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71
那群中國人一上車我就猜到,他們應該是坐錯了巴士。島上共有三條線路,其中兩條是發車間隔不一的環線,加上這輛最近才開通的‘夜生活專門列車’,不熟悉這里或是看不懂西班牙文的外國游客很容易迷失方向,坐對汽車才是小概率事件。 討厭鬼還穿著中午那身衣服,大汗淋漓、狼狽不堪,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去酒吧狂歡買醉的模樣,我不免幸災樂禍——從這里前往音樂節,再從音樂節返回酒店,就算他們回程坐對巴士也要花費至少五十分鐘。 與不少其他乘客一樣,哥哥也往左前方投去了一瞥,似乎對那幾個中國游客很感興趣:“你認識他?” 我矢口否認,打從心底里不想再跟他們產生瓜葛:“不,不認識?!?/br> 連名字都不知道,當然不能算作‘認識’。哥哥嗯了一聲,沒再深究。 抵達會場前安珀第一千零一次向我發出譴責:“你這個重色輕友的混蛋!你知道我對凱瑟琳編了多少謊話她才終于放過我嗎?!” 天還沒有黑透,入口附近就已經擠滿了人,我很沒誠意的一邊道歉一邊拉著艾瑞克見縫插針的往里走。八間酒吧合力搭建的露天會場,雖然樂隊、DJ什么的都還沒有到位,但是霓虹、酒水、美女聯袂本地特產的鮮美小食足以把氣氛烘托出來。幾個明顯喝高的胖子勾肩搭背、似模似樣的沖艾瑞克拋來兩個媚眼(……),我哥哥頓時臉黑如鍋底。 我沒憋住笑出了聲音,被某人狠狠掐了一把臉蛋。 “我對她們說你在這兒邂逅了艷遇,不知道和哪個野男人共度春宵去了?!痹胍魸u長,安珀沒好氣的也跟著拔高嗓音,我猜她此刻正在會場的某個角落里窩著,耳邊時不時傳來酒杯相碰的聲音,“反正天亮前沒人會回去,這兒比我們預想中還大,你盡情的享受吧?!?/br> 我用一個飛吻結束了這次愉快的談話:“也祝你玩的開心,寶貝兒?!?/br>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電子音樂節確實比我想象中好玩。趕來表演的樂隊、歌手十足賣力,觀眾也很捧場,氣氛熱烈、尖叫不斷,以致于在外面又吵又鬧的瘋玩了一會兒,我就不得不鉆進室內點杯水酒,你知道,滋潤一下過度使用的咽喉。 “不要喝那個,”監護人緊隨其后,直接端走了我的‘咸狗’,這種雞尾酒雖然使用了伏特加,但也調入了大量葡萄柚汁,其實度數并不高,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對吧臺如是吩咐:“換杯橙汁給她?!?/br> “……” 哥哥今晚不太高興。對上他的目光后我愈加肯定了這個猜測,壓下心底小小的不快,我湊過去跟他耳語:“你是不是不喜歡這種地方?” 這件事是我思慮不周。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去過酒吧(以前他怎么可能跟我分享這種事兒?),對外我哥哥一直是品學兼優(?)、嚴于律己的正人君子形象,他會抽煙都能算作驚天秘聞——至少在我看來是個驚天秘聞。平時沒怎么看到過他喝酒,好像也不愛去酒吧?這種鬼吼鬼叫、到處是人的場合,他可能很不自在。 “別多想?!倍⒅液韧臧氡戎?,哥哥又順手幫我理了理頭發,“還口渴嗎?” 出門時忘了帶發圈,最靠近皮膚的那些發絲早已經被汗水浸透,此刻黏在后頸,彎彎繞繞的很不舒服。他的指尖從臉頰滑到鬢邊,又從耳后一路深入腦后,帶起一片酥酥麻麻的癢,我登時冒出一身雞皮疙瘩。 “怎么了?”哥哥半挑著眉,順勢攬住了我的腰。 我踮起腳尖,想也沒想的吻了上去。 事情就這么失控了,嘈雜的樂聲人聲如潮遠去,我的耳邊、眼前只剩兩道心跳和呼吸,我能感覺到艾瑞克也失控了,他出了很多汗,抱著我一腳踹開衛生間大門的時候差點嚇軟門外的一對交頸鴛鴛。 “老兄,里面沒人,不用急著進去占位置?!逼渲幸粋€喝的酒氣熏天,還頗有閑心的揶揄了我們一句。 我發誓最開始我沒想跟他在這兒做,我只是覺得他不高興,希望他能因此展顏……當然,也因為微醺的哥哥實在過分可口了,今晚他喝了兩杯雞尾酒,兩杯雪莉酒,可能還有一些生啤,我知道他沒有醉,但是那種水朦朦的眼神,配上直白赤裸、不加掩飾的笑臉,性感到引人犯罪。 “等……唔,先等等,”我喘著粗氣環顧四周,緊張的快要心肌梗塞,“在這兒?你確定?” “嗯?!蔽矣謴乃炖锫牭搅四莻€熟悉的句子,“我們速戰速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