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修改

    我打車回公司連夜加班處理額外的公關事件，何曾的疑似吸毒視頻曝光將我們公司推上了流量頂峰，旗下藝人紛紛舉牌自保，大量微博用戶蜂擁而至的涌進公司的官方微博謾罵灌水，要求立刻查清案件，還他們和藝人一個清白的解釋。

    “這感覺挺奇妙的是吧，就像是自己嫁了多年的老公突然被曝出早就結婚還是個不舉，娛樂公司呢就是個媒婆，定親時說的好聽，收了禮錢才揭蓋頭?！睈倫偙话材冉銖募依锿谶^來加班，一邊喀喀的按打印機，一邊朝我抱怨。

    “其實也不能這么說，”我咬了咬圓珠筆殼。

    “娛樂公司不過是做個包裝買賣罷了，黑暗交易時從越南買老婆的男人們，想過有一天老婆會逃跑嗎？想過，但這些女人不值錢，跑掉了攢錢再買一個，可以失去并不在乎的往往是價值較小的東西?！?/br>
    “你這么說的話，還是媒婆更靠譜一點，畢竟從媒婆介紹好歹是過了明路?！睈倫傔肿煲恍?。

    “你看看這些灌水帖子?！蔽抑噶酥鸽娔X屏幕。

    “公司買的引流這是到位了？已經有人開始帶頭講何曾只是個年輕人，年輕人就會犯錯，何況現在人已經去了，還是給逝者一個安息?！?/br>
    “嘖嘖嘖?！睈倫偱踔晦牧?，將筆尖湊近深深的聞著石墨打印留下的香氣，她很愛這個味道，平時我有需要的資料，大部分也是她搶著去打印。

    “然然，我給安娜姐送材料去，過會直接下班，用不用等你？”

    我擺擺手，將錄音筆的USB接口與電腦數據線對接：“不用了，我坐最后一班班車回家?！?/br>
    錄音筆里一共七段錄音，時間順序恰好是出事到我返回戀與市之前的每一段電話采訪，當時我與小林對話時就多留了個心眼兒，萬事皆有可能變質，在這個人多嘴雜的信息時代，能掌握的證據永遠都不嫌多。

    鼠標下滑，第七段錄音結束于四十分鐘前，嗯，是許墨的錄音。

    隨時隨地開啟錄音鍵也是我職業病吧，大概。

    所需的錄音被我拖進音頻軟件解析排列，我戴好耳機閉上眼睛，手指輕輕摸著鍵盤的空格鍵，發現有效訊息立刻暫停記錄，生怕錯過任何一點價值。

    小林的聲音還是記憶中的溫柔可親：“何曾最近狀態不佳...似乎是胃口不太好的樣子，嗯...現在我們出門也不大方便，許多常用的必需品快要消耗掉了...”

    “最近何曾睡的也很差，我試著在網上學了一些助眠的小妙招，還是起了效果的...悠然小姐，你還在別墅附近的咖啡廳嗎？能不能幫我們采購一些生活用品？”

    生活用品，睡眠，胃口...我“咔噠”的按下暫停鍵，將這段音軌單獨標紅拖了出來，我怎么不記得我與她有過這段對話？

    何曾的精神狀態在小林的描述中十分不穩定，聽起來倒是與癮君子的癥狀有個大半的吻合，但是小林矢口否認，只是說他是被網絡暴力嚇到了，是一時郁結。

    這些規避要害的說法十分怪異，何曾的死處處指向毒品交易，讓我不敢輕易做出結論。

    畢竟何曾一向人設穩定，又是選秀大場精心挑選一手打造，雖然雪藏了不少年，但也算是個信息健全的藝人，比橫空出世的素人明星要好控制的多，他的經紀人也很少更換，除了童星時期換過一位經紀人，剩下多年就是小林一直在陪伴了。

    疑點積壓重重，窗外烏云密布，手機上彈出一條雷雨預警，提示音嚇了正全神貫注在投入思考中的我一跳。

    我走近辦公室的玻璃落地窗，看著對面寫字樓的窗燈明明暗暗閃爍，撥通了白起的個人電話。

    白起很快接聽了：“喂，是我，白起?！?/br>
    “白警官，我是影視負責人悠然，我想問問您，案件目前處理到什么進度了？還有就是我這里可能會有一些新的線索，為您辦公提供幫助?！?/br>
    “......”白起那段有些嘈雜，腳步聲陣陣，似乎是他在快步走到一處稍微安靜些的地方。

    “許多事不方便電話講，”他頓了頓：“你在哪里？我過去接你來警察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