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避孕藥
第十二章 避孕藥
從學校出來,魏蔫先是去找了個老朋友,在那里呆了好一會兒才一路狂飆車回到家。 回到去已是近凌晨了,但是別墅一樓竟還燈火通明。 據她所知,魏斯年一向作息規律的可怕,哪怕再麻煩再冗雜的事情,都堅持雷打不動地11點準時洗漱睡覺。 魏蔫心底門兒清這肯定是有事等著她,但想到他竟在等著她歸家,這被張零零堵了一下午的氣也消了,心思不禁暢快起來。 魏斯年自周六晚上那事之后就一直躲著她,面都見不著,更別提說上哪怕一句話。 她進門高跟鞋踩得“噔噔”響,很是囂張像是要大聲宣告“她回來啦”的意味。 魏斯年早在她把車倒向車庫的時候就聽見聲響了,對她的小動作視而不見,面目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不冷不熱。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對著那一頁書不曾翻過已經近兩個小時了。 魏蔫一手扶在鞋架上,一手脫掉高跟鞋甩開,眼睛卻是直直貪婪地盯著沙發上正慵懶隨意地靠坐著的少年。 他身上穿著她不久前買給他的灰質棉運動長褲,上身套著一件白T,銅氨絲面料很垂墜舒適,露出的鎖骨線條迷人。 夏天的衣服不厚,魏蔫甚至還能瞧見少年健碩的胸膛上若隱若現的兩朵茱萸。 他倚著沙發上的柴犬抱枕,一邊手肘撐著額頭,似乎正看書看得入迷,雕塑般精美絕倫的側顏對著她,眼尾那顆芝麻大小的淚痣看著很有一番味道。 魏蔫暗戳戳的想,她家年年那筆直挺拔的高鼻梁,或許毫不夸張得說是能滑滑梯的程度了。 她心情很是愉快,食指快速旋轉著車鑰匙扣快步走上前。 試圖乘其不意從背后狠狠地抱住他,卻在還沒接觸到人的前一刻就被躲過,自己倒是直接撲倒在沙發上,額頭差點栽倒在茶幾上。 “哎呀呀!” 魏蔫訕訕地摸了摸不小心砸到茶幾上的手臂。 樣子很有點狼狽,雙腳騰空正擱在沙發邊上,頭卻是向著茶幾,幾乎就要撞到玻璃邊角上了。 “……” 魏斯年因著這動靜倒是終于抬眸看她了,模態感覺很是無語。 “從前的年年會第一時間過來扶我的…”她喃喃自語,從沙發邊上爬起來。 其實魏蔫真正想的是,從前的魏斯年,在她撲過去哪里會躲。 她整理好凌亂的衣領看向他,他早已挪了位置,但還懶倦地倚在離她最遠的另一邊沙發扶手旁翻閱書籍。 “?年年看的這是什么書?” 魏蔫湊過去扒拉著他的書封面問道。 魏斯年不想應她,但推開了好幾次,魏蔫不依不撓笑嘻嘻地又再次黏上來。 被纏得煩的不行,長嘆了一口氣把書背向放下,雙手交叉放在腹部上,直直地和她對視。 很敏感的,魏蔫立馬就感覺到空氣中緊滯的氛圍。 她下意識吞了吞口水,抓起沙發上的包包打著哈哈說要回去睡覺了。 徒然, 不等她背過身逃走,手腕被身后的人大力抓住了,拽得很緊很緊。 魏蔫手腕處是那種都要脫臼了的痛。 空氣中彌漫令人窒息的沉默。 “……” “我明天開始搬出去住?!?/br> 意想不到,他會說這個。 今天張零零威脅的話語在魏蔫看來就像放屁,她半點兒都沒放在眼里。 但是他魏斯年這話說出口,每個字都像冰窖里的刺刀,“叉叉叉”幾下就將她捅得遍體鱗傷,片甲不留。 而且是告知的語氣,沒有半點商量的意思。 “你喜歡那個女生嗎?周末來我們家的那個?!?/br> 魏蔫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只覺得腦子一片漿糊。 “什么?”他似乎很疑惑。 “什么什么,就是那個女生啊,你喜歡上她了嗎?就這么迫不及待?”她覺得自己還算冷靜,就只是呼吸有點難受。 迫不及待要和她一起?迫不及待到兩人在同一天一齊和她說這話? 魏斯年并不知道她在說什么,也不知道魏蔫下午在學校和張零零見面的事。 “魏蔫,別再顧左右而言他了。我們這種病態的關系早該結束了?!?/br> 他深吸了一口氣,甩掉她的手腕,起身背對著她。 “……” 她腦海都是他剛吐出口的每個字眼,走上前執著的緊盯他垂眸的臉龐,試圖在上面找出半絲半毫的口是心非或者不得已。 “開始因為某些不可抗因素兩個量子環繞在一起,但我始終認為我們是兩個獨立的個體。就好比以后我會有我的人生,你也有你要過的生活,互不干涉?!?/br> 魏斯年跟念教科書似的面無表情說出這段話,話語中甚至沒有抑揚頓挫過,卻字字誅心。 魏蔫聽罷笑了,笑得很浮夸很大聲。 “所以說,你一晚上都在研究這本“自私的基因”,就是想告訴我—我倆只不過是因為染色體,因為所謂的基因巧合生在了一塊,噢,可能還發生了點意外,往后還是最好各自過各自的?又或者說你真的對那個女生動心了?” 那本書從生物基因的角度出發談近親luanlun的弊端,魏斯年自認他的措辭比這本書委婉溫和多了。 “不是因為這本書?!币膊皇且驗槭裁磥y七八糟的女生,但他沒說出口,只是覺得沒必要。 “呵,什么狗屁獨立個體。你他媽從我肚子里爬出來的時候怎么沒想過獨立個體?你他媽那天晚上壓著我拼命擠進我yindao的時候沒想過獨立個體?”她開始失態,顫音尖聲質問。 “免費的雞送上門給我cao,我為什么不要?” 魏斯年怒了。 他眼神凌厲地與她對視,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何等傷人的話。 當然,是魏蔫不管不顧撕破臉皮在先。 所以他回擊了。 毫不留情。 兩人爭吵甚至是扭打的情況在他們的前半生相處時光里,幾乎可以說是日常。 但是像這次這般不顧情面,什么荒唐的話都說出口卻是頭次。 本該是姐弟的二人,竟變成了如此境地。 說是仇人都不為過。 魏蔫感覺呼吸困難,語氣愈發激動,渾身被氣的更加顫抖不止,一邊大力推搡他一邊狂吼出聲。 魏斯年不動,任由她的動作將他推到了客廳墻角處,撇過頭冷臉不看她也再不出聲。 她控制不住大喘氣不止,胸膛起伏不斷。 魏蔫見只有自己情緒激動像個瘋婆娘,他卻仿若個高高在上普度眾生的光明神邸。 一氣之下竟是直接將手伸下去攥住他還軟糯的yinjing,被反應過來的魏斯年一個極大力甩開了。 她整個人猝不及防倒在地上,怔怔地看著他。 “你已經夠惡心我了,不要再讓我恨你入骨,jiejie?!?/br> 他把“jiejie”兩個字咬得甚重,極帶著嘲諷意味。 少年整個人陰鷙冰冷若煞神,他厭惡的眼神和尖銳的言語生生扎痛了她。 魏蔫覺得她的眼眶腫脹干澀不已,就是掉不下半滴眼淚。 “避孕藥在你房里,72小時的?!?/br> 他丟下這句話后頭也不回地上樓回房了。 這話猶若刺骨的冰水“喳”地一下澆灑在淋了熱油的guntang熱鍋上,撲滅了魏蔫上一刻仍還抱著奢求的光芒。 客廳已經人去樓空,只剩她一個人。 她像嬰兒在母親腹里的姿勢蜷縮著,雙手緊抱蜷起的冰冷四肢,躺在沙發后面冰涼的大理石瓷磚地板上,出神地盯著沙發靠背的一點黑色污漬,視線漸漸迷糊。 良久, “你覺得我還能生育么…” 魏蔫低喃的話語,已經上了二樓的魏斯年沒有聽到。 她就這么躺著恍惚了好一陣,終是起身扶著沙發支撐發麻的身子,抓起沙發上散落出里面東西的包包,腳步慌亂地穿起高跟鞋摔門而去。 … 回到房里后背沿靠著門頹敗坐下的魏斯年,灰色棉褲里的手機響了下。 他猶豫了半響,終是打開。 是條魏蔫的微信———不用你走,我走。 魏斯年心思震了一下,躊躇好久,反復在打字框里打了又刪,刪了又打,始終沒有發出。 ———————————————————————————————————— 魏蔫摔門而出一路開車狂飆到無人的立交橋大馬路,吹了好一會兒冷風,慢慢地停在了河邊。 她翻看著屬于魏斯年的微信聊天框里顯示的“輸入中ing…” 她總是想啊,她的年年,是不是覺得,不會掉眼淚的就是根本不會痛的。 再怎么捅刀子,都不會痛… 她捂著臉久久凝咽,不知道多久,大概是立交橋上本來就鮮少的車輛都漸漸一輛都沒了。 魏蔫抹了把臉搓讓自己清醒過來,按下車窗大敞散去滿車的煙味。 怨天尤人一向不是她的風格,利索地訂了個凌晨5點多的機票后飛奔到機場。 這樣吧 也許就 不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