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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宜安背對著他,把他昨天說過的話重復了一遍。 “我的辦公室有大量的客戶資料和案件文件,你在未經我允許的情況下,私自闖入我的辦公室,我也有理由向法院起訴?!?/br> “夠了,楊宜安,你還想怎么樣?”林旭漲紅了臉朝她吼道,“我對你已經夠寬容了……” “夠寬容就是準備拿紅酒瓶砸我的頭?”右腿膝蓋處的鈍痛提醒她站的太久了,楊宜安只好換了個姿勢,靠著門框讓自己好受一點,“從頭到尾都是你做錯事情,現在搞成這樣,只能說是你咎由自取?!?/br> “你有什么資格怎么理直氣壯?”林旭指著她的鼻子大罵道,“那個抱住你的男人是誰,你和他有什么關系,為什么他會平白無故的逞英雄?你問問你自己,你覺得你自己很清白嗎?我和Sofia在一起不過是我一時糊涂。你呢,大街上陌生男人都可以隨便抱你,你和那些站街女有什么區別,還不是和她們一樣yin賤?!?/br> “你們都聽清楚他說了什么,對吧?!睏钜税矝]有生氣,反而是冷冷笑了幾聲,“Celia,我現在要向法院提起訴訟,告林旭誹謗,你覺得怎么樣?” “是,香港法例第二十一章誹謗條例規定‘意指婦人或少女不貞的言詞本身即可予以訴訟?!唇浛谑龊桶l布的言詞如意指任何婦人或少女不貞或通jian,無須特殊損害而可予以訴訟?!盋elia深吸了一口氣,流利地回答了她,“林生說‘你和那些站街女有什么區別,還不是和她們一樣yin賤’,意思就是說楊宜安女士不貞,有與人通jian的行為。你有足夠的理由向法院提起誹謗訴訟?!?/br> “你說的很對,Celia?!睏钜税部隙ǖ狞c了點頭,看向林旭時又是另一副神情,“林先生,我會向法院提起訴訟,到時記得找個聰明點的律師?!?/br> 楊宜安堅決的態度讓林旭感到害怕,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她,在他印象中,她一直是個溫柔善良并且聽話的女人,而這也是他敢放心大膽偷吃的原因。 但現在她說要起訴他,這對他來講簡直是晴天霹靂,以他的身份地位來說,如果法院受理了她的訴訟,那么多事的狗仔一定會尋著味道來抹黑他,他絕不能讓這件事情發生,此刻只好放下自己的尊嚴。 “Kathy,是我錯了,我們可以……” “別這么叫我,你不是覺得我很yin賤,很惡心嗎?何必低三下四的向我認錯?!睏钜税裁鏌o表情的打斷了他,“你不需要再做這些無用功,我一定會向法院起訴的?!?/br> “Katherine,不要為了這種人浪費時間?!奔o文森出言來打圓場,“大律師的時間寶貴,13年都拿不到大律師牌的人是理解不了的?!?/br> 楊宜安轉頭望向紀文森,他對她使眼色,她又鄙夷的看了林旭一眼,轉頭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識相的話,現在就趕快滾?!奔o文森對他也沒有好臉色。 在三人厭惡的目光中,林旭如喪家之犬一般離開了律所。 “你們兩個今天表現得還不錯?!奔o文森少有的對Celia和Jason露出和善面容,“好了,回去工作吧?!?/br> 而后他進了楊宜安的辦公室,她正在低頭專心看文件,情緒似乎絲毫沒受影響。 “Kathy,你還好嗎?” “挺好的,只是不滿意你阻止我起訴 ?!?/br> “你以為去法院告他能給他多大教訓 ?”紀文森在她對面坐下來,“現在你面對的是林旭一個人,一旦你向法院提起訴訟,事情就沒有這么簡單。他的父母肯定會心疼自己的兒子,花大價錢幫他請律師,順便拉上幾家媒體抹黑你,給他們的寶貝兒子討回公道。林偉盛和林郭麗萍有多卑鄙,這么多年相處下來你不會不知道?!?/br> “四兩難撥千金,這個道理我是知道的?!睏钜税怖^續低頭處理文件,對他的話滿不在乎,“其實我也不是真的那么想打官司,只是咽不下這口氣。他自始至終都覺得自己沒有錯,甚至想對我施暴,就這么簡單讓他走了,也太便宜他了?!?/br> “對付惡人就得用惡人的辦法?!奔o文森輕松一笑,在楊宜安疑惑的目光中,他云淡風輕的解釋道,“如果有匿名電話打給報社,踢爆林旭出軌并且來女友律所鬧事這件事情,過幾天報紙雜志上應該會很熱鬧吧。哦,在這之前,ICAC應該也會受到幾條關于林氏夫婦的有意思線報。 ” “論陰毒還是沒人比得過你,Vi?!睏钜税舶芽赐甑奈募旁谝贿?,臉色好看不少。 紀文森不屑道:“我這個人沒什么別的愛好,最樂意見人出丑。一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既然現在你已經和他分手,當然趁機落井下石?!?/br> 楊宜安不禁感慨道:“說來說去,其實還是我眼瞎,和這種垃圾在一起,浪費14年美好青春?!?/br> “所以,你昨天為什么會打林旭?!?/br> 紀文森突然嚴肅起來,然而他關切的目光卻讓楊宜安沉默。 許久之后,她才緩緩開口:“昨天,我和William一起去搬家,搬完之后,我去沖了澡,之后準備出門的時候,遇到了林旭。他以為我回心轉意,但知道我要搬走之后就極力阻止我,因為William還在樓下等我,我不想和他過多糾纏,就準備出去。之前他鎖住了門,在我開門的時候聽到異動,回頭發現他舉起紅酒瓶朝我砸來,我為了保護自己,就用手杖打了他,然后逃出門,還故意按錯密碼把他鎖起來?!?/br> “怪不得他今天怒氣沖沖來找你算賬?!奔o文森倒了一杯熱水給她,“現在搞成這樣,都是他咎由自取,有膽偷食沒膽認,還往你身上潑臟水,下賤的很?!?/br> “其實這件事只不過是個導火索,我早就對他失望了,幸好他偷食被我發現,不然我也沒有理由和他分手?!睏钜税搽p手捧著那杯熱水,“現在這樣也挺好的,總之,我不想再談這件事情了,就讓它過去吧?!?/br> “你能這樣想就好?!奔o文森起身拍拍她的肩膀,“我先回去工作了?!?/br> 楊宜安點了點頭,目送他走出自己的辦公室。 而在他關上門之后,她泄氣地趴在桌子上,伸手從抽屜里摸出一個相框。 相框里的相片上,一個和楊宜安眉眼相似的女人抱著一個女孩,笑得燦爛。而相片的另一半已經被撕去了,從殘余的部分可以隱隱約約辨認出旁邊站的是一個男人。 “我是不是錯怪你了,mama?!?/br> 她撫摸著玻璃相框,低垂的眼睛泛起濕潤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