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9
回來!”原本只當趙晨晨這是徒勞的挑唆,小花怎么可能聽了幾句話就跟他走了。然而見她在搖晃的懸橋之上只走動了幾步就停在那里,似乎真在為此猶豫權衡,江棠鏡心臟遽沉,向懸橋那頭大步走來,宋玄生急忙又拉住了他,也叫道:“小花你別鬧了,快回來??!”王小花在懸橋上穩住了身形,聽著身后繩索繃斷了一根,一陣劇烈晃動,她忙抓住還未斷開的繩索,竟是轉身后退,踉蹌奔至了趙晨晨和傅令池所在的這一側。“王小花!”江棠鏡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恨不得沖過來把她抓回去,幾個弟兄急忙阻攔,眼看那頭傅令池也吃了一驚,不知說了什么,便繼續揮劍,急于把這僅余兩根繩索支撐的懸橋盡數砍斷。“江都尉,是否要放箭?”后方有個侍衛長上來問話,被江棠鏡喝退下去。“老大!宋哥!姚哥!陳宇哥!”王小花在對面崖邊,忽然就地跪了下來。“小花不孝,往后……不得侍奉老大左右,相助幾位弟兄。今日別過,小花只盼大家一切安好,一切保重?!?/br>一支箭從對面射來,正釘在她身旁一尺之地,江棠鏡將弓拉滿,眼看就要射出下一支:“你現在回來,我還可饒你不致傷到?!?/br>王小花嚇得面色發白,但還是頂住了,肩頸挺直,雙眼穿過中間深谷裂隙,直望向對面堪堪立住的江棠鏡。“老大,我需得走了,往后恐怕不會再見,”老大很難過嗎?以王小花的了解,恐怕是氣惱更多一點??墒乾F在一時氣惱,總比往后恨她來得強些,“老大,你看這清風明月,良辰美景,不過途中過客而已,小花亦是。你便當我……從沒來過罷?!?/br>她兩手撐地,沖著對面,磕了三個響頭:“山莊多年養育之恩,我沒齒難忘,銘記在心?!?/br>傅令池舉劍砍掉了最后一根繩索,懸橋嗤啦垂落,掉進下方光影邊緣看不真切的懸崖之中。淚眼模糊,耳中聲音也聽得不真切了,王小花在趙晨晨催促之下,木然起身同他倆一起奔向石壁那一側,將那邊憤怒的呼喝和箭矢迸射,隔絕在山崖之后。暗匣數支箭矢追著他們離去的方向釘在崖邊草叢之間,江棠鏡怒喝兩聲,直到不見人影,即刻轉身往回大步疾沖:“快追!”這邊山崖間道路黑暗,王小花在前領路,腳下不停:“快,現在不停直走,可趕在前至少半日,足夠趕到最近的農莊,買幾匹馬再上路?!?/br>“可到最近的驛站去,我在那兒有備馬?!?/br>傅令池說道,王小花聽得來一點不信任的意思,但她現在沒心思計較這個,只是不想停下來,免得淹沒在鋪天蓋地的愧意里。直奔到天色漸白,奔到日光將起,終于到了最近的驛站。正待上馬,趙晨晨忽叫一聲“小花姑娘”,王小花回頭,一下被他扣著腰際舉起離地,在半空中旋轉了一圈。她心里正愁云密布,但也被驚到了一下,見著趙晨晨面上喜悅之意清晰可見,也不得不強迫自己扯了扯嘴角。趙晨晨架她上馬,一邊也翻身上來:“難為小花姑娘趕了這一晚上。馬上雖顛簸,但有我扶著。你若累了,便靠著我歇一歇吧?!?/br>王小花點頭,但還是凝神提目撐了好一會,直到真的睜不開眼,被如山一般的深深疲憊籠罩全身,自眼縫里看見趙晨晨雙手握著韁繩一直兜在身前,估摸了下無失平衡,就任由自己閉上了眼。沒有力氣想那么多了。就這樣吧。睡著之前,她只記得聽到他在耳旁說道:“小花姑娘,別怕,你做的是對的?!?/br>******十余日沒有迎回主人的屋子,今日驟然變得有些緊張。月靈月秀兩人給剛回山莊的江棠鏡倒了茶水,就無聲出了屋外去,留他一人坐在幾前,就著一壺茶獨坐那里。秋意已深。江棠鏡一身風塵仆仆,形容不修,胡子拉碴,仿佛幾日不曾換洗。緩緩飲盡杯中茶水,他站起來,一步一步走過屋中角落,停在妝臺前。臺上的檀木盒子里,還有那支以細小珍珠穿成小花一朵的珠釵,他伸手拿了起來。沒看幾眼,珠釵再被按回桌上,江棠鏡扶住桌角,抬頭正見那張雕花木床。緩緩走上前,拾起一方被衾。柔軟的緞面上,仿佛還有王小花身上的氣息,不久之前,她尚在此與他疊頸交鸞、纏綿細語。而如今都成了甩到他面上的nongnong嘲諷。江棠鏡閉上眼,忽的抽出劍來,盯著眼前熟悉的物事,咬牙便是一陣大力揮砍。“王小花!”狂怒的吼聲嘶啞難聽,夾雜著木質迸裂,布衾悶響。精鋼劍刃銀光四起,木片橫飛,似要將這張床砍毀殆盡才就此甘休。原本還有一路追狙尚能移些心智,但這些日來尋覓無果、追趕無蹤,一腔沖天怒火仿佛打在了棉花里,此時又被一下激發,一徑燒至頂心,燒得江棠鏡要砍紅了眼。他現在只知她生病了。這幾日追趕離得最近的一次,是從個店家掌柜那里聽得,一個老頭領著倆兒子剛剛離店,其中小兒子病得容色蒼白,發燒好容易退了一些就匆匆走了,而他再緊趕慢趕,也沒有再追到蹤跡。她現在好了沒有?江棠鏡心中酸澀鈍疼。該是好了吧,她身子骨底子好,病痛去得快??伤麄兊暮⒆觿倓偟袅?,她身體正是虛弱之時,這樣連夜奔逃,再一病,會不會給病出事來。她竟就這般毫無預兆地跟著趙晨晨走了。又寧可拖著虛弱的身子在病中馬不停蹄地顛簸趕路,也不愿好生歇養,讓他尋到。江棠鏡知道自己傷了她的心??墒撬巡粫倌前銈?,她卻轉身就走,這么多年的情誼,哪怕只是她口中所說的兄妹之情,就連趙晨晨的幾句話都比不過么?!“……”嗒地一下,床頭一塊雕花小板被劍刃砍飛一半,忽的自行向下翻了開來。江棠鏡呼吸一滯。雕花板背面,有輕薄木架固定著一些器物。包括一把匕首,一只彈弩,一副吹鏢,一個荷包。定住了一會,他取出那荷包,打開,里面是一張銀票,三張度牒,和一片一頭磨尖的薄薄鐵片。他將鐵片掂在手里細看,其上有舊血凝固,已經變成深黑顏色,干涸而不平,依稀可見把它磨成這樣不甚規整的形狀,是經過了何等的折磨。這銀票已是兩年前所制。度牒分別可通行大邑三個不同的鄰國,均已印上了章,姓名處分別寫著幾個不同的名字:趙驪,張春,鄭惠。三個名字,可女可男。王小花不是沒有造過文牒。但這是……此間近乎死寂一般的安靜。直起身來,江棠鏡幾乎有些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