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淮番外-下(未完)
夏淮番外-下(未完)
林陽的出現像是平淡生活中絢麗卻短暫的彩虹,之后很久尚懷沒再見過她,她跟著嚴攀身后上陣殺敵去了,想到這里他時常還會有點自卑。 但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總不能一直當個廢人。 他還有一身的力氣,平時跟著藥童認認草藥,還能跟著上山幫忙采藥,雖然這樣的機會不多,但他會搶著去,就當是還恩。 一天他背著藥簍上山采藥,回來的路上遇到兩個流寇正在撕纏一個小姑娘,沒猶豫出手打跑了那兩人。 姑娘只有十四五歲的模樣,外表鐘靈毓秀,大大的眼睛看著很靈。 尚懷好心道:“你家住哪兒,我送你回去吧,萬一那兩人再回來報復你就不好了?!?/br> 她眼睛亮晶晶的,抿唇羞赧道:“我是要去找我哥哥的?!笨匆娝砗笏幒t里的草藥,說道:“你也是大夫嗎,我哥哥也是大夫,你認識他嗎?” “你哥哥叫什么名字?!?/br> 她答道:“他叫藏卿瀾,我叫臧卿月,你可以叫我月兒?!闭f完臉頰倏地紅了,自以為隱秘的觀察被他看在眼里。 他頓了頓,稍微側開身子,說道:“原來是臧姑娘,我叫尚懷,是臧府雇傭的長工?!?/br> 臧卿月皺起眉頭,疑惑道:“長工?府里什么時候雇了長工?”這人的長相也不像是會被忽略的樣子啊。 尚懷挑眉,心里的想法得到了印證,這背后是有隱情的。 他沒再說下去,“正好我們一起回去吧,你自己在外面亂走,你哥哥會擔心你?!痹缏犓幫f藏卿瀾有個寶貝meimei,不過在自小山中從師學醫,平常不在府里。 說起這個,臧卿月嗔怒的跺了跺腳,生氣的說道:“別提他了,說好了今天要來接我的,結果左等右等也不來,肯定是把我給忘了!” 尚懷抽了下嘴角,安慰道:“不會的,你哥哥很想念你?!彼浀貌厍錇懙臅坷镞€放了一副女子的畫像,畫上女子穿著粉衣嬌俏可愛,和眼前的少女一模一樣。 “他才不會呢,他只喜歡他那堆書,師傅說他是藥癡,真不冤枉他?!标扒湓虏粷M的抱怨道。 “臧姑娘不也是在山中學醫?” 臧卿月靦腆的笑了下,道:“我跟我哥我不一樣,他是天生行醫救人的料,我沒那樣的天分,只能學些別的……” 尚懷疑惑道:“別的?” 她尷尬的笑了笑,腳尖在地上不停的磨蹭,支支吾吾的說道:“比如制毒之類的?!庇诌B忙緊張的問道:“你不會因此嫌棄我吧?!?/br> 他笑道,“我記得有一句話叫以毒攻毒,制毒不等于害人,施用妥當反而可以救人,我為何要看不起你?!?/br> 臧卿月的眼睛一亮,興奮地說道:“師父也是這么跟我說的,你也這么覺得?” 尚懷淡笑著點了點頭,清俊的眉眼間流露出淡淡的笑意,臧卿月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氣問:“你真是我家的長工嗎,你真的不像賣勞力的人?!?/br> 哪有穿著粗布麻衣卻遮不住俊逸非凡的下人呢。 他搖了搖頭,說道:“這不重要,前面就要到府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br> 臧卿月有點失落,覺得這條路未免太短,她還沒問過他平時都做些什么呢。不過轉念一想,反正是在一個府里,也不愁找不著他的人。 她去問藏卿瀾:“今天和我一起回來的那個人,真是咱們府上的長工?” 藏卿瀾的臉色有點奇怪,只說確實是。她卻不肯相信,不依不饒的一直追問,最后藏卿瀾只好半真半假的說道:“是個京城里落難的公子哥,被砸了腦子失去記憶了,我正在幫忙想辦法?!?/br> 想想那人的談吐氣質,這個說法倒是讓藏卿瀾相信了。 “我也可以幫忙?!?/br> 藏卿瀾黑著臉,“用不著你cao心,你給我離他遠點?!?/br> 但她什么時候聽過藏卿瀾的話? 第二天,她打聽了尚懷平時的行為愛好,帶了本過去找他,聽說他這幾天一直在看醫書。 見道藏卿瀾過來,他很驚訝:“臧姑娘怎么過來了?!?/br> 他住的房間不大不小,沒什么擺設,一床一桌而已,比起她的房間是粗陋了些,但勝在干凈整潔。 她羞赧了一下:“聽說你愛看書,我帶了本書過來給你?!?/br> 尚懷看著上面大大的‘毒經’二字,滿頭黑線。 他雖愛看書,但對醫和毒都沒什么興趣,只是沒別的選擇而已,不過還是禮貌的收下,說道:“多謝?!?/br> 見他興趣缺缺,她癟了癟嘴,說道:“你果然不喜歡。不過毒經這種書讓你去看確實強人所難,不如你告訴我你喜歡什么,我去為你找來?” 尚懷有些受寵若驚,“不必麻煩了,我還是看些手邊的書就好了?!?/br> 他始終都客客氣氣的,臧卿月有點泄氣,但看看那張臉,又沒什么好氣的。 “你需要什么一定要跟我說呀,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呢?!彼谧肋厯沃f道。 饒是他再愚鈍,也明白臧卿月是抱著什么心思,但他并不覺得這忽如其來的熱絡會持續多久,不過是小女孩心血來潮罷了。 但她低估了臧卿月的耐心,一個精通醫理,背過冗長醫書的人,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 一連幾個月,她天天過來,說什么也不回上山去了,不論臧卿瀾怎么說也不走。 尚懷驚訝了,最后還是他出面勸道:“我始終我這里,你放心去吧?!?/br> 他說這話時只想勸她早日回去,沒想到她竟紅著眼眶說道:“你說話算數?!?/br> 他沒有猶豫的點了點頭,沒成想這一語成讖,倒成了臧卿月的一縷執念。 又過了一個月,嚴攀回來了,在這南疆小鎮里,人人都知道嚴將軍和他貌若潘安的副將回來啦。 這副將自然就是女扮男裝的林陽,她長得高挑眉目英氣,只要稍微打扮就是個英俊兒郎。 有一天她悄悄跑過來,敲了敲他的窗子,躡手躡腳的貓在外面,像個偷翻墻到女郎家里幽會的小子。 尚懷好笑道:“怎么偷偷摸摸的?” 她動作利落的從窗子跳進來,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塞到他懷里。 “我說到做到,這是能幫你恢復記憶的草藥,我從雪山上摘下來的?!?/br> 尚懷震驚的說道:“你怎么弄來的?” 林陽得意的說:“我悄悄去問了臧大夫,她告訴我的。這藥只長在雪山的山尖上,我廢了好大力氣呢,你可別辜負我的心意?!?/br> 他的心情五味雜陳,神情十分動容,“多謝?!?/br> 林陽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端起茶杯卻不小心打翻了杯子,她還道:“你這茶葉太苦,還澀,改天我悄悄給你送點好的來?!?/br> 尚懷收起藥,奇怪的問道:“怎么非得是悄悄地?”這次也是,她的行為舉止就像是被捉到的賊。 她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終于解釋道:“老大他經常來你們府上,要是讓他知道我跟你認識,不就知道我擅離軍營的事了嗎?!?/br> 他逗趣道:“那你還敢來,不怕他罰你?” 林陽昂首挺胸,睨他一眼,驕傲道:“君子一諾千金,從不失言?!?/br> 尚懷笑吟吟的看她:“你是君子?” “不是君子更勝君子,不過是比女子多了幾個筆畫而已。你這人好沒趣,我幫了你這么大個忙,竟然還敢氣我?!彼黄降恼f道。 “我欠你一份大恩,來日我找回記憶,定當相報?!鄙袘燕嵵氐恼f道,然后拱手向她行了一禮。 林陽興致盎然,湊過去貼近他的臉頰,“怎么報,以身相許嗎?” 她期待著他能還像上次那樣,臉哄到耳根,話都說不全。 可惜前次失了面子他早已有了準備,面不改色的回道:“并無不可?!?/br> 林陽瞇了瞇眼睛,撤離身體,嘖了兩聲,道:“多日不見,怎么變得這般不要臉了。真的可惜...” 可惜什么,沒有被她調戲嗎? 尚懷突然一臉正色的指著門外,道:“那是不是嚴公子過來了?” 林陽嚇得拔地竄起,“老大來了?那我走了?!闭f著便翻窗而逃,還不忘囑咐道:“那藥別忘了吃,不夠我再去采來?!闭f完就不見了蹤影。 尚懷望著她離開的方向,心里有些后悔,不開這個玩笑就好了,她也能再留一會兒。 有的事情是不禁說的,過了一會,嚴攀真的過來了。 他帶著寫吃穿用品過來,放在他的房間了,問:“這些日子住的可還習慣?” 尚懷看著他淡淡答道:“沒什么不習慣的,我本來不就住在這里嗎,怎么會不習慣?!?/br> 嚴攀尷尬的頓了頓,道:“倒也是如此?!彼藭r尚是個半大少年,不如后來的圓融。 “此次出征可還順利?”他問道。 嚴攀答道:“都還好,敵軍被我們突襲打了個措手不及,現在他們元氣大傷,一時半會是不會再犯了?!?/br> 這次他立了戰功,在邊陲威名赫赫,自古英雄出少年,這話并不假。 “那真是太好了,多虧了將軍,邊疆百姓才得以安寧。這次奇襲的事跡都已經傳開了,聽說您身邊還有一位姓林的副將,也極為驍勇?!鄙袘焉袂橘潎@的說道。 “你說林陽?他功夫的確不錯,是個可塑之才。不過人莽撞了些,不太遵守軍紀 ” “哦?怎么說?”尚懷為他倒了杯茶,不動聲色的問道。 嚴攀喝了茶,眉頭微微一皺,卻沒說什么,繼續答道:“這一次我們打完仗歸營的路上,他突然就不見了人,全軍上下都找不著他的人影,過了三天,才帶著滿身的傷回來了?!?/br> 尚懷動作一僵,捏緊手中的杯子,卻不得不平靜的問道:“怎么會無故消失又受傷?” 嚴攀搖頭答道:“他死活也不肯說,不過傷的真的挺重,現在還在營里養傷呢?!?/br> “還在養傷,傷的很重?”他臉色一變,問道。 “沒錯?!眹琅恃劬聪虼巴?,沒注意到他的異常,“回來的時候手臂都折了,臉上也是青青紫紫的,身上還不讓大夫看,我們擰不過他,隨他去吧。一個大男人,養養就好了?!?/br> 尚懷面沉如水,嘴巴緊抿成一條縫,眼神復雜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