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天】8、命懸一線
【長生天】8、命懸一線
張長生絞盡腦汁,想接下來她該怎么行動。 南造惠子饒有興致,看張長生接下來會怎么行動。 然而接下來,率先行動的居然不是張長生,而是皇甫天。 “張先生的日語,似乎說得十分流利啊?!?/br> 這樣說著,皇甫天走得離張長生更近了,近到張長生能夠聞見他身上的酒氣。 此前此后的許多的文學作品,尤其是坊間以戀愛為主旋律的佳作,都會提到男性身上的煙味、酒味,甚至脂粉味,而在提到的時候,均不能免俗的冠以清冽、醇厚,或者并不難聞的褒義前綴。 然而陳長生想用切身體會,告訴廣大的無知少女,煙酒經過人體發酵后,從口腔毛孔散發出來的味道實在是一言難盡。特別是聞在張長生比常人更加敏銳的鼻子里,哦,她覺得自己快吐了。 所以面對皇甫天因為興師問罪而目不轉睛,深邃到幾乎要錯認作深情的凝視,張長生的反應是捂住鼻子:“你太臭了,能離我遠一點嗎?” “……”一臉懵逼的皇甫天和一臉懵逼的南造惠子。 “張先生,你能夠解釋一下,明明日語流利卻聘請我做翻譯的原因嗎?”皇甫天是優秀的,優秀的人通常執著。而皇甫天優秀的執著就體現在即使被張長生的插科打諢糊弄得一臉懵逼,依舊沒有放棄興師問罪的高姿態。 當然是因為身為老板絕不可能自己翻譯這么掉價啊,難道還能一早就知道司徒教授會邀請條順盤亮的皇甫同學當翻譯,然后沉溺于你的美色嗎?張長生知道自己一旦把這樣的真心話說出口,現場就會陷入“有張長生的地方就會出現的,突如其來的安靜”。 所以張長生微微一笑,氣定神閑:“當然是因為沉溺于你的美色啊,皇甫同學?!?/br> “……”看來是金子總是要發光的,即使改變了說辭,依舊不能避免陷入“突如其來的安靜”的局面。 皇甫天的臉騰一下就紅了,雖然他的臉本來就因為醉酒的微醺而酡紅著,但此刻他的臉更紅了。彩霞一樣的顏色透過薄薄的面皮浮現出來,竟讓張長生想到了吹彈可破這樣的形容詞。 兩個字,被水紅色的舌頭彈出,穿過雪白的牙齒和嫣色的唇瓣,鏗鏘有力地甩在張長生臉上:“流氓!” 流氓?張長生努力地回想著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才會令皇甫同學做出仿佛被調戲了的黃花大閨女的反應。哦,她好像還真是調戲了皇甫同學,天知道這絕非她的本意,但調戲人的感覺好像還挺不賴的。 如果女司機在場,就能讀懂這一瞬間,看似老派正經的女先生面上的復雜表情是多么壞水翻騰的快樂。 張長生想了想:“皇甫同學你這個想法很好,很摩登,很新潮?,F在提倡男女平等,男人可以做的事情,女人也可以做,就像舊社會先生只是男人的稱呼,現在只要有學識,不拘男女,都可以稱為先生。我們講究與時俱進,既然先生不是男人的專利,那么流氓當然也不是,我做得先生,自然做得流氓?!?/br> 說完,張長生自覺于一堂座無虛席的講堂里闡述了十分精辟的發言,還帶頭鼓起掌來。 皇甫同學向來是跟上流的斯文人打交道,大約還沒有見過如此道貌岸然的斯文敗類,在張長生給自己稀稀拉拉的掌聲中,臉當場脹做豬肝色:“斷章取義的衣冠禽獸!” 張長生一愣,就有些難堪了:“不要罵人?!?/br> 皇甫天猶不解氣:“牽強附會,胡攪蠻纏,可恥!可恥!” 張長生越發的難堪了:“不要罵人?!?/br> 說著,張長生伸手去拍皇甫天的肩頭,灰黑的大褂里探出一截瑩白的手指,搭著皇甫天的肩膀安撫地拍了拍。似乎恰好趕上皇甫天酒意發了站立不穩,人晃了晃,頭一歪就倒在了張長生的肩上。 皇甫天看著瘦,到底是成年的男子,張長生只覺得身子一沉,險些沒站住,但到底安靜著比罵人的可好看多了,就抹了抹額頭輕吁一口氣:“讓長官見笑了?!?/br> 旁邊一直瞧著事態發展的南造惠子頓時笑了,笑得花枝亂顫:“長生君的眼光真好?!?/br> 張長生便跟著點頭:“是啊,這樣好……可惜了?!?/br> 語焉不詳的一句話,說話的和聽話的卻似乎都懂了。 在張長生寸步不讓的堅持下,南造惠子眼中的殺機終于隱匿了,她最后瞧了一眼歪倒在張長生肩膀上的皇甫天,有一瞬間,黑眸晶亮:“長生君分得清孰輕孰重就好了?!?/br> “當然,南造長官?!睆堥L生點頭。 目送著南造惠子婀娜的背影,張長生側頭瞧靠在肩頭上的皇甫天,白皙俊俏的男學生,眼瞼閉合的弧度堪稱溫柔,默默在心里補全了那句沒說完的話——這樣好的皮囊,要是白白丟進黃浦江里喂魚,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