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的你
同桌的你
19# 周一,七點半。 “黑霧,死柄木今天怎么來上課了?!?/br> 封閉的會議室內,博士坐在辦公桌前,他一身便裝,一邊為桌上的虹之玉噴水,一邊對面前擺著的顯示器問道。 “因為昨天他跟眾吾大人通過話?!?/br> 黑霧也是無奈。 明面上,他的身份是一家不那么正規的酒吧老板,平常借地點給黑幫做點接貨送貨的小生意。 接到眾吾交代的任務后,黑霧當晚就出發去橫濱找死柄木了。 “哈~?幫我建立組織?” 身型單薄的少年扶著門框,語調平平地抓住關鍵詞重復了一遍。 “老師這是想干什么啊……” 死柄木弔抱怨了一句,軟綿綿調子撒嬌般拖的老長。 黑霧聽了心中多少有點無奈,他從沒帶過孩子,但……這是眾吾大人的命令,硬著頭皮也要帶,不會?那就學。 腦子轉過在車上剛剛補的,黑霧耐下心,放緩聲音解釋,“眾吾大人的意思是讓我來幫你——” “沒必要?!?/br> 話未說完,就被死柄木打斷了。 死柄木現在心情很差,他本都睡著了,卻硬是被這人敲門叫醒。從始至終他都沒抬頭看敲門的人長什么樣,因為他沒興趣記死人的臉。 “隨便什么任務都無所謂,我一個人足夠了?!?/br> 這么說著,光著腳踩在地上的少年從寬大的睡衣袖口伸出手,慘白的五指扣上黑霧的手腕,“無關人等,Fare—well.” 巨大的危機感在這一刻襲上心頭,黑霧猛的倒退了三步——他是個純輔助,戰斗力弱的一塌糊涂,而且出于對死柄木第一印象,他對眼前的少年沒有任何戒備—— 萬幸,黑霧的絕大部分/身體都是無形的——就在死柄木弔抓住他胳膊的那一剎那,價值不菲的定制西裝從袖口崩碎,轉眼間就裂到了肩膀,不詳的力量摧枯拉朽閃電般蔓延而下—— 差點被觸及核心的黑霧冷汗涔涔,瞬間霧化掙脫了死柄木的手。 “……嘁?!?/br> 沒能把打擾自己睡覺的家伙成功“永別”,死柄木弔有點不高興。但他這時也消了氣,于是就沒繼續追擊。 揉了揉眼,死柄木弔猩紅的眸子里蔓延起一片困倦的水霧,他深呼吸壓下一個從胸腔中涌上來的哈欠,“哐嘰”一聲帶上門,回屋躺下繼續睡覺去了。 被無視了…… 出征未捷身先死,慘遭閉門羹的黑霧孤零零地站在門口,他沉思了幾秒,決定——還是直接給眾吾大人打電話吧。 “愛日惜力馬上就要來上課了,她即將和死柄木打個照面?!?/br> 博士把玩著手中的向日葵造型小噴壺。他手指修長,皮膚光滑且柔軟,沒有一絲磨出來的繭,看起來優雅、毫無威脅。 “愛日的優先級在死柄木之上,你最好想辦法趕緊把死柄木帶走——這種事我作為老師,可不太好出面~” “這是眾吾大人的意思?!?/br> 黑霧站在高腳凳邊擦拭著玻璃杯,其實根本沒人來他的店里喝酒,但是他有(很重的)潔癖和(超可怕的)強迫癥,每天不把玻璃杯擦一到兩遍就渾身難受。 黑霧轉述了一下眾吾與死柄木的對話。 ……… ……… “既然不打算繼續上學,那你有什么打算嗎?!?/br> “你不是讓我建立什么組織嗎,老師?!?/br> “我指的是你自己的打算?!?/br> “沒有?!?/br> 眾吾毫不意外,他看著這個被他一手養歪的少年——瘦弱的藍發少年撐著臉,像收起爪子的乖戾貓崽,紅寶石般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輝,充斥著對他無條件的全然信任。 “死柄木,你知道你欠缺什么嗎?” “不知道?!?/br> 眾吾舉起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個面容精致的金發少女,“認識她嗎?” 死柄木弔瞪大了眼,巨大的惡意幾乎要從他猩紅的眸子溢出來,“小·歐·爾·麥·特?!?/br> 他一字一頓地說完,猛的捂住扭曲的臉,大笑,“要殺掉嗎?交給我吧,老師——歐爾麥特——小歐爾麥特————?。?!” “死柄木,誰告訴你她是小歐爾麥特?” 眾吾平靜地發問,略帶嘲諷的語氣一下子就讓險些失控的死柄木鎮定了下來。 “別告訴我你相信了媒體?!?/br> “啊……原來不是嗎?” 死柄木陡然煩躁,他的確是信了,無法辯駁。 “你要學會自己去看,自己去判斷?!?/br> 眾吾說。 “要記住,死柄木弔,你拋棄了過去可不是為了繼續當愚民?!?/br> 死柄木弔——曾名志村轉弧,他是拋棄名字的英雄后裔。 他祖母是歐爾麥特的老師,亦是OFA的繼承人之一 ——至于他的祖母是第幾個繼承人,全名又叫什么,無關緊要。 眾吾沒有空把手下敗將一一記得。 “她即將成為橫刀的第二個學生?!?/br> 隔著屏幕,眾吾睜開眼與死柄木弔對視著。 “最后一課,不要讓我失望啊,弔?!?/br> ………… ………… “所以他就去上課了,”黑霧最后說道,“你說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是還沒放棄死柄木?還是準備在看表現挑一個?” 挑?博士哈哈笑,“誰知道呢~?” 關掉通信,身體向后一壓,橫刀一斬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 死柄木弔,他身上那種純粹的、天真的惡意非常吸引人,不自覺的撒起嬌來更是讓人對他沒轍。 但愛日惜力,說真的,博士還真沒見過和眾吾感覺如此相像的人——全然不受外界干擾,全憑自己的意志做決定,對自己的實力和判斷力極其自信。 前天晚上,愛日惜力把他帶回賓館,翻出課本點出數學第三章讓他講,半個小時后換英語語法,二十分鐘后換物理課后題答疑。 答疑結束后,她直接問了他周一上課地址,說了聲再見,就把他送出去了。 死柄木弔和愛日惜力……唔,眾吾大人該不會是想讓他倆好好相處,互相學習對方的優點(??)吧? 橫刀一斬靠著轉椅悠然自得地轉了個圈,他摁了下窗邊按鈕,墻壁從中央裂開,露出一排又一排的架子,成千上萬的書隨著升降梯不斷上升,浮現一兩秒,消失,眼花繚亂。 “老了老了,看的眼疼?!?/br> 一邊嘆氣,銀光閃現,橫刀一斬手中驀然多了一本書,他隨手翻著這本能砸死人的外文書,拍了下按鈕合上了書籍流動的墻。 “不過教小朋友還是綽綽有余的。第一節課,近代英雄簡史,想必一起學習歐爾麥特的榮光一定能加深他倆的友誼,噗哈哈哈哈哈~” ———————————————————————— 走過最后一道虹膜驗證門,我拔出橫刀一斬給的的萬能卡收好。他居然把一瑞附中開在實驗室里,這么不專業,招得到學生才怪。 在哪上課我無所謂,只要教的好就行。 說起來,橫刀一斬也是個奇人,我覺得他講的比物間書藏還好——后者昨天給我上了一天的課。就算知道我是她丈夫前妻的女兒,物間書藏依舊非常嚴厲,把【魔鬼】之名貫徹落實的很徹底。 物間書藏,職業素養極強,又聰明負責,就是長得稍微差了點。不過總體上mama和她沒得比,換我我也選后者,毫不猶豫。 二樓210。我推開門,一眼就看到長桌上趴著個藍發的卷毛少年,他轉過頭,從胳膊彎里露出眼看向我。 “你好,”他把臉整個抬起來,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用又軟又平的語調自我介紹道,“我是死柄木弔?!?/br> 我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你好,我是愛日惜力?!?/br> 單人單桌久了,突然有了同桌感覺有點不習慣,我把書包掛在椅子后頭,把鉛筆盒拿出來。左方視線熱烈,我余光看過去,死柄木弔正神態專注地盯著我看,我轉頭看向他,他不說話,我不看他,他還看我。 “有事?”我問道。 死柄木趴在課桌上,歪過臉換了個更方便觀察的姿勢,“有?!?/br> “什么事?” “不想說?!?/br> 我:“……” 按理說這應該是挑釁,但從他嘴里這么一說怎么就感覺這么詭異。 我也趴下閉目養神。 過了一會,我感覺有什么蹭過來了,睜開眼一轉頭就對上了近在咫尺的一張臉。 桌子很滑,我用胳膊肘把他推遠了點。 “不要碰我,”他再度靠過來,軟綿綿的毫無可信度的威脅,“再碰殺了你?!?/br> 哦呦我這小暴脾氣。 我一把把他推得更遠,刺溜一下,他差點滑下桌面。 “保持距離,不許靠近?!?/br> 備課三分鐘后,拎著課本愉快走進教室的橫刀一斬腳步一頓,人呢? 他低頭一看,“……你倆干什么?” 死柄木弔的雙手奇怪地扭曲著,愛日惜力騎在他身上反壓著他的胳膊,一條腿絞住他兩條腿,聽到開門聲,兩人一起回頭控訴。 “她先動手的?!?/br> “他要殺我?!?/br> 橫刀一斬嘴角抽搐,你倆……根本就說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