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到了,出來吧?!?/br> 青蛇在從衣襟里面探出頭來,白蛇住的地方是竹式房屋,前面有一圈柵欄,將院子圍起來,院子里特意開出一片藥圃,種植著形色各異的草藥,前后交錯,高地相見,在濕氣中隱隱能聞到混著的雨腥的草藥味。 “住哪呢?”白沅自顧自的說著話, 青蛇自顧自視巡,如果不是白沅不停講著話,這一路過得還不錯,畢竟有坐騎,但她真是過于聒噪,要不是為了這顆蛇丹,她才不受這份氣。 白沅似乎沒有感覺到青蛇的不情愿:“你這一路上怎么沒有一點反應?” 她又把青蛇從衣襟里面抓出來,這一回,真被青蛇咬了一口,白沅痛的松開手,青蛇掙開她的手,繞了她胸前一圈,細細量起她的胸圍,計算要用多少氣,才能一招致斃。 專心測量的青蛇,沒有注意白沅臉上的紅暈,只是繞了幾圈就被白沅抓了起來:“你這條小蛇還是一只色青蛇?!?/br> 青蛇睨了一眼剛剛繞著的胸,似乎是不解她的意思,白沅拍了青蛇的腦袋,教訓她:“女子的胸是纏不得的,知道了嗎?” 青蛇歪著腦袋,自小她就是在蛇群中長大,只知道蛇和蛇的區別,哪有什么男蛇和女蛇的差別,必要時,她可以是一條男蛇,也是一條女蛇,對她來說并無不同。 白沅發現自己就是在對牛彈琴:“罷了,和你說你也不知道,如果以后你要修煉人身我再和你細說,現在天色也晚了,先休息好了?!?/br> 青蛇擺擺尾巴表示知道了,白沅把青蛇帶進自己的房間,白沅的房間被布置似凡人的屋子,一梨花屏風擋住床,右邊是一把銅鏡妝架上掛一副娟秀書法,一旁是一面書柜,擺放著不同種類的書籍,向前一窗欞杵著一小木樁。 從外面正探進來一株茉莉花,讓滿屋裝滿了春色。 青蛇被放在木桌上,看著在鏡臺上找著什么的白色背影,已放松的軀體,變得僵硬起來,身上的紋路又深了起來。 之前只忙著活下去,如今終于憶起自己父王死前曾說過,蛇修成人形,首先是先吸食同類的精元,成蛇丹,再掏凡人精元,煉元氣,最后成仙。 她突然將事情串通了起來,父王說這事之時語調甚是凄涼,蛇類中只有赤妠一族才有蛇修成人身,所到之處無一是血洗整個蛇族,其他蛇類哪有人修為人身?何況蛇類之間互奪地盤,雖有傷亡,但無滅族。 她回過神來,瞳孔放大,赤妠族無非就是借著其他族類的精元,修身成人,再修仙,所以才大費周章侵占別人的領地,將其他族類全員剿滅,他們的精元是如何吸納?她逃出來的時候是否漏看了什么? 那么自己的父王死前就知道了?她的眼光變得凌厲起來, 那這條白蛇,又是從哪個蛇谷中在無數條血淋淋同類中爬起? “找到了?!卑足湫δ樣诹颂僖沃仙?,“奇怪,你的臉怎么又板起來?小小年紀,倒是心事挺多?!?/br> 青蛇原以為經過數月的同族相殘,早已麻木,這回她透過白沅似乎又看到了在蛇窟那被剝開的蛇,皮rou分開,血流得整個蛇窟都是,整個蛇窟宛如煉獄,除了哭聲就是撕咬聲,不由縮了起來。 “怎么了?” 青蛇防備看著她,吐出蛇舌來,嘶啦嘶啦發出聲音,她不確定她是不是還是還在蛇窟里,白沅張開的嘴在她的眼里化成了利牙,飛撲而來,她即將成為補充白沅精元的食物。 白沅一伸手去碰她,被咬了一個正著,白沅舉手看,果然被咬出了血,從見到這條青蛇開始到現在就被咬了三次,她并不信任她,白沅只覺得苦惱,她就沒有見過這么不聽話的小青蛇。 要知道她撿來的小動物,都是乖乖讓她療傷,這回真是遇到坎了,看青蛇還在抵御著她,這樣下去只會青蛇的內傷只會更深,剛剛那一口氣不過是幫她止了痛而已,外表看起來于平常無異,實際上她身上的傷已經入內。 果不其然,青蛇不久由于體力不支,倒在了桌上,撞倒了桌上的一壺正山小種,水順勢向下流動。。 “好了?!卑咨邲]有費多少力氣就把青蛇固定住了,因為掙扎,青蛇的身體又開始冒出血來,“你看看你,又把自己搞的一身傷?!?/br> 白蛇想像方才吐氣,讓她鎮定下來,而青蛇發現治療后的傷口裂開,以為先前的治療,不過只是想暫時穩住她而已,而帶她回來不過是另有所圖。 如今誰知道這口氣究竟是不是奪她性命,所以并不配合,扭著頭,不吸入這口氣。 白沅避開她的利牙,抓住了她的頭,靠著她的臉將氣吐出出去,青蛇不習慣有人靠著她那么近,扭著頭卻又被轉回去,她那里受過這樣的屈辱,被人控制竟無力抵御,掙扎過了頭,嘴巴撞到了她的唇上。 白蛇嘴唇觸到一絲涼意,青蛇的舌尖抵御著她的嘴里的氣,白蛇只是一愣神,舌頭立馬化為原型,將推回起來的氣,又渡到了青蛇的口中。 青蛇被強渡了一口氣后,只覺得頭昏腦漲,眼皮更是重了幾分,努力睜著眼睛,卻實在抵不過強大的困意,最后閉眼之前,她似乎看到了白蛇擦了一下嘴唇。 青蛇是被一陣鳥叫聲吵醒的,她睜開眼發現自己困在了一個籠子里面,她原地轉了兩圈,發現根本就出不去,而關她的人正在和一只鳥談著話。 “小鶯歌?!蹦侵槐粏菌L歌的鳥,低著頭享受著白沅的撫摸,“你最近又長大了不少?!?/br> 鶯歌嘰嘰喳喳叫著,脫開白沅的手在原地轉了兩圈,挺起了肚子,扇了扇自己的翅膀。 白沅不由笑出聲:“撿你回來,你還只有一只果子那么大,短短兩天沒有見,你就胖乎乎的,是該少吃一點,不然飛不起來,你又要哭鼻子?!?/br> 鶯歌認為白沅有夸獎之意,飛向她的肩膀,用身體蹭著她的臉,羽毛撓的白沅生出癢意,忽而又是一笑聲。 但籠子里面的青蛇并沒有被這歡樂的氣息感染,她用自己的頭去撞困住她的籠子,不過這籠子比她想的更加堅固,只一下,就撞得連蛇帶籠滾到了底下, “咚咚” 一陣巨響,這才引來白蛇的注意。 “小青蛇,你想傷好的快一點,就不要折騰了?!卑咨邔⒒\子從地上拿起,“并非我想關你,委實你也太不聽話了,現在乖乖呆著籠子里面,等我把你治好了,若你真的想走,好了再放你走?” 還想治她,青蛇這才發現自己的身上被擦上了藥膏,還有絲絲涼氣傳來,真的想治她的傷?或許真是她想多了? 青蛇快速盤算起來,如果白沅能夠幫她養傷,不為是當前最好的選擇,畢竟她還要提防赤妠族的追殺,她可以靠白沅的力量幫助她。 見青蛇被說動了,白蛇又把籠子放回桌上。 此后,白蛇發現青蛇竟然乖順了幾分,雖然剛開始還是十分不配合,比如上藥之時,才會從籠子里爬出來,上了藥馬上就爬回去,只要碰她一下,勢必會被咬傷一口,一刻都不愿停留。 還好過了幾天,青蛇也能被碰一碰,只不過被碰的地方會被青蛇自己舔干凈,籠子也不必再用了,她按時按點出現在木桌上,就是時常在上藥的時候睡著。 最后終于能在手上放一放,偶爾也能就著自己的手吃果子,不過神情也是不情不愿,倒是自己的床被她占了,害的她只能在房里再支起一張床。 但對于白沅來說,這也是一種進步,最起碼青蛇能夠乖乖配合治療了,再過不久應該就能回歸山林了。 這日,青蛇照舊等著白沅上藥,她趴在桌子上,聽見一陣響聲,又來了,怎么那里都能見到這些動物,這次不知道是那群鳥,還是那兔子,或者是那狐貍……這是白沅將自己的房間倒是改成了一個收容所?什么品種都能進。 難怪她話這么多,這么多動物,每一種她都要說上一陣,即使給她擦藥也不停歇,說哪只動物受了什么傷,怎么救治的事情,剛開始因為醫藝不精,自己的修行也不精,不小心治死了好幾條的生命。 一邊說還一邊哽咽,她根本就不想聽,結果她還念念叨叨,念念叨叨,如何將她如何跑到山下去偷偷翻人醫書的事情說了出來,前期因為沒有偷東西的經驗,還被打了一頓,又灰溜溜回到山里,不過她還是把醫書偷了出來。 她說一頓打換一本書,是一筆好買賣,但是她心里還是有些愧疚,偶爾也是會在山下去義診一次,當然是等到她把大部分動物都治好以后,最后自顧自下了結論自己可沒有做庸醫害人。 青蛇暗想,別人才不會記得她的好,一文不取,想必人還當她是哪個傻子,不過傻就傻,最起碼她能有機會取蛇丹,也讓她更加好奇,她究竟是如何修成人身的? 以她的本事自然沒有辦法從蛇窟中活下來,或許是有什么其他的捷徑? 她抬起頭,那只聒噪的鳥兒竟然在那傻白蛇的肩膀上說個不停,而那條白蛇竟然一眼都不看她藥就亂擦,看看,又擦歪了,不是這邊,是這邊。 青蛇發出聲音,不滿擺了擺尾巴,白蛇沒有掌握好力道,手擺動幅度不由大了一點,那只鳥兒就被帶了下去,只能在白蛇的上方揮動這翅膀。 青蛇看了看傷口,又看了一眼白沅,發出嘶聲。 “擦錯了?!卑咨呓K于細細查看她身上的傷,從藥瓶中取出白膏,用拇指代替藥棒擦著她身上的傷。 青蛇滿意的又躺了下來,只不過那鳥怎么又飛上來了,這嘰嘰喳喳吵得她眼睛疼,她趁白蛇靠近她的時候,對著那鳥張開血盆大口,肩膀上的那只鳥嚇得撲棱了起來,飛的無影無蹤。 青蛇心中舒暢, 倒是那白蛇不識時務還要說她幾句,罷了罷了,和蛇丹有什么好見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