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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只覺得心跳厲害,思緒早被挑的更遠,她半點都看不下去書,不知不覺目光又落在沈斐之的身上,她第一次那么討厭沈斐之坐在她的前面,想到之前和他上學,他手長腿長,走起路來也特別快,每每都會落上一兩步,就是這么看著他,等到他記得了,才會等她,每次都要希冀他回頭,為什么?她只覺得自己卑微又可悲,心情全部被人牽動,快樂難過不過人家一句話。 她不想呆在教室,她對左樞說:“我今天難受,想回去?!?/br> “身體不舒服?” 左樞探過來關心的表情讓她心虛,但她實在覺得難以呼吸:“難受,可能是感冒了?!毙那榭刹皇歉忻傲藛?? 左樞看她臉上血色全無,嘴唇發白,趴在桌上,像只受了傷的小鹿:“那就先不上晚自習了,我們走吧,我和老陳說一聲,他會放我們走的?!?/br> 林青點了點頭,把頭趴在手臂下,等左樞和老陳說,她現在只想閉眼,趕走那些沒有必要的煩惱。 “走了走了,”顧擇慧今天晚上正等著抓證據,這沒一會就抓到了,“林青和左樞要一起回去了,你看,連晚自習才上一半,要走就一起走了,你看我沒說錯吧?!?/br> 沈斐之轉過頭去,只看見左樞正等林青收拾書本,不知道說什么,而林青收拾好書本,背著書包正要起來,明顯是書本有點重,讓她身體彎了一下,他就知道,每次都說她不要次次每本書都背回去,她硬是不聽,說是背著心安,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生出慶幸,還好她也沒有聽他的。 只是他還沒有開心多久,左樞就幫她把書包提一點,減輕她的重量,她直沖著他笑了一下,沈斐之捏緊了拳頭,她何時肯讓他幫她,每次都這么固執,不愿意讓他幫他,他不禁比較起來。 顧擇慧早一步發現了沈斐之怪異,剛開始只當做對普通同學的關心,現在想起種種細節,突然得了結論,她不敢相信,她想阻止:“他們兩住在一起了?!?/br> “你說什么?” “住一起了?!彼獢財嘁磺?,首先就要告訴他林青就是別人的所有物。 沈斐之咬著牙,他只覺得今天一天都是在做云霄飛車,沒有一個消息是對的,全部都是錯的:“誰和誰?” 顧擇慧沒想到事到如今沈斐之還不相信,她寧愿他不屬于某一個人,也不要喜歡一個人:“林青和左樞,別人看到了,他們一起進到租的公寓里面,一個晚上都沒有出來?!?/br> 顧擇慧承認自己又添油加醋的部分,但是那有怎么樣?沈斐之要出國,繼承家業,他有無限光明的前景, 而林青又是誰?她不過是沈斐之的過路人,不過恰好有了交集,她人生被上的第一課叫做接受現實,她都不敢,為什么林青可以?她不過是為了沈斐之罷了。 看他久久說不出話來,她還以為是自己的話讓沈斐之終于清醒了過來:“別人拍的照片?!?/br> 他自虐看起來,沈斐之知道他會難受,但是不知道會這么難受,畫質有點模糊,依稀能辨認出背影,他們兩個并排走,雖然只有背影,但是他能認出那個人,她走路就是這個姿勢,原來早就刻在心里,他閉了眼睛,又睜開:“刪了,還有誰有?” 他分明是命令的聲音,這與顧擇慧的印象里不是一個人,她突然覺得有幾分陌生,一時沒有了反應。 “不用我再問你一次吧?” 顧擇慧只覺得心驚,不知道這是何意:“怡靜發給我的?!?/br> “我不管你們誰照的,刪掉!不要傳出去,不然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知道了嗎?” 他的聲音清潤,但是卻令人生寒,顧擇慧不知覺點了點頭,刪掉了照片,等到刪完以后,不知道沈斐之去哪里了,而陳煜也說不知道,顧擇慧覺得沈斐之應該是去找林青了,但是又把這個想法壓下來。 但是顧擇慧猜的真是不錯,沈斐之真的是去找林青了,不過他不是跟著林青走的,而是憑著那張照片走的,他如果記得沒錯的話,那張照片的地址就在離學校十分鐘路程的荷塘小區,這個小區一般都是陪讀家長租的小區,價格不算便宜,而林青應該沒有錢,那么是誰給她的,沈斐之只覺得舌頭發苦。 他一點也不想承認,他又有幾分責怪老陳來,他到底知不知道林青從宿舍搬出來,如果知道又為什么不和他說? 他的腳程本來就比別人快幾分,又加上他急躁,竟然比林青他們還快到荷塘小區的樓下,恰好到了樓下,林青和左樞兩個人都走回來了,沈斐之躲在暗處,觀察情況。 林青身上披著左樞的外套,本來她是想推脫的,但是左樞一直覺得她就是感冒了,硬是把外套把她披上,她只能披著,但是卻全身不自在。 兩個人一起進了小區,這間她的房間,租下來也算幸運,只不過有一點小,主要是房東把原本3室一廳,隔成三個房間,她選擇了一間最小間的,只能放下一張床,還好有一個小廁所,和一個小陽臺,普通住還是沒有問題的。 左樞把她送到房間,留了一小會,主要是由于要制造有男生在的假象,而她的門外也放著一雙男士鞋,也都是左樞幫她搞定的,實在是她現在情況還是有點危險,必須時刻注意小細節,甚至左樞還給林青添了堵門器,防狼噴霧諸如此類自衛的武器。 剛開始林青還有點別扭,但是左樞身上的正義之氣過重,而且左樞也不是什么話多之人,反而有些時候兩個人各做自己的事情,而林青久了會忽略房間里面還有這樣一個人。 沈斐之只覺得難熬,他反復看著手表,他站在林青門前的向上半層樓梯,正好這個視線可以看到,但是又可以隱蔽自己,他數著時間,現在是晚上九點,他們已經在房間里呆了有十分鐘,這十分鐘每一秒都仿佛拉長了自己的壽命。 從原來的不死心,到后面的只想問清楚,到現在的滔天怒火,他只覺得林青不過是怕自己像那只小貓一樣被自己送給食堂老板,她不過只想找一個地方安生而已,根本不管對是誰,只要是給她窩的人,她就會去,不然怎么解釋不過兩個禮拜她就已經完成了從一個窩挪到另一個窩。 她就是在騙他,根本就沒有喜歡這件事情。 所以她現在才肆無忌憚找到另一個人,然后一點都不愿意看他一眼,甚至一句話都是他找她說的,甚至怕左樞看到,分明就是這樣,枉費自己每天晚上都睡不著,每天像一個傻子一樣抱著手機。 其實她根本就不喜歡他。 又二十分鐘,一共三十分鐘了。 他們能在里面做一些什么?他想到林青在浴室里面的小鹿眼,又恍惚看到林青那天晚上附在他身上,溫溫柔柔都能掐出水來,他不過就是遲疑了一下,但是卻全部都失去了,他狠狠砸了一下墻,把情緒都發泄出來。 如果他現在能看見自己,應該就會看見自己的眼睛已經猩紅了,而更甚的是,他陷入了名為林青的迷宮之中,他終于掏出了林青的手機,看林青和左樞的短信,他要看看她是怎么這么快就找到另一個窩: 【要搬出來了?】 【恩】 短信間隔不過兩分鐘,沈斐之將手機捏的更緊了。 【我去找你,在宿舍?】 【你要過來?】 【在樓下了?!?/br> 沒有拒絕? 【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找我?!?/br> 【好的,謝謝~】 為什么還帶上小尾巴,卻一個字都不肯回! 【今天晚上早點睡,睡覺之前記得把窗戶關好,門堵好,有事情大聲喊,有鄰居會聽到的?!?/br> 【我會的,你也早點回去,到了和我說一聲?!?/br> 林青,你什么時候能早睡?沈斐之的眼里又起了波瀾,他這句話的意思是知道了林青的事情,林青什么都和他說了?沈斐之看了看發送時間,十一點,雖然沒有留宿,但是,但是為什么會這么晚? 他又看了看手表,現在只有10點,他恨不得把時間撥到十一點,但是老天顯然沒有如他的意。 林青終于靜了下來,小小聲讀著語文“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生起了微微澀意,或許她今天可以給自己放一個假? 左樞也站起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將她的書蓋上了,自然而然也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去睡吧,你不是不舒服,今天就到這里了,我先走了?!?/br> 林青看了自己前面的鬧鐘:“十點半了啊?!?/br> 左樞答了她一聲,背起自己的書包走了。 林青關上門的時候才發現左樞的衣服沒有拿走,上面還有一點污漬,想必是下午打球的時候沾上的,林青想著方正洗一件也是洗,洗一堆也是洗,現在幫他洗了,到時候再給他,反正自己也沒有幫他做過什么,反倒是他一直在幫她,生了幾分愧疚之情。 于是順手幫他把衣服洗掛了起來,正準備給左樞發信息,才發現自己手機已經還給沈斐之,才作罷,不過她想到,左樞有可能會晚上發信息給自己,忘了和她說自己的手機不在了。 不會他收到也會當做不知道,也罷,明天再和他說一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