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章.回溯
間章.回溯
琴恩的回憶中斷與某個陽光明媚發午后。 她記不清當時自己在做什么,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深陷在暗影幽邃的牢籠中。她迷迷糊糊的想要起身,可連身子都沒能坐直,就一頭撞在了鐵網上。 堅硬的金屬織網發出哐啷啷的晃動聲,四周只有濃烈的臭味,還有嗚嗚嗷嗷的犬吠。 琴恩覺察到異常。 她努力睜大眼睛,四下摸索,但是周圍幾乎完全沒有光。她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狹小的籠子里,高不到一米,狹窄的只能蜷縮著身子蹲在里面。 冰涼的陰氣從地面傳來,透過皮膚直竄下體。琴恩抱起身子,愕然發覺自己居然一絲不掛。 黑暗,赤裸,不知何方。 “啊—” 琴恩驚叫起來。 但是就在下一刻,她背后突然傳來了瘋狂的嘶吼聲,這聲音是如此的可怕,只是響起的瞬間就把女孩的驚呼淹沒了。 琴恩扭頭,模模糊糊間看見自己的身后緊貼著自己的籠子還有其他籠子。那個籠子比自己的籠子要大上好幾圈,里面一個體型巨大的模糊身影正對著自己的放下狂吠。它滿身長毛,伸出利爪與獠牙撞擊著籠網。那個關著它的籠子激烈震顫,鋼筋鐵網刺啦作響,在黑暗中無比可怕。 那是一頭藏獒。 這還只是個開始,伴隨著巨犬的狂嘯,看不見的黑暗里更多的咆哮聲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從前方,從后方,從左邊,從右邊......每一個方向,數不清的犬嚎,彼此示威,彰顯力量、 或急促或狂野,野獸們的聲音匯聚成瀚海汪洋般的巨浪。它們震動鐵網,繃緊鋼鏈,黑暗中看不見身影,唯有一雙雙幽邃的眼睛閃爍著綠光。 琴恩的叫聲戛然而止,被淹沒在這群犬的狂潮里。她仿佛被兇煞奪取了心神,忘記了思考,最后癱軟在籠子中。 過了很久,犬吠才逐漸平息。琴恩哆嗦著抱成一團,壓抑著啜泣,唯恐在激怒眾犬。 忽然,犬群又開始不安分的sao動起來。 緊接著有踩著鐵網蹦跳的聲音由遠及近。最后“哐當當”的,一個黑影跳到了琴恩頭頂的籠子上。 “欸~?這次來的是母狗嗎?” 一個慵懶的女聲傳來,聽上去年齡不大。琴恩抬頭望去,女孩的身影正蹲在自己的頭頂,她雙手雙腳趴在籠子上向下看著自己,黑暗里看不清女孩的臉。 “放我出去!” 琴恩急忙直起身子大喊了起來。她雙手抓著頭頂的鐵絲孔用力晃動,把臉貼在籠網上,“快放我出去!這里是什么地方?!” “嘖,真討厭啊。明明已經餓了一天了,還是只有活力的野狗?!?/br> 女人冷漠的俯瞰著琴恩,半晌才厭惡的說道。 “你在胡說什么?我是人!你們一定搞錯了!” 琴恩尖叫,使出渾身力氣捶打著籠子,把手指從籠洞里伸出去想去抓女孩的腳。女孩猛地抬起一條腿,然后直接踩了下來。 她也是赤足,溫潤的腳底軟而彈性,可是這一腳的力道卻狠的出奇。琴恩伸出籠子的手指全部被踩在了籠網上,女孩踮起后足,把全身的重量壓了上去,五根小巧的腳趾扒住鐵絲網孔,以腳掌和跖骨惡狠狠的碾動。 “啊——!” 琴恩發出了凄厲的慘叫,鐵網一根根嵌入了rou里,雖然沒有破皮,卻硌得指骨作痛。她全力掙動著手腕,用頭去撞著頂上的網,可是掙扎動作卻只會進一步的折磨自己的手指。 女孩低下頭,把自己的臉也貼在了鐵絲網上。 “沒關系,你會明白自己是狗的?!彼曋俣鲃⊥吹脚で谋砬?,快意又很毒的說道,“我最討厭的,母狗?!?/br> 折磨讓琴恩大腦空白,女孩的臉頰在視野里朦朧而迷離。唯有那對眼睛深深的刻錄在了琴恩的印象里。 那是一對殘忍無情的眸子。 黑暗里發著光的,豎立的貓瞳。 ...... 女孩抬起腳,跳到了其它籠子上離開了。 琴恩的噩夢,也就此開始。 (1) 最開始是無法計量時間的放置。 貓瞳的女孩離開之后,琴恩就仿佛被遺忘了似得,丟棄在狹小的籠子里。 那里溫度很低,地面是冷的,籠子是冷的,空氣是冷的,四周犬類的嗚咽也是冷的。最開始的時候她還試著求救或者謾罵,用身體去撞擊籠子的鐵網,但很快就精疲力竭。 她也有哭泣,嚎啕大哭,到低聲啜泣,最后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琴恩開始瑟縮著蜷縮成一團。 皮膚收縮,rutou發硬,一個個小疙瘩爬滿全身。 摟住膝蓋,乳rou貼緊大腿。環抱手臂,手肘與手肘交叉摩擦,撫摸著大臂以手心融化寒氣。 但這不夠。 那個詭異的女孩說過,琴恩已經餓了一天一夜了。女孩離開之后又過了多久,無法計算。能感受到的只有體力的流逝,越來越餓,也越發不能抵御寒意。 從靠著籠網蹲坐在地上變成了單純的蹲著,因為地面與鐵絲都像是永無止境的導管,無休止的抽取著自己的熱量。 她把頭埋進胸口,不停的哈氣??诒抢镆绯龅臒崃咳缤瑴厝岬氖终茡崦∧w,帶來一絲慰藉??墒窍乱豢?,就會有更加徹骨的涼意爬在哈氣掠過的地方。 腳底冰涼,似乎要失去知覺。 有那么一瞬間,琴恩甚至懷疑自己會被活生生餓死在這里,然后成為群狗分尸的果腹之物??墒呛芸焖桶l覺,不僅僅是她,甚至連給周圍籠子里的犬類喂食的人都沒有出現過。 她以為自己會經受的折磨沒有出現,只有口渴,疲憊,饑餓,黑暗,寒冷,恐懼與未知如蛆附骨。 漸漸的,琴恩聽見了幻聲,水滴滴在巖石上的聲音。 一滴,一滴,永無止境。 “無論怎么樣都好,求求你們不要讓我這樣待著了......” 她對著籠子外面喊道,苦苦哀求。 沒有人理她,在黑暗的放置中,女孩反抗的心不知不覺間被消磨了。 水滴石穿,潤物無聲。 直到琴恩昏死了過去。 (2) 再次醒來的時候,琴恩已經被換了個籠子。 周圍也亮堂了一些,雖然已經陰暗模糊,可是多少能看清些許環境了。這一次的籠子外四面都是墻壁,墻壁不高,不過兩三米?;\子本身也有快一米五了,像是被放進了一個大坑了?;\子大概十幾平方米的大小,在一角有著幾個凹槽。 這個籠子,便是琴恩之后一直住的地方。 琴恩注意到籠子的開口方向對應的墻壁上,有一個半人高的開口。 從開口前向里面張望,看到墻的后面有一個非常巨大的封閉空間。如果只看面積,這個空間堪比是一個封閉的室內球場,或者更大,大到弱光下有大半的空間隱藏在朦朧中。 封閉的空間上方覆蓋著一層鐵網,鐵網離地不過兩米五六高的距離。將整個空間分出了上下兩層。 籠子比之前那個寬敞很多,可是琴恩的狀況卻更加糟了。 僅僅是觀察了一圈籠子,就讓她感到勞累至極了。 在她昏迷的時間里,雖然被更換了地方,可依舊滴水未進。她快餓瘋了,餓的想吐。 全身無力,手腳綿軟,頭暈眼花。 琴恩掙扎著爬到籠子的一角,縮著身子重新躺了下去。 她覺得自己被抓來不可能就是為了被餓死,對方只是在消磨她的體力與抗拒心。至于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琴恩不敢想象,那多半是非常不寒而栗的事情。 臉碰到地面的時候有被硌到的感覺,琴恩伸手去摸,發現自己的左耳被穿孔,耳垂上掛了一個小小的耳墜。 她之前竟然一點都沒有感覺到耳垂上掛了東西,饑餓與寒冷快讓她麻木,觸覺遲鈍到了極點。 還有一個項圈,在昏迷的時候被套在了脖子上。 “醒了嗎,母狗?!?/br> 就在這時,耳墜里傳來了貓瞳女孩狠戾殘酷的聲音。 比起有心理準備的折磨,放置的空虛有時更加會激發畏懼。琴恩像是在沙漠之中徘徊了數日的將死之人看見了綠色似得,一激靈抬起頭來。 “什么嘛,之前不是還覺得自己是個人嗎?這么快就承認了自己的種族嗎?” 女孩譏笑的聲音在琴恩的耳邊回蕩。她不屑的語氣再次激起了琴恩心底的一絲抗拒。但是琴恩太虛弱了,低下頭不去理會。 她在等對方圖窮匕見。 “已經不會說話了,代入的果然很快。狗就是不會說人話的,只需要會叫就好了。狗!狗!狗!”女孩居刺耳的聲音不停的在回響,極盡嘲弄,“喂,狗子,死狗。叫一聲聽聽?” “我.....是人?!?/br> 琴恩沙啞的反駁著。 可就在這一瞬間,她聽到了耳墜里傳來了快意殘忍的譏笑。 戴在脖子上的項圈突然收縮了起來,如同絞繩一般死命的嵌入了脖頸里。嘔吐的沖動頓時涌了上來,緊隨其后的是窒息的痛苦。 “嘔——咳咳~!” 這突如其來的變動讓琴恩本能的掙扎起來,她癱軟的身子一下子繃直,從地上坐起。伸出雙手去拽項圈,妄圖給自己的喉嚨分擔壓力??墒悄歉椚υ缫呀浛s小到緊身的地步,任由女孩的五指在脖頸上徒勞的抓扯,終究是不能將項圈與皮膚區分開來。 “啊啊啊啊啊~” 琴恩長大了嘴,沙啞的嘶吼著。 少女的身子變成了上岸的魚,滿地打滾,雙腳踩踏。 她開始用力甩頭,仿佛要甩開捂在口鼻上的不存在的口罩,但是沒有用。 胸肺如同被系緊的口袋,空氣難以進入一分一毫。 舌頭在空中打著轉,口水沿著嘴角淌下,雙眼開始泛白,琴恩松開了捂著脖子的雙手,抓向眼前的虛空。 就在這時,項圈終于松了下來。 琴恩一下子栽倒在地,仰面朝天,大口喘息,眼前一片模糊。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貓瞳女孩歡快的笑著,那是發自內心的喜悅。雖然不知道她現在身在何方,可是一定用著某種辦法,將琴恩狼狽的姿態盡收眼底。 “忘了告訴你了,你脖子上的項圈最多可以收縮到直徑的一半大小,還能放出電流。只要你表現出不順的情緒,我就有權限給你懲罰?!?/br> “咳咳咳咳咳咳咳,嘔~” 琴恩爛泥似得癱軟在地上,劇烈的咳嗦著,胃里翻江倒海,猛然間一口酸水逆著食道涌了出來。 她早已腹中空空,只有一股股清水不停的從嘴里吐出。 “.......你們......到底.....要..做什么......” “母狗只需要聽話就可以了。你還不明白嗎?不要緊,我們可以一點一點慢慢來?!必堁叟阂种σ獾恼f著,她的語調溫柔而婉轉,恍如從黑暗之中飄來的詛咒,“你要乖乖聽話,不聽話的狗是沒有價值的喲?!?/br>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br> 琴恩從牙縫里擠出了回應。 “怎么會?看來你還不清楚作為狗的立場和應該做的事情。不過不要緊,我會一點一點的教會你的?!?/br> 貓瞳女孩的回答更加雀躍了。 “不過呀,我說過的吧,我啊,可是最討厭狗了。特別是那種只會搖尾乞憐的母狗,真的~真的很無聊。這也沒有辦法,因為我是貓嘛?!?/br>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里,你可一定要堅強啊。因為打斷野狗的脊梁,是最有意思的事情?!?/br> 若是反抗,就會激起調教者的施虐欲與快感;若是不反抗,就會被調教者身后的黑暗吞沒。這是看似兩難的處境,但是琴恩明白,其實在她的面前,一個選擇的沒有。 從耳墜里傳來的,還有舔過嘴角的垂涎之聲。 “現在,我問你。你是人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