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生歡（余周?回國）六

    兩人在凌晨三點的夜里抵達祖國。

    周周在飛機上睡著了，做了個夢，夢里光怪陸離，唯有一只熟悉的大手牢牢地握住她，在一條河前面，她察覺到那只大手有松開的意思，她用力回握。

    常山幫她拿了行李，邀請她一起去附近他訂好的酒店休息休息。

    周周的眼睛在空蕩蕩的機場大廳巡視了一圈，落在不遠處一個高大的身影上，定定看了兩秒，然后轉身面對常山，“你會對我做什么嗎？”

    常山原本還隨著她的目光追逐，覺得那個男人有點眼熟，此刻聽了她的話臉漲得通紅，“我，你要是不愿意，我不會逼你的?！?/br>
    周周點點頭，說好，那走吧。

    站在不遠處的男人大步走過來，“周周?！?/br>
    常山聽她同意，高興得差點跳起來，被突然走過來的男人嚇了一跳，“你...”他看清了男人的臉，秒慫，“叔叔?！?/br>
    “你來接周周回家嗎...這么晚了...”

    男人看著又長高了一些的小姑娘，她轉過頭來，他看到她的五官長開了很多，嬰兒肥沒了，下巴尖尖的，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她現在漂亮得讓他心顫。

    周周看著他，歪頭笑了，“爸爸?！?/br>
    她的笑一如往昔的純真可愛，語氣也平淡得仿佛在見一個多年的好友，“幾年不見，你看起來老了許多?！?/br>
    余先被噎住，女兒開始懟他了，他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回應。

    常山被這對有一點奇怪的父女弄得忽上忽下，周周剛剛答應跟他去酒店了，但是她的爸爸來了，她應該要跟他爸爸回家的吧？

    周周挽過常山的手，“忘了介紹了，這是我的男朋友，他叫許常山?！彼f完，還是對著余先，“常山，這是我爸?！?/br>
    常山憨頭憨腦的地又叫了一遍叔叔好，余先看著兩人交錯的手臂，心里說不上放松多還是失落多。

    周周在外面交男朋友了，這很好。

    他端著長輩的架子點點頭，伸手去接常山手上的行李箱，“時間不早了，回家休息吧?！?/br>
    周周攔住他的手，“你沒告訴我你要來，常山已經定好酒店了，我今晚陪他，你先回去吧?！?/br>
    余先錯愕，有些不敢相信，他都來接她了，她還要跟著別的男人去酒店，他們...

    周周朝他笑，嘟著嘴巴沖他撒嬌，“爸爸~~我已經成年啦~”

    就在余先還在恍惚的時候，周周已經拉著常山的手臂走了，他回過神來，兩人已經出了大廳，不見蹤影。

    余先的眼眶有些熱，心里長嘆了無數次，說出的幾個字卻咬牙切齒，

    “余   周周?！?/br>
    這邊周周和常山來了酒店，周周睡床，常山睡沙發。

    常山睡不著，又害怕吵到周周，僵硬地蜷縮在不大的沙發上，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常山？”

    周周背對著他，喚了一聲。

    常山幾乎是立刻回答，“怎么了？”

    “你今年多少歲了？”

    常山愣住，“22了?！?/br>
    周周在黑暗里睜開眼睛，笑了一下，說，好。

    第二天早上周周在常山的護送下回到家里，余先就坐在客廳沙發上，一聽到門響就彈了起來。

    常山把周周的行李放下，面對余先靦腆地撓頭，“叔叔，那我就先回去了?！?/br>
    余先點點頭，“謝謝?！?/br>
    門關上，周周彎下腰換鞋，余先給她把行李搬到房間，出來看到人正在接水喝。

    他走過去，站在她后面，下意識地去拿她的杯子，“別喝涼水?！?/br>
    周周任他把杯子拿走，兌了開水在里面，然后遞還給她，她喝了一口，水溫剛合適。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來，一時沉默尷尬。

    周周環視了一圈，家里很干凈，看得出來是常打掃的，剛剛她打開冰箱看了一下，里面東西挺多。也是可笑，她在家的時候他避之不及，十天半個月不回來一次，她不在了他倒好像天天在家。

    余先拿了空調遙控板，問她，“熱嗎？”

    見周周點頭，他把空調打開，溫度調低了一點。

    “這個許常山，是你們在國外認識的？”

    周周終于正眼看他，“不是?！?/br>
    余先被她看得有些難過，還想追問的話卡在了喉嚨口，半晌點了點頭。

    周周凝視了他一會兒，竟然在他的鬢角發現了一根白發，她詫異地湊近，伸手捻起，“你這里有一根白頭發，需要我幫你拔掉嗎？”

    闊別已久的甜美氣息噴灑在余先的頸間，他拼命忍住想要擁抱她的沖動，“嗯?！?/br>
    在一陣微微的刺痛過后，周周坐正遠離了他，她把那根不長的白發繞在指尖玩耍，眼神隨意地落在上面。

    “爸，常山是我高中同學，他為了我才跟著一塊兒出國的?！?/br>
    “我們打算結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