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咯吱” 木門被開了了一角,房內的光向外竄出,打在了鑲金邊的黑靴上,卻遲遲沒有人進來。 白沅放下了手下編織的草藥,嘆了一口氣,何須猜來人:“青檀?!?/br> 屋外無人應答,門卻不受控制,輕輕擺動起來。 這青檀一犯錯就這樣,白沅無奈出聲:“好了,不怪你了,進來吧?!?/br> “jiejie!”門被推開了,屋內卷進涼風,白沅桌上的點著的燈芯,晃動了兩下,熄滅了,只留下一股nongnong的煙味。 白沅揉了揉太陽xue,輕抬手,屋內又亮堂了起來,隨著視線的清晰,眼前的人的臉也清楚了,青檀低著眉,怯生生看著她,眼中流出她熟悉的羞怯,手里的紙被青檀捏出了褶皺,一語不發,又該如何責備她? “謄寫好了?” “恩?!蹦樢惶б坏?,又一抬,把謄寫好的書紙,擱在了鼻尖,又偷偷拿那雙眼睛看她,“寫了?!?/br> “幾遍了?” “一遍?!?/br> “我問你從你修成人身開始寫了幾遍了?” 對面之人,低眉不語。 “快萬遍了,青檀,你看看特意為你修了一面新的書柜,這書柜都滿了?!卑足洳恢婪查g的為人母的是否和她一樣辛苦,每日都要擔心這人,跑哪里去了,有沒有受其他的人欺負,明明自己功力不如別人,還老是愛惹事情。 結果呢,一身傷就罷了,還每次都打不過別人,還記得百年之前,連一只小鳥都打不過,為了保護她,許多動物都不敢引到屋內,最后自己的房間就不那么熱鬧了。 怪就怪在自從青蛇修了人身之后,功力幾百年都不見漲,給了她半顆蛇丹,只換來一人身,心里嘆息不斷:“何時你的功力才能漲進?” “你嫌棄我了,就怪我什么都不會?!鼻嗵窗阎`寫好的修仙經放于桌上,側著臉,去摸白沅編好的草藥藤,手指和藥草之間發出了刺啦刺啦聲:“我會了,你是不是要趕我走了?” 誰知道之前撿來的一條誰也不理的青蛇,能變得這么粘人,還是自己教錯了:“我不是這個意思,青檀?!?/br> 看不見的地方似乎嘴角輕輕翹起,手的幅度變大,蓋住手臂的衣服,突得短了半截,白沅目光原本就在她身上,看見瓷白的皮膚之下帶著紅腫:“傷到了?!?/br> 青檀想要把袖子往下扯,不然傷痕露出來,但是怪異的是越扯露出的肌膚越來越大片,嘴里還說著:“沒有?!?/br> 白沅把青檀那傷了的手抓了起來,掀開衣袖,讓整條手臂暴露在燭光之下:“還說沒有?” “痛?!鼻嗵催@才松口,去拿另一只手去扯白沅的衣角。 “好了,搽藥就不痛了?!卑足淞曇詾槌淖郎夏昧怂幐?,往她手上抹:“以后不要出門了,好好修煉功力,這樣遇到心懷不軌的人,也能跑得快一些,我探不到你的氣息,總是怕你被赤妠族的人抓走?!?/br> “恩?!?/br> “你總是答應得好好的,然后次日就忘了,也是怪事,自從那一日之后,赤妠族的人再也沒有尋來,你說為何赤妠族的人,這么長時間都沒有尋仇?我下山打聽,那赤妠族的人似乎也像消失了一般?!卑足渫O铝耸稚系膭幼?,說罷也出了神。 沒有看到青檀的嘴角掛起了一絲冷笑,眼神冰涼,那赤妠族的人百年之前就被她剿滅的差不多了,還多虧了白沅的半顆蛇丹和修仙經。 在白沅養傷之時,青檀趁機修了七成,因為白沅過于虛弱,所以另一半蛇丹的異動,白沅并沒有感受到,也是那時赤妠族的窮追不舍,她把白沅藏到了密xue之中,后裝作被傷,深入虎xue。 和赤妠族的人大戰時,大概也是這個季節,她并非一帆風順,剛開始面對數以萬計的赤妠族人,她差點斃命,但是卻意外被當時的少主保下來,除了那半顆蛇丹,他還妄想得到她,這不是癡人說夢話? 結果就是養虎為患,讓她意外得到了修仙經的上部。 這輩子都不會讓白沅知道的是,她還是吞了赤妠族人的蛇丹,不過上部的經書有一章煉化之術,能讓赤妠族的蛇丹煉為自己所用,不過和下部說的一樣的是,她需要吸食同族的精血。 赤妠族那么多人還不夠她吸食的嗎?都是該死之人,活該成為她的食物,不過怎么會這么容易讓赤妠族的人滅族呢? 她特意留下了他們的王上,囚禁在王椅之上,哪里也去不了,看看他的手下,怎么成為狗討好他她,給她辦事! “也罷,凡人有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卑足鋵⑶嗵吹氖直鄯旁谧雷由?,“好了,藥也搽好了,去休息?!?/br> “轟隆” 屋外突然又下起瓢潑大雨,青檀不顧手上的傷,撲向了白沅的懷里:“打雷了,我害怕,jiejie?!?/br> 白沅輕拍著青檀的背部,先讓她放松下來:“只是打雷而已,沒事了?!?/br> 自從青檀修成人之后,真是怪事不斷,這其中一件也是這凡間雨,說下就下,而且還是電閃雷鳴。 還記得第一次發現,還是因為蛇丹出現了異動,白沅不放心,去看了一眼青檀屋內看了一眼她,那時她正抱著被子發抖,嘴里還念著胡話,搖醒過來,才發現她淚眼漣漣,眼皮都哭腫了,好不讓人心疼。 青檀說雷雨聲,讓她想起那蛇窟中發生的事情,腦海里面都是慘死的同族,所以讓她害怕,她哄了半宿她還沒有睡著,無奈只能陪著她睡覺。 往后就養成了習慣,這習慣真是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這竹屋青檀就沒有睡過幾次,真是白白修了那么久,那人還不斷蹭著,不小心碰到了胸前的軟rou:“青檀,好了?!?/br> 青檀從白沅的胸脯中抬頭看她,聲線顫抖:“我想今晚和jiejie睡?!?/br> 總不能一直這樣吧,白沅想出聲拒絕,畢竟凡間哪個養孩子這么大,還和自己的母親一起睡得,這膽子這么小,以后自己不在,青檀該怎么辦,她努力狠下心來:“青檀?!?/br> “轟隆” 又撞到了那里,白沅真是欲哭無淚,這青檀除了膽子小,還有一點就是沒有性別意識,當初修成人身,之時她才發現,原來青檀根本就不是淺薄,而是沒有,不管是男是女她都沒有想法,讓她一時陷入了教學的困境之中。 還好,后面青檀后面提出了修女兒之身,但修身之術,要看到對象才能修,也就是青檀要修成女兒身就必須要看到實體才行,白沅不知如何闡述,好在當時在偷醫書之時,偷錯了凡間的春宮圖,她剪了一小片出來,才教導青檀修成了女兒身。 青檀不知那時為何孜孜不倦問她那為何女子身上長的是這樣,如果是男子呢?她總不能再把那另外半片拿出來吧?那這書上做的事情,又是何事,總不能再一字一句教她吧。 支支吾吾把青檀打發了過去,也讓她錯過了最佳的教育時機,現在導致青檀連男女之事一點都不懂。 多虧青檀是女兒身,否則這么大了,如何告訴她男女不可同床? 發情期,該如何教導她才好?自己因為修仙才把這情愫壓下去,但青檀呢?掐指一算,這青檀也快要成年了。 白沅吸了一口氣:“好了,別哭了?!?/br> 她還是狠不下心來,抬手把青檀臉上的眼淚擦干凈:“今晚一起睡,往后可不能再這樣了?!?/br> “恩?!?/br> 如果真的像答應她這么乖順就好了,哪有一次真的如她所說。 屋內暗了下來,不一會窗外的雷聲就停了,只有屋內一道淺淺的呼吸聲,青檀抱著白沅睡在她的懷里,她估算著白沅睡著了,偷偷睜開眼睛,壓低了聲音:“白沅?” 沒有人回答她,她又將白沅的手掌放在了捧在手上,手上戴著白沅編制的驅蟲藥藤鏈,蹭著白沅的手腕,她還記得修成人身的時候,曾問白沅是喜歡自己修成女兒身還是男兒身,白沅說如果自己修成女兒身應該會很娟秀,大概是喜歡她修成女兒身的意思吧? 她按照這她的喜歡修成了女兒身,這輩子應該就不會討厭她了,應該是這樣。 青檀摸著白沅的手指,又悄悄放在了她的臉上,她已經變得足夠強了,沒有人可以再傷到白沅了,她的眼里浮現了一抹殺意,誰也不可以動她,那些山上的人想要取蛇丹的人,都死有余辜。 如果說白沅不愿意傷人,就讓她來吧,她手上流得血已經夠多了,不怕多一條,只要白沅不知道就好了。 “白沅?!?/br> 回答她的還是清淺的呼吸聲,她緩緩抬起頭,目光流連在白沅的臉上,松懈的柳眉,微卷的睫毛,最終停留在她未啟的朱唇,還是忍不住,抬起自己的下巴,舔了一下白沅的嘴角,又驀然收回。 那寂靜的夜又多了鼓動的聲響,又是誰的心臟在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