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園
菡園
一條河流從城市中央劃過,叫申河,這座城市傍河而建,以河為名,叫申城。河流上游處,是申城的富人區,別墅林立,花草豐茂。這里的有錢人追求典雅,房屋皆是中式設計,隱隱透出奢華。 就在這寸土寸金地方,有一座建筑顯得格格不入,是西式現代設計,簡約卻又醒目,名字卻很中式叫菡園,這種強烈的不匹配感,使行人都駐足打量。申城都知道,菡園背靠大山程氏,那一樣不是精益求精?品味高,姑娘也美,是個消費的好去處。做生意的更想搭上這根線與程氏拉近關系,自開業來,菡園生意一直挺好,往來不絕。 早上七點,余磬在專屬包間里坐著。 包廂厚厚的們被推開,菡園明面兒上的老板李菁走進來,難掩疲態,問余磬:“余先生,這是什么意思?” 一大早,李菁剛忙喝完,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躺下不過兩三小時,又說是余先生來了,剛爬起來,房間里就莫名其妙被塞進來一個小姑娘,頓時緊緊瞪著淚眼婆娑的小女孩,強壓住內心地迷惑和隱隱的怒火,朝三樓包廂走去。 余磬不緊不慢,緩緩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說:“程先生說以后就由你來照看這小女孩?!?/br> “不是,余先生,我是沒生養過的,生活作息日夜顛倒,怎么照顧這孩子?”李菁當這孩子金貴,真心實意擔心自己養不好。 余磬嘖的一聲,放下酒杯:“又沒讓你當千金小姐養!”頓了頓,“你怎么對付你手下的姑娘就怎么對付她?!?/br> 說完,起身整理衣裝,大步離開。 余磬在門口停了停,提醒到:“記住,不需要對她太好?!?/br> 只留李菁在房間內扶額。 回到房間,李菁卻沒看見那個小小的身影,心里一頓,趕緊找人,程先生雖沒說對她好,可送來的人說丟就丟,自己不被活剝才怪。 幾分鐘后,李菁氣喘吁吁在衣帽間裝裙子的隔間找到這小姑娘,她抱著腿,頭還擱在雙臂間??匆娺@可憐樣,李菁怒火也漸漸被熄滅。她握住女孩兒手腕,把她拉出來,又命人拿了牛奶面包上來。 女孩卻搖搖頭,沒有拿起食物。李菁以為她不餓,卻聽見女孩說:“jiejie說了,不要陌生人的吃的?!崩钶家矝]轍,把吃的擱在一邊,調整好嗓子,柔聲問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只抬頭看了她一眼,就低著頭不說話,李菁以為她不會回答正要離開時,女孩怯生生地回答:“我叫蔓蔓?!?/br> 黃蔓,女孩叫黃蔓。 從那之后,黃蔓就生活在菡園,李菁成為她名義上母親。她懵懵懂懂,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記得福利院老師告訴她jiejie去了另一個地方,其他人來帶她回家。 這里是她的家嗎? 黃蔓卻覺得這里與以前的家不一樣,家里沒這么多人,jiejie們每天都在,可是叔叔們卻不太一樣,這里也沒有別的小朋友,黃蔓隱隱約約意識到自己有些格格不入,慢慢把自己封閉起來。 李菁也發現這孩子,怎么越來越自閉了?起初還和自己有的沒的搭句話,現在直接緊緊抿著嘴,身體暗暗發抖。 漸漸地,李菁脾氣也被磨了上來,動不動打罵黃蔓,生活和生意上諸有不順就在黃蔓身上撒氣。程越來菡園時也見過,余磬暗示那就是黃蔓后,也沒多說,徑直離開。李菁便也更放肆了。 黃蔓十三歲時,曾生過一場大病。 李菁在菡園被一個老男人揩油,這老男人就喜歡熟女,介紹了幾個也不滿意,把注意打在李菁身上,趁其不備在李菁腰上狠狠揉搓。李菁當即臉色變了,又不得不笑著打哈哈,花言巧語哄得客人開心,才從老男人手下逃開。 房間里看電視的黃蔓卻沒由的礙了她的眼,一巴掌怒氣沖沖地打在黃蔓臉上,左臉頰有五個醒目的指印。黃蔓眼睛濕潤了,淚水在眼中打轉。 “你個掃把星,你來了后就沒好事,給我滾!”李菁拽著黃蔓頭發,將她拉出菡園,緊緊關閉大門。 外面,雨淅淅瀝瀝,雨滴打濕黃蔓身體,發絲黏在臉上,她卻沒有哭喊,靜靜站在雨中。 黃蔓在這里三年,這種事早已見怪不怪,她不哭不鬧,像一具尸體。這一次,身體格外沉重。 再次醒來時,是在醫院,身邊是不認識的叔叔。叔叔輕聲對她說:“我是警察,有什么委屈對我說好不好?” 偽裝的面孔瞬間被撕破,黃蔓低低地抽泣。 自那以后,黃蔓離開了菡園,被一戶中年老師家庭收養。 程越知道后也只是點點頭,這件事有警察介入,鬧大了反而不好,也得作罷。 黃蔓,他嘴里吐出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