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她的學生

    她話音剛落，一時間其他三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Alex身上。

    “我……”女孩的臉紅了起來，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你，楊老師？”

    楊宜安越發疑惑，她不記得自己教過的班級里有這樣一個女生：   “你是我的學生嗎？不好意思，我好像對你沒有什么印象?！?/br>
    “我叫許麗欣，Alex   Xu，”些許失望的神色在她面上浮現，“我去年有上過你那堂公選課，?！?/br>
    莫維良看到余詩琪和卓新望同樣充滿疑惑的目光，簡單解釋道：“Katherine有在港大法律系兼職教書?！?/br>
    聽到他的解釋，余詩琪不由自主的鼓起掌來，卓新望則伸手豎起大拇指。

    “公選課，”楊宜安回想了一會，“我好像有點印象了，你期末交的影視賞析作業選的電影是？”

    “是啊?！痹S麗欣少有的露出開朗的笑容，雙手攥住毛衣下擺，一時間緊張得語無倫次，“我很喜歡你上課的方式，而且覺得你也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之后我也有去查過法律系的課表，想去旁聽你的課，可惜很不湊巧，我有專業課沖突了。還有幾次我在學?？吹侥?，但是我怕打擾你就……沒想到今天會在這里見到你?！?/br>
    “是嗎？從來沒有學生說過喜歡我上課?！睏钜税草笭柕?，“你是哪個系的學生呢？”

    “我是念中文系的?！痹S麗欣眼里的光更亮，“不過在上過你的課之后，其實有少少后悔自己沒有選法律系?！?/br>
    “中文系也很不錯?！睏钜税仓皇謸沃^，“而且你的文筆也很不錯，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記得你的那篇賞析。不過每年上公選課的學生都很多，通常我只記得學生的名字，面容倒記不太清楚，不好意思咯?！?/br>
    許麗欣羞澀的撩起落在頰邊的碎發：“沒事啊，老師能記得我的作業，我就已經很榮幸了?！?/br>
    “難得哦，好少見Alex這么開心?！庇嘣婄髟谝慌愿袊@道，“對啊，Alex，難得有這么好的機會，不如你和Katherine互相留聯系方式，方便以后聯系?！?/br>
    許麗欣看她的目光中帶這些膽怯：“其實我有加過楊老師的WeChat，不過我想她平時工作一定很忙，都不好去打擾她?！?/br>
    “其實你沒必要這么小心翼翼，有些學生偶爾也會發訊息給我?！睏钜税材米吣S良面前的凍檸茶，伸手碰了下她的杯子，“我的工作的確不輕松，不過如果你想找我聊天，我閑暇時也很愿意奉陪的?！?/br>
    “好，好啊?！痹S麗欣激動地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下整杯凍檸茶。

    看著她們的互動，一股莫名的酸意涌上莫維良心頭，他摟住楊宜安的腰，貼近她耳畔：“楊老師，你好有魅力喔?！?/br>
    溫熱的呼吸撲在她的側臉上，楊宜安感覺耳根霎時燙了起來，垂在桌下的手立即去掐他的大腿，換回他的安分和一聲痛呼。

    他的異常舉動引起了其他三人的注意，卓新望瞇眼望著他：“Will少，你怎么了？”。

    莫維良擺了擺手，若無其事的敷衍道：“沒事，看錯了，我以為店里有蟑螂，原來是八角?！?/br>
    “你今日眼神這么怎么差勁啊，Will少？”楊宜安夾了魚眼睛到他碗里，戲謔的目光欣賞他的狼狽，“吃點魚眼補補吧?！?/br>
    于是在眾人各異的目光中，莫維良吃掉了楊宜安特意夾給他的魚眼   。

    在五人有說有笑的熱鬧氛圍中，筵席已近尾聲，蛋糕和蜜瓜做壓軸再填填胃里的空隙。

    “不知不覺又吃到八點多，”余詩抬頭望了眼墻壁上的時鐘，“Alex，等下我送你回宿舍?！?/br>
    “謝謝你，詩琪姐。但是……”許麗欣的臉又紅了起來，“但是今天我想……”

    “啊，你想怎么樣？”余詩琪拿著保鮮袋走回來，坐回她身邊，把扯下來的袋子遞給丈夫打包剩菜。

    她羞澀的低下了頭，細細聲道：“我想和楊老師一起回去?！?/br>
    卓新望夾了燒鵝裝進保鮮袋，聽到她的話便打趣道：“喂，靚妹，你要同人家一起回去，不怕做電燈膽？”

    “是哦，”許麗欣皺起眉頭看向莫維良，“不好意思哦Will少?！?/br>
    “別聽口水望亂講，我沒有那么小氣的?！蹦S良抬手攬住楊宜安的肩膀，大大方方道，“難得見你這么開心，Katherine又和你那么投緣，你們多發展下師生情誼都挺好的?！?/br>
    “你真的好大度喔，Will少?！睏钜税参兆〈乖谒缟系氖?，抬眼曖昧的望著他。

    莫維良無奈的笑笑，對許麗欣道：“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等下回去太晚過了門禁就不好了?！?/br>
    “你們準備準備走了，Will少？”余詩琪拿起盤子里最后一塊甜瓜，抬手指了指廚房，“后廚還有半只燒鵝，要不要帶回去吃？”

    想起自己的冰箱還有空位，莫維良欣然同意。在接過卓新望拿來的半只燒鵝，跟兩公婆還有Queenie道別之后，他們三人一起出了茶餐廳的門。

    夜風溫柔地吹進車窗，莫維良在前排把握著方向盤，他知道楊宜安在喝醉后會變得比平?；顫娫S多，聽到她和許麗欣的閑聊，他的唇角不禁浮上微笑。

    夜晚車流不多，目的地很快就到，許麗欣扶著楊宜安從車后排下來，夜晚的校園里依舊燈火通明。

    楊宜安走出幾步，發現他沒跟上她們，轉頭看他一個人靠在車旁：“William，你不一起進來嗎？”

    看著夜幕中港大的標識，又想起當年的往事，復雜的情緒涌入心頭，莫維良搖了搖頭拒絕了她：“不用了   我在外面等你?！?/br>
    “好啊，那我們走吧，Alex?！?/br>
    看著兩人并肩走入校園的背影，莫維良嘆了口氣，從夾克口袋里摸出一支香煙，點燃的火光在夜的黑色幕布上跳躍，他抬頭去望天上那輪月，又默默低下了頭。

    漫步于熟悉又陌生的宿舍區中，楊宜安忍不住發出感嘆：“過了這么多年，港大的變化真的很大?！?/br>
    “是啊?！痹S麗欣在一旁附和道，“香港不過是彈丸之地，但日日都在變化，每日早晨起床看到的世界都好像和昨天不一樣了?！?/br>
    “這座城市不再年輕了，因而需要新鮮的血液?！睏钜税厕D頭看著她，“對了，剛才都忘記問你了，你是詩琪的親戚嗎？我看你們關系好像很親近?！?/br>
    “不是的，我經常參加詩琪姐工作機構組織的活動，慢慢就熟絡起來了?！痹S麗欣認真的回答她，“而且寒暑假我都會去茶餐廳打工，關系就是因為這樣親近了吧?！?/br>
    “看來你也勤儉而且很努力?！睏钜税才呐乃募绨?，“快要讀大四了，準備以后做什么呢？”

    “我有在準備雅思考試，之后打算出國留學?！痹S麗欣笑著低下了頭，“我之所以選擇念中文，是因為我很喜歡讀書，所以，如果我真的有機會出國，就可以拓寬自己的眼界，接觸更大的世界，這些對我來說，都是一筆很寶貴的財富?！?/br>
    楊宜安稱贊道：“你亦都好有抱負哦?！?/br>
    交談之間，兩人已經到了宿舍樓下。

    “那……老師可以提前給我祝福嗎？”許麗欣滿懷期待的望著她。

    “好啊，那就祝你金榜題名，拿到心儀學校的Offer?！睏钜税采斐鍪謳退砗帽伙L吹亂的碎發，又拍了拍她肩膀，“好啦，今日你也辛苦了，早點回宿舍休息吧?！?/br>
    “謝謝……謝謝老師，老師再見?！痹谒奚針堑臒艄庀?，她看見許麗欣的臉又紅了起來，道別之后，她轉身進了宿舍樓。

    年輕女孩瘦瘦高高的身影熟悉又陌生，青澀而急促的呼吸聲在她耳畔盤旋，楊宜安搖了搖頭，離開了學生宿舍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