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撒謊騙人的滋味很不好受，欺騙親近的人尤其。我硬著頭皮編了一個手機故障的借口——很拙劣，我知道——向米歇拉解釋為什么沒有及時回她電話。

    “謝天謝地，我們還以為你出了什么事?！别B母在電波那頭長吁短嘆，“艾瑞克說你可能在外面，手機沒電或是開了靜音什么的，一時沒有聽見，可直到今天中午你都沒有回電話，達芙妮說你們沒有呆在一起。差一點兒，就差一點兒我的甜心，你爸爸就要去派出所報案了?！?/br>
    查理認識幾個在警局工作的朋友，如果真的報案動靜絕不會小。我不由舒了口氣：“mama，萬分感謝你勸住了爸爸，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妥當，但你知道我絕不想以這種方式在社區揚名?！?/br>
    我已經能想象出本地報紙那毫無品味的新聞標題了：薩曼莎·克拉克，迷失倫敦的問題少女。

    “年輕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們能夠理解?！泵仔ζ饋?，口吻輕松不少，“但是寶貝，你不能讓我和查理擔心?！?/br>
    我再四道歉：“真的對不起，我保證以后不會了?！?/br>
    “那我們一言為定。還有就是，薩曼莎，其實遇到突發狀況聯系艾瑞克也是一樣的。愛你，甜心?！?/br>
    距離我不到五步的地方，艾瑞克正坐在書桌前埋頭作業，房間里充斥著急促但有序的鍵盤敲擊聲。我偷偷瞥了他一眼，盡量放低音量：“嗯，我知道。愛你，mama?！?/br>
    掛斷電話，我筋疲力竭的一頭倒進被子里。鍵盤聲沒有停下，我聽見他問我：“六點出去吃晚飯？”

    “……好，再叫上達芙妮？”他的床有點兒硬，我順手拿了個枕頭抱在懷里。昨晚把她一個人丟在公寓實在欠妥，但愿她沒生我的氣。

    “我無所謂，你們可以先商量一下吃什么?！?/br>
    “……”

    我莫名有點氣悶。不是、為什么他可以表現的這么自然？就好像……就好像我們睡了一覺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揪著枕頭一角，邊發短信邊沒事找事的問：“你是不是跟很多女孩兒睡過覺？”

    鍵盤聲忽然停下，他回頭，用一種異常陌生的眼神看著我：“你很在意？”

    “別誤會！我不是要干涉你的私生活?！辈恢趺?，那個眼神使我渾身不自在，“我只是覺得我們需要談一談?！?/br>
    “關于什么？”

    “關于……我們現在算什么關系，之類的吧?！焙蟀虢卦捖曇魸u小。

    不知道另一位當事人怎么想，至少我并不覺得昨晚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我的意思是，他想睡我，而我不討厭他，并且我還急需擺脫康斯坦丁造成的心理陰影，這完全是雙贏（甚至可以說是我賺了）。我只是突然找不準自己的定位，仿佛一起做過男女間能做的最親密的事，他就不能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普通朋友。

    從針鋒相對到肢體交纏，這一步跨的太大、太急了。我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你覺得我們是什么關系？”艾瑞克姿態閑適的坐在椅子里，“也許我們可以討論一下?！?/br>
    我被他看的無端緊張：“首先，這件事必須瞞著查理和米歇拉?！边@一點他應該不會有異議，“最好也能瞞著我們彼此的朋友，畢竟，你知道，名義上我們是兄妹?！?/br>
    他嗤笑了一下：“名義上我們是兄妹？你還記得昨天自己高潮了多少——”

    “你閉嘴！”我惱羞成怒的砸了個枕頭過去，“那你說我們是什么？朋友？炮友？luanlun情侶？”

    他停頓了半秒：“我選luanlun情侶?！?/br>
    “……你他媽還想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