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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就掉進盛夏的太陽里,校園里反倒是一片寧靜,樹枝有氣無力地揮舞枝葉,蒸騰的暑氣像耍壞的小孩賴著不肯走,往教室一瞧,嘿,人比樹蔫。 太熱了,熱氣熏得人昏昏欲睡。老班在上頭搖頭晃腦地講話,手拾起粉筆精準地往底下一投。 “蔡東乾,這么困還來學校干嘛?” “都快要月考了還這副混樣,你高二了知不知道!” “我跟你們講,你們高二了,別以為還早,明年就輪到你們高考了?!?/br> 戰火蔓延,底下的同學又開始哀戚地應和老班復讀機般的講話。 手機在褲袋里顫動,路從跬拿出來,一串熟悉的數字顯示在屏幕上,路從跬不動聲色地關機塞回褲袋,繼續一本正經地聽老班講話。 放學,路從跬收拾好書包,正準備走人,肩膀被人勾住。 “從跬,去打球吧?!鄙砗髱讉€男生穿著球衣,一臉興致勃勃。都是他之前一起打球的朋友。 “不了,我還有事?!甭窂孽蛽u頭,歉意地笑了笑。 “你天天都在忙什么???上了高中你就沒再和我們打球了。打個球不礙事,走吧走吧?!蹦猩捳Z抱怨,卻是親昵地撞了撞他的肩膀。 “真有事,”路從跬有些無奈,“這樣,約個時間,改天一起吃飯?!?/br> 幾個男生一陣打趣,謀劃著“宰”他一頓,路從跬連連點頭一一應下,這才放過了他。 拐過街角,人群漸散,路從跬撥通課上打來的那串數字,對面的人很快就接了:“喂,小跬啊?!?/br> “二姨,是我。早上在上課不方便接電話,您打來是有什么事嗎?” “你外婆出事啦!前段時間在醫院查出胃癌,現在我們在市醫院,你什么時候有時間過來看看你外婆?!?/br> 路從跬一怔,老實講,他和外婆關系并不親,路母年輕時不知為什么不怎么和家庭聯系,結婚生子后也從沒帶他去過娘家,直到路父出事,路母才重新和母家有了聯系,母家偶爾的接濟讓母子兩人的生活略有好轉,路從跬就是在這段時間里見到了概念以外的外婆,總是笑瞇瞇地同他夸路母,路從跬聽得自豪,與外婆相處也因此挺融洽,只是又不知為何,路母后來又和母家斷了聯系,也不讓他同母家聯系。 只二姑背著路母悄悄聯系上了他,畢竟是長輩,再者二姑也并無惡意,只是常向他打聽路母近況,略表關心,他也就隨她去了,并沒有和路母提及。 后來路母身體每況愈下,他也沒有發覺到日益減少的聯系,路母病逝后,二姑就徹底同他斷了聯系。 “好,那我晚上過去看看外婆?!?/br> “那行,”二姑同他講了地址,這才寒暄幾句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