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獎勵
24.獎勵
侯爺動了家法,那扁擔寬的板子一下一下迎著風拍打在齊帆的屁股蛋兒,聽著齊帆猶如殺豬般的叫喊聲,魚知鳶的那顆心跳得愈發自得。 繼室夫人聞訊而來,一下子撲倒在齊帆身上,柔柔弱弱得捏著帕子,保養得宜得臉上花容失色,淚滿衣襟,嬌聲顫著,妄圖激起侯爺那點子憐愛之心:“爺這是作甚?帆兒犯了何錯何須爺這般動怒?妾身生下帆兒時,九死一生,未免偏愛些,頑劣些,但帆兒不是聽不得勸誡的,爺這次勃然大怒,是要將妾身竭力生下的孩兒置于死地不成?有什么話,總要聽個全乎?!?/br> 繼室夫人不愧是出了名的白蓮花,將齊帆的小霸王作風歸結于因為生下時頗受了些磨難,就嬌寵著些,而且這嬌寵里還有侯爺對繼室的疼愛和對這小霸王的溺愛。 也不說這小霸王作了何事,是對是錯,就問侯爺如何忍心將她受了磨難才生下的小霸王這般狠心對待。 末了,還要戳著一根刺給看戲的魚知鳶二人,殊不知,侯爺動怒的根本早就不拘于她探聽來得打鬧一事,而是這層層疊疊下環繞在侯府的危機起伏。 因此就算他往日里如何偏愛繼室夫人,又是如何溺愛齊帆,今次都得重重懲戒,要整個侯府都曉得,齊霂是他們侯府的世子,旁人不得欺辱,定國侯府更不得欺辱。 魚知鳶懶得去瞧侯爺和繼室的戲碼,看著小霸王結結實實挨了五六下后,就拉著齊霂告辭了。這里頭的陣勢不肖片刻就能傳遍侯府,往后再想明里暗里地欺負齊霂,也得審時度勢。 尚未回到自己的小院,一路上魚知鳶都竭力克制著她唇角的張揚,險些憋出內傷來。她不能表現得太過得意,又不能表現得惹人不快,這一路上板著張小臉,月眉微攏,走幾步就要咳一下的神情,瞧在來往的小廝奴婢眼里,更是諱莫如深。一時,書房里得種種,傳了約莫百八十種不同得風聲。 齊霂也并非是老成之人,誠然他活了快兩輩子,前世他的雷霆手段將侯府一干人等處理得干干凈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后那些個流言蜚語擾得他辭謝了圣人的好意,只身一人在塞外,凌冽寒風刺骨,一壺酒對月,蹉跎了幾年就在戰場上回到了這里。 未料到今生,不過是一縷孤魂,就能攪得他那個素來偏心得父親大動肝火,用家法懲治起了那母子二人。再觀這魚知鳶,一路上的小動作,眉角眼梢都透著歡笑,唇角顫抖著抑制著不能揚帆,著實是可愛又有趣得很。 他也不禁啞然失笑,堪堪抑著將將滾落在喉間的輕笑,胸腔里五臟六器都險些移了位,憋笑憋得慌。腔子里卻燃著暖意,如和煦春風,熏得人撩撥了醉意。 然他仍得記著自己的傻子身份,在魚知鳶身側亦步亦趨,隨著她回了他們的一方天地里。 魚知鳶踢了腳上的繡鞋,連帶著雙腳蹭下了羅帕,瑩白的足尖輕點上綿軟的波斯地毯上,毛茸茸的搔刮著足底。她翻身半躺在軟塌上,雪嫩的雙足在虛空中歡快的劃了幾下。 齊霂喉間起了些渴意,走近了她,用一塊氈子遮住了那白嫩的雙足,仿若老成的眉峰深蹙著:“娘子不乖,會著涼的?!?/br> 魚知鳶唇角牽著,敷衍的嗯了幾聲,又見著齊霂這個傻大個站在軟塌一側,再端四周,除了地上的毛毯無從落座之處。她頗有些心虛的將雙腳往后稍挪了挪,小手拍了拍軟塌,給齊霂讓了個容他落座的天地。 齊霂順勢而坐,溫熱的大掌仍舊搭在氈子上,掌下那不大安分的雙足一戳一戳著,擾得他有些許的心緒不寧。卻又不舍得放開,怕這小姑娘貪玩著了涼。 “咳咳,大郎可曾歡喜?我幫你報了這仇,讓那臭小子吃了打還得去書院修身養性,委實解氣!”魚知鳶被齊霂這傻小子訓了一下,不自在的咳了咳解了這尷尬又不著痕跡的將話題引到了齊帆身上。反正不說齊霂解不解氣,她自己是十分解氣的。 十分覺得自己若不是天性混吃等死,說不得靠著宅斗的天分,還能再攪些亂,當一代妖姬在古代玩弄美男心,打臉白蓮花,走上人生巔峰,這劇本也不錯。 魚知鳶想得美,情不自禁笑出聲不說,一張姣好的小臉愣是被她那笑攪得帶了好些浮夸,無端惡寒的很。齊霂不知這小丫頭在想些甚,總歸不是他能理解的:“嗯,大郎歡喜?!?/br> “還好大郎懂事,我們兩配合得天衣無縫!”魚知鳶笑著習慣性得揉了揉傻子的頭,他柔順的長發漏過她的指縫,還飄著些香味,她在現代時就發質粗糙,對齊霂的這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很是羨慕,于是一時手癢又多揉了幾下。 “那娘子同大郎說得獎勵是什么好玩的?” “額,這個……”不過是尋著由頭哄齊霂的,她險些都要忘了這茬,沒料到齊霂倒是十分惦記,她皺巴著一張臉,尋思該獎勵齊霂什么。 若說是金銀珠寶,齊霂一個傻子懂什么,若說是好吃的,定國侯府的廚房確實做的不錯,想必齊霂沒傻之前都吃習慣了,并不稀奇。若是好玩的,她才嫁給齊霂一天,總得演著一段時日的規矩,再將他帶出去,順便自己也漲漲見識。 因此魚知鳶思來想去,就開了這張空口支票給齊霂:“過些時日,帶大郎出去賞玩可好?”齊霂頷首,算是信了她這番說辭。 折騰了一番,魚知鳶又哭又鬧,又費神思。在軟塌上歇了沒多久,小腦袋就一搭一搭的,打著哈氣睡了過去。臨睡前打發齊霂自己去讀書習字,她則又撿了個話本看古代的作者是怎么描寫情情愛愛的。 興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睡前看得話本,夢中就自動給這話本里的故事圓了她想的半段。那話本子正寫道,紈绔公子調戲美人小姐,雖有些惡趣味,倒是與別的正派話本不一般,也不知這作者本人是否就是那離經叛道的紈绔公子。 齊霂在暖閣中寫大字,手上的動作不變,這心思轉了好幾個彎,瞥到軟塌上的魚知鳶不知何時昏睡了去,遮著身子的氈子遺落到毛毯上,他心下嘆了口氣,放下筆墨,遒勁的指骨捏著氈子的一角掖在魚知鳶身體上,正欲離去,不妨被她的小手抓了個正著。 她映著桃花瓣的唇色,囁嚅了幾分。齊霂側首湊近,女子的馨香卷著熱意印染上他的耳廓:“美人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