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拂檻露華濃
春風拂檻露華濃
葉梔是摔到床上去的,重重地落下而后沉入一片柔軟。她用被子裹住發熱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適才他吻她時,她晃神看見了后來的他們,站在花團錦簇的婚禮現場,相擁而笑??上篮靡资?,他是真實的,深深厭惡著她的他。 世人都說初戀的吻甜蜜而芬芳,可她的卻是殘枝敗葉迅速枯萎… 第二日清晨,她在浴室里洗漱。二樓只有一間浴室,她和紀思南共用。但她通常會起得很早,動作很輕。 洗漱臺有面鏡子,她喜歡刷牙的時候把泡泡抹在上面,這次也不例外。她一邊刷牙,一邊把嘴邊多余的泡沫抹在鏡子上,輕輕畫出一顆小心,真好看。她埋下頭去,用水清洗口腔?!罢鎼盒摹奔o思南的聲音從后面傳來,她嚇得連忙把口中的涼水咽了下去。 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花園,藏在不為人知的瑰麗故事。葉梔養著一片名為“天真”的花,悄無聲息地開放。不想被紀思南看見,她是驚慌失措又無比懊惱的。 全身像是突然赤裸地暴露在陽光下,刺痛著發燙。她沒有抬頭以便躲開他的視線,顫抖著手把杯子放好準備逃掉?!霸趺??怕我?紀思南語氣玩味,一把拉住了她。昨晚也是這樣,不明所以地被拉住,然后..葉梔心跳到了嗓子眼兒,呼之欲出?!岸啻蟮娜肆?!”紀思南笑著,抬起她的下巴,她猝不及防的掉入他的眼里。不得不說,他的眉眼生得極好,尤其是笑的時候,那雙桃花眼里溢滿深情??伤?,這只是他的虛情假意。她用手放開他的手,“別碰我!”輕輕的,就像不聽話的小貓撓了撓紀思南的心。 葉梔走了,和昨晚一樣是倉皇地逃走,逃出他精心布置的深情網。女孩身上淡淡的香味隨風誤入鼻中,癢癢的就像她本人一樣。紀思南自嘲地搖了搖頭,轉過身去。鏡子上的泡沫愛心滴成了直線,他走過去順勢又畫出一個。 原來你果真是只小野貓,不聽話卻勾人的那種。 葉梔早上沒吃飯就跑了,她怕遇上紀思南。以至于早上最后一節課,她無心聽講,一只手托著腮望著窗外的棠棣花發呆。四月的風里帶著臨近初夏的急切,涌來一陣甜膩的花香,辨不出是那種,只是會心生煩躁。 他對她好像有點不一樣了,她說不出是哪兒不一樣,只是隱隱覺得這并不是件好事。莫名其妙的關心,是別有用心,目的是什么她不敢往下想… 終于下課了,晚星把熱乎的筆記呈到葉梔面前?!斑@幾課不是特別重要,我看你有心事也就沒叫你,不過筆記得補”她摸了摸她的頭,葉梔輕聲說“謝謝!” “怎么了?” “因為我餓了!”葉梔調皮地笑了,她不想告訴晚星不開心的事。晚星沖過去要打她。兩人這么一追一躲,鬧到了校門口。 “葉梔!”叫她的是一位染著黃頭發,衣著非主流的陌生男子。他旁邊站著位打扮清秀,被頭發遮住眉眼的男生,熟面孔?!靶d,你熟人嗎?”晚星緊握住她的手,一臉擔憂。葉梔對她笑了笑,用手指摸了摸她的手背以示寬慰。 她大概猜出來了,紀思南的兄弟有事找她。但怕是找她麻煩的,她沒有走上前,只是站在原地問“怎么了?” 黃毛男子激動地沖上前,語速很快地問:“你知道南哥去哪兒了嗎?”葉梔被嚇得直退幾步,此人真是“來勢洶洶” !晚星壯著膽,擋在葉梔前面說:“哪兒來的地痞流氓!紀思南去哪兒我們小梔怎么會知道!”覃川一聽火來了,本想揮手打面前這個死胖子,程野叫住了他?!按ㄗ?,不準對小姑娘這樣!”覃川悻悻地退后,眼睛不服氣地直瞪著晚星,晚星也不甘示弱揚地起下巴。 葉梔把晚星拉到身邊,“乖,不生氣?!背桃拜p輕走到葉梔身前,笑了笑,“不好意思,嚇著你們了吧?”少年皮膚很白,骨感身材有種病態美?!皩ρ?!”晚星氣不過想繼續出氣,葉梔笑著哄她“星星,別人已經道歉了哦?!背桃翱此∧樕虾鲩W地梨渦就像撲閃的白蝶,迷戀一朵梔子,不禁入了神。 葉梔感覺一道灼熱的視線傳來,是面前這位少年的。她不禁低下頭,有些為難。覃川眼瞧局勢尷尬,大聲咳了幾聲提醒程野。程野意識到失態,連忙低頭以表歉意?!按ㄗ有约?,多有得罪,實在抱歉!”他的聲音很好聽,冷沁沁的像山泉緩緩流下。葉梔不由得心生好感,抬起頭說,“沒關系!只是我不知道他去哪兒了?!?nbsp; “那他今早在家嗎?”程野皺了皺眉,“在的?!比~梔一想到今早發生的事,臉又開始發燙起來?!澳细缃裨绲浆F在一直聯系不上,我們怕..”程野有些焦慮,“怎么了?”葉梔聽到聯系不上心里突突跳了起來,難怪那個川子這么急切而蠻橫問她。程野輕聲問:“可以請你朋友回避一下嗎?”晚星聽到后,馬上炸毛“不行!”葉梔多少料到是“江湖秘事”,和晚星咬了咬耳朵,答應事后告訴她,晚星這才不放心地緩緩離開。 程野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告訴給葉梔,葉梔這才發現原來他是個熱心且仗義的人,只是和她一樣,善于偽裝?!拔覀兘粨Q一個聯系方式吧,他回來了我告訴你?!比~梔想也沒想對程野說,雖然他在家里是個十足的壞人,但不妨礙他在外面依舊是被人愛被人擔心的好人。更何況即使他厭惡自己,但她總忍不住會擔心…程野笑了笑,“好!”他沒想到小梔子那么快信任了他,傻姑娘。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呢?”葉梔走的時候,轉頭問他。 “程野,前程似錦的程,野草燒不盡的野!” “好,再見!”葉梔一股腦兒跑了,肚子餓了太久,她懷疑已經扁成薄餅了。 程野望見她遠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拐角處。有時她像靜默的小梔子,有時她又是頑皮的蝶兒,白色的小小只,在他心里撞去撞去,困住飛不了。飛不了就好啊,只為他一人而飛,一人綻放。 “阿野,你怕不是動了心?”覃川嬉皮笑臉地摟住他,“你看看你,書生打扮,介紹自己還文縐縐的,沒讀書的人就別想了!”他總覺得葉梔這小女娃子動不得,不然南哥會搞死他們。程野沒有說話,眼里閃過一絲狠意。他想得到的,總會屬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