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
搬家
從上樓開始,鄭基石緊皺的眉頭就沒放松過。 作為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城市之一,首爾的房價當然也是普通年輕人難以企及的。 平均要到40歲左右,在首爾的韓國人才能擁有自己的房子。 首爾那些剛畢業的年輕人,大部分都仍然選擇和父母住在一起。 因為除了買房之外,搬出去住的花費也相當高昂。 基本上如果想租一套正常的房子,除了月租之外,租客還必須向房子主人一次性繳納一筆高額的保證金,連半地下室和屋塔房(屋頂小閣樓)也不例外。 而這筆保證金的數額通常是月租的十幾倍,是剛工作的人無法承擔的。 那么,像安貞這樣,既找不到借住的親戚,又窮到交不起保證金的人,能租到什么房子呢? ——當然只能住考試院或下宿了。 考試院,就是一個只有幾平米的小房間,里面只有一張小床和一個小書桌,除此以外連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到,衛生間也要和人共用。 而且因為考試院通常都是由木板隔成的,隔音效果也非常不好,晚上連隔壁的呼嚕聲都能聽到。 安貞住的下宿,則稍微比考試院好一些。 下宿,通常都是大學區周圍的房子主人因為房間太多自己住不完才選擇出租的,房間面積會比考試院大一些,十平米左右。 有些甚至還配備了獨立衛生間,但大多陳設老舊,連空調都沒有。 鄭基石小時候家境很窮,他作為rapper打拼多年能取得現在的成功,也吃過很多苦楚。 最落魄的時候,甚至窮得連地鐵卡也沒錢充,打車費也掏不出。 后來在綜藝上和人聊起當年的窘境,鄭基石也不會覺得有損顏面。 他就是靠著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取得現在的成績。 過往的辛酸從未使他赧顏,反而是他自我證明的勛章。 但是當他走進安貞民宿的大門,踏上老舊得吱呀吱呀亂叫的木質樓梯,見到陰暗潮濕的走廊過道; 當安貞打開她那間房門; 當鄭基石目睹了她現在寒酸的居住條件的時候, 一種油然而生的心疼和巨大的內疚感,還是瞬間包裹住了鄭基石的五臟六腑,讓他根本說不出話來。 ×××××××××××××××××××××××××××××××× 另一邊,打開房門之后,事情已成定局,安貞反而覺得放松多了,忐忑和不安也逐漸褪去。 她熟門熟路地走進陰暗無光的房間,在靠近房間最里側的墻面,輕松摸索開關,打開全屋唯一一盞燈。 然后從房間里唯一一張書桌下面拖出房間里唯一一張椅子,請鄭基石坐下。 以前確實也沒有請人來參觀過這樣的“陋舍”的經歷,安貞還頗為不好意思撓撓頭地笑了: “抱歉歐巴,除了礦泉水也沒什么好招待你的?!?/br> 鄭基石低著頭沒有應聲,他像個木頭似的仍然站在房間門口,沒有踏入一步。 “歐巴,怎么了?” 安貞不解地看著他,心里有點毛毛的: 這哥不會是嫌棄這房間太破,連走都懶得走進來吧? 她湊近鄭基石,撒嬌地搖了搖他的手臂,想讓他進屋坐下。 可是馬上發現鄭基石的表情有點不對——他的眼眶已經紅了。 “到底怎么啦?”安貞擔心地看著他。 鄭基石強制性地把安貞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肩頭,不想讓她看到他濕潤的雙眼。 愧疚的酸楚在他心臟里不斷擴散。 一看到眼前陰暗冷清的小房間。 沒有窗戶,沒有空調,沒有任何大型電器,空曠簡陋得像是根本沒人居住的樣子。 再想到昨晚安貞生病,整夜孤單地在醫院輸液。 他就很想立刻給自己一拳。 為什么平時不對她好一點? 為什么要抱著可笑的自尊心和她冷戰? 為什么在她生病的時候沒有出現在她身邊? 為什么從來沒有想過她一個人在這里生活會多么辛苦? “對不起......”鄭基石不知道除了這句話,還能說些什么。 對不起什么呀,怎么這么沒頭沒尾地忽然跟自己道歉。 安貞靠在鄭基石的肩頭,疑惑地眨了眨眼。 可是很快她就發現不對。 天啊,他是在哭嗎? 怎么突然就哭了呢? 真是男人心海底針??! 選擇性遺忘她自己最愛哭的事實,百思不得其解的安貞只能這樣感嘆了。 良久,鄭基石終于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胡亂用衣袖擦掉自己的眼淚,他努力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走進安貞的房間,在屋子里唯一的椅子上坐下,用手撐著額頭思索了很久,終于下定決心對安貞開口: “搬家吧?!?/br> 什么? 安貞詫異地瞪大了她的眼睛。 還是那副平淡無波的語氣,鄭基石認真地看著安貞: “搬家吧,和我一起住?!?/br> 什么?? 安貞吃驚地張開嘴巴——這哥也被她傳染生病了嗎,腦子燒糊涂了是不是! **************************************** 謝謝給我留評和送珍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