想懲治我都沒轍。 況且這男人本就縱容我，他說小孩子就該有小孩子的樣子，活潑些不是什么壞事。 誰沒一點小聰明呢，阿璃又不是傻子。 我猜沒有人會拒絕吧。 這樣會哄人的老男人。 每每我聽到他這樣說心里都是萬分歡喜的，也就是他的這份縱容，叫我愈發的無法無天，輕狂刻薄。 假如真有一天世界末日、地球毀滅，我都覺得我是不會死的。 龍三就是灌輸了這樣的自信給我。 他讓我覺得我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