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回
二回
原來這馮益遠遠走過燈市,聽聞一女子吟哦,心中道她是個才女,聲音又細軟好聽,禁不住細看,這一看便丟了半個魂兒,只瞧她臉若銀盤細亮,眼似翦水秋瞳,蘋果肌白里透紅,就如才剝了殼的嫩雞蛋,腰盤豐盈,一前一凸走得俊俏,只說她年輕女孩便能看出里子暗露的風流,更不消說她一雙桃花眼乜斜著勾人的魅惑。馮益這短短十七年來,走南闖北,見識廣闊,也沒見過這等絕佳妖冶的女兒,一時看暈了眼,迷亂了心,禁不住就要上前。 只聽男人又道:“誰叫歲歲紅蓮夜,兩處沉吟各自知?!?/br> 那愛愛就躲在花燈下面透過縫兒瞧,見他模樣俊俏,舉止翩翩,已羞了半邊臉,男人肚里有才,似是故意來招惹,默默無言,兀自轉個身兒要走。那袖口里就掉出一條羅帕飄曳在地,馮益眼疾手快接住,鼻尖只聞到芬芳的女兒香氣,香味幽蘭沁脾,霎時引動得少年禁不住蕩漾,嘆道:“好香的東西,只比得上西域的香粉了?!?/br> 男人聰敏,他曉得這地方縣城民風保守,哪兒都能有這般圓珠玉潤的嬌姐兒,不先言語上勾搭兒哪里還有機會。 愛愛挑著細細的眉頭打量四周,見人流來往攢動,這人竟然像癡漢一般拿著她的羅帕聞味,一張嫰臉通紅,跺著小腳,嫣紅的小嘴里吐著舌頭罵出來。 “南蠻蠻子,做甚么放蕩,看你是個外地面孔不同你錙較,不然看你面上有光?!?/br> 馮益真是打心眼里看上了她,看她嗔紅的細臉,聽她嬌嬌地惱罵也覺得渾身熨帖,覺得甚是清奇,哪里能有這般長得甚合自個兒心意的女兒。心里喜愛非常。 他亦曉得這東西是女子私密之物,不輕易予人,可謂私相授受。腦瓜子轉了一圈,大手一揮摘了腰間的白玉。 “俗話說來而不往非禮也,我要了你的羅帕,這白玉便回贈你,算不得你虧?!彼@人外面跑慣了,性情豪放不羈,想著錯過這次非抱憾終身,有道是:千金易求,難得有情人。 賣糖葫蘆的目睹了全場,合該是天生的月下老人,在一旁粗著嗓子道:“天上神仙不成配,地上鴛鴦湊一對,姑娘,好姻緣不能錯過啊?!?/br> 馮益挑著一雙清澈的眼珠看愛愛,見她如今臉上紅得快兜不住,又惱又羞,心內快活,嘴巴慢慢講了自己的姓諱和家庭籍貫,又問她:“我如今正好要在縣里看賬,一時半會不走,我慕你才情品貌,你且告知我你的芳名,是誰家千金,咱們也不算是個無名之交?!?/br> 他有心做伐,別人豈看不出來,也是無恥到家了。 丫鬟小香就道:“不要你的東西,咱們府上是有名吳太守,你一個外地來的無名行商也想討便宜,做你的夢,再來糾纏就把你請到衙牢里喝茶?!弊Ю约倚〗憔妥?。 馮益不敢攔阻,左右也曉得了她家是哪,只等日后時機。 要說那愛愛手里緊握著他給的白玉,心里不上不下,急急折身兀自絆了半邊身子,馮益剛好將她扶在懷里,女兒家沁涼的皮膚摸到手上,已自酥了半邊身子,等到將將回魂兒,那冰肌玉骨的人兒只留一抹伶伶遠去的背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