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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什么都不會發生,趁著楊宜安洗澡,莫維良抱著自己的被子下去沙發睡了。 MiuMiu和大福大半天沒見到主人,見他今天睡在下面立即跳上來爭寵,近30磅的重量壓在他身上實在不好受,他只好側過身給兩位主子讓位。 失落帶來的的無力感讓他不想開口,兩只貓很懂事,就安安靜靜的趴在他身邊,大福難得的鉆到他手臂下面給他做貓形抱枕,rou乎乎的,摸起來倒是很不錯。 “福哥,你有沒有喜歡過母貓?”莫維良把頭埋在它的后頸上,“是哦,你有的,年輕時候你拱過一只白貓meimei,記不記得,現在算起來,你應該都當爺爺咯?!?/br> “我幾時才可以當爺爺呢,這輩子有可能嗎?”MiuMiu的小舌頭舔他手指,他伸手摸摸它的頭,“如果有女人像你一樣喜歡我,那該多好。不如你變成人做我的女朋友吧,Miu姐?” “不過你有老公的,我這么做豈不是當第三者?”他摸了兩下又挪開手,讓MiuMiu自己趴下來舔毛。 莫維良今年32歲,只談過一場戀愛。 嚴格來說,其實那也算不上戀愛,最多是他一廂情愿。 那年他二十歲,喜歡清純溫柔的鄰家meimeiRainie。十八歲的Rainie考上美國一所大學,捧著來之不易的offer問他要不要一起去美國,他欣然同意,帶著對她的滿腔愛意遠渡重洋。 大洋彼岸的日子不好過,好在他的英語水平還過得去,厚著臉皮在高檔餐廳找了打雜的工作,一個月工資不高,賺些辛苦錢,勉強度日。Rainie說學校校規很嚴,一個月他們見不到幾次面,加之她家里人對她刻薄,他見不得心儀對象受苦,又從微薄薪水里支出1/3給她做日用。 在他對愛情懷有美好向往的日子里,Rainiemeimei一個笑容就能讓他開心許久,他以為自己是她生命中獨一無二的真命天子,甚至做著等她畢業就和她結婚的美夢。 好景不長,在第二年的春天,那天剛巧是Rainie生日,他擠出錢又請了假,買了她喜歡的禮物和玫瑰花去她的學校,本想給她一個驚喜,卻撞破她和亞裔小開在路邊旁若無人的熱吻。 玫瑰花掉了一地,被路過的汽車全數碾碎,連同他對愛情和未來的希望一起。 親眼見到真相他反倒釋然,什么校規很嚴,什么學業繁忙,通通不過有心的借口。Rainie只把他當做一個好騙的苦工和一臺沒什么鈔票的取款機,人往高處走,見到了更好的高枝,怎么可能不動心?莫維良沒覺得難過,或許這才是屬于他的愛情故事的結局,一個妓女的兒子,再怎么善良優秀都沒用。 雖然Rainie是他心愛的女孩,但他不是圣父,沒理由就這樣放過她,看她輕輕松松的和別人甜甜蜜蜜。他找人查到了小開的郵箱,傳了幾張他們的親密相片過去,即使人財兩空,也算是出了這一口惡氣了。 終于神隱多時的Rainie小姐來他工作的高檔餐廳找到了他,全無悔意的質問他為什么要做這種事情,害得小開甩了她。 他說她活該,腳踏兩只船沒有不翻的道理,還規勸她好好讀書,別天天把心思用在這些事情上。 鍍過金的Rainie心高氣傲,那受得了他這種餐廳雜工的氣,直接跟他裝可憐掉眼淚,說什么自己本來就只當他是哥哥,是他自作多情會錯意。他反駁她既然是兄妹那干嘛親他,Rainie小姐啞口無言,岔開話題暗指他mama玲姐做雞下賤來戳他痛處,說和他在一起只會丟臉。他顧及到是在公眾場合,又想想起玲姐的尊尊教誨,他才強忍住怒火,沒在現場給她一拳。 既然都臉都撕破,也不必再念舊情。其實也沒什么情,最多是拉手擁抱一壘打上,這么多年來他付出的心血可以不計,貢獻的錢肯定要拿回來。誰知Rainie小姐又開始裝起清高,說一切都是他自愿,她從來沒有強求過。 事已至此,莫維良徹底看穿了她的真面目,也懶得再和她糾纏,從容放開手總體面得多,Rainie不再是他生命中的一環。丟掉她之后的日子變得無比輕松,他搬出逼仄臟亂的屋子,去租了一間更好的,慢慢的也有了些積蓄,餐廳的華人主廚賞識他,覺得他是個可塑之才,便讓他跟在身邊做幫廚,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在他離開美國那年,他從主廚的女兒Lily口中得知,Rainie上的大學根本不是什么美國名校,只是一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學校。 原來她由頭至尾都在騙他,由頭至尾都瞧不起他。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已經有了新的生活,可以完全忘掉這段糟糕過去。 可以嗎? Rainie不過是一杯糟糕的變質綠茶,不足為提。真心被踐踏和被歧視被欺騙的痛苦更刻骨銘心些,他不再相信愛情,時效僅一夜的床鋪才是讓他安心的歸宿。 在都市男女的快餐關系中,他甚至不需要知道女伴的名字,無牽無掛最好,感情在一夜之后過期,醒了又是新一天。在床上他們是完全平等的,沒有人會在意他從哪來,只要彼此快樂就足夠。 可是遇到楊宜安,他自己心里那道墻先崩塌。 她美麗,溫柔,善解人意,事業有成,怎么看都是完美的伴侶。反觀他自己,成日游手好閑,靠便宜老爸庇蔭茍活,三十多歲一事無成。 他可以和她zuoai,做足整夜,做到套子用光,怎樣都可以??墒撬桓覍λf愛,一旦她知道他的身世,他只會被再一次拋棄。 他配不上這么優秀的女人,更不配擁有和她的愛情故事。 莫維良心里很亂,煩悶不堪,起身摸到茶幾下的香煙和火機,走到陽臺去透風。 半包煙下肺,他嗆得咳嗽起來,天上只有一輪圓月,仿佛老天都在笑他癡心妄想。 莫維良看著手里的煙,橙色光點忽明忽暗,他想起楊宜安挽著他手臂,想起她的吻,想起她溫柔的笑著鼓勵自己,想起她贊揚他的手藝…… 可惜這終究不會屬于他,索性忘掉今晚這一切,種種都當做故事,這樣就不必以后傷情。 對面的大樓僅只幾扇窗戶還亮著燈,想必時間已經不早了,他掐滅了煙頭,準備回去睡覺。 他轉過身去,看見楊宜安抱著大福站在玻璃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