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044 變天
山雨欲來·044 變天
“還有,這件事不要讓顧先生知道?!?/br> “呵呵……” 莫測干笑兩聲,眼角止不住抽搐。 朱砂疑惑。 莫測頓時把右手搭上胸口,信誓旦旦:“我摸著我的良心向你保證,絕對不讓你的顧先生知道,你找我查,是誰躲在暗處想害你?!?/br> 朱砂似乎覺得他的話里有問題,但懶得深究了,只點點頭就轉身往外走。 “等等,把那小子的手機留下?!?/br> 莫測連忙跳下沙發去追朱砂,這時虛虛搭在沙發邊緣的一張卡片唰地飛了出去。 ——那是前夜顧偕帶來的工作證,上面有邵俊的照片。 “我沒有四處散播性生活的愛好?!?/br> 朱砂轉過身,工作證輕飄飄落地,被她一腳踩了上去,照片上的邵俊赫然注視著虛空。 “這哪算門子性愛視頻???” 莫測額頭滲出密密汗水,余光瞄著工作證。 “你連個點都沒露,關鍵部位全被這小子的頭擋上了,這角度選的……我是他雇主我也要揍他,他一開始就是站在你這邊的吧?!?/br> 朱砂似乎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低頭翻著手包。 莫測不動聲色地繞過到她身后,腳尖踩住工作證,輕輕往外拽。 朱砂把邵俊的手機擱在茶幾上,莫測伸手越過她要拿手機,突然就被朱砂打了一下手背。 她眼睛一瞇,正色說道:“視頻清理干凈,一個備份都不能留!”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莫測平靜地回望著她,表情嚴肅,但這時他的小腿如驢尥蹶子一樣往后一踢,咚一聲,似乎把什么東西踢進了沙發底。 朱砂眼底一暗,點了點頭,隨即推門離開。 房間再次陷入安靜,莫測盯著木門發呆了良久。 窗外一道雪亮的閃電劃破夜幕,滾滾悶雷轟隆震響。 “這特么……人走大運,錢都趕著送上門?!?/br> 莫測不可思議地搖搖頭,旋即摸出了老款手機:“喂顧先生?我查到……我知道朱小姐和那小子是什么回事了,現在見面談談吧……我知道現在下雨,這事兒有點棘手,你要是看了視頻可能下隕石都會過來?!?/br> · 臺風雨漫天潑下,巷口轉角湮沒在濃重的黑暗里,遠處車燈轉瞬即逝,整個世界被暴雨澆灌得白茫茫一片。 “先生?先生!” 邵俊背靠著垃圾桶,蒼白的面孔偏向一側,被驟然降下的閃電一照,看不出死活??滤{渾身顫抖,猶豫地步步靠近:“先生?你需要幫忙嗎……你還活著嗎?” 邵俊臉色蒼白,躺在泥水中一動不動。 她從身上摸出手機撥出電話貼在耳邊,同時手指按住另一只耳朵,暫時隔離了漫天的驚雷聲。 “您好,這里是急救中心,請問您有什么需要……” “喂——我這是……?。。?!” 突然一只冰塊般的手抓住了柯藍的腳踝,她渾身一顫,手機直接掉進了水坑里。 邵俊勉強睜開眼睛,泛白的嘴唇不住哆嗦,聲音和氣息同樣微弱。滂沱的雨掩蓋了一切聲音,柯藍跪到地上,俯身貼到他唇邊。 “別……醫院……爸爸……找……求你……” 凜冽的寒風如同刀鋒切割著皮膚,他們一個躺著一個跪著,在漫天雨霧中一高一低地對視,幾道閃電突然劈下,暴雷轟然滾過,整個世界都搖搖欲墜。 “您好?您好?請問您有什么需要?您好?” 水坑里的手機亮著幽幽白光,不斷傳來催促聲。 柯藍眉頭緊鎖,死死盯著邵俊蒼白的臉。 邵俊眼里的光隨著體溫逝去一點點消散,但他眼神堅毅,帶著一絲懇求和希望狠狠刺進柯藍眼底。 周遭水霧滔天,驚雷聲聲炸響,垃圾桶后還藏著失血瀕死的男人,活脫脫像恐怖片現場。 柯藍臉上表情變幻莫測,似乎在腦海中激烈爭執,半晌,眼淚混著雨水劃過臉頰,她撿起水坑里的手機,拇指還是毅然決然地摁斷了通話。 緊接著她擼起邵俊的袖子,手臂上沒有針孔,撐開眼皮,瞳孔也并非因興奮散開。她稍稍松了口氣,伸手抹掉邵俊臉上的雨水,問道:“我家就在前面,你還能站起來嗎?” · 山海別墅的燈火徹夜不熄,隔著洶涌的海浪,像佇立在懸崖上的燈塔。 墻上掛鐘指針指向凌晨兩點,柏素素完成了最后一筆,她握著畫筆往后退了幾步,側頭凝視。 畫布上只有猩紅與奶白的色塊交織,是一幅沒有具體物品的抽象畫,也是飽受嘲諷后現代風。 她洗干凈手,揉著酸痛的頸肩離開畫室。 長長的走廊上,感應燈在前方一盞接一盞地亮起。走過轉角,一道挺鋒銳的身影正坐在落地窗前。 柏素素心中一喜,卻也沒有出聲,而是悄悄停在了拐角處。 顧偕要關注全球金融市場,與時差斗爭,經常在她入睡后才回家,她起床前已經離開,有時候還會直接睡在辦公室。結婚將近一年,見面次數寥寥可數。 別墅的這處角落能看到遠方海浪,此刻窗外風雨大作,海面上電閃雷鳴,浪濤拍擊白浪。 顧偕背對著柏素素,燈光為他的背影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也將他的影子拉得斜長,孤零零地投射到地板上。 這個男人的氣場冷硬尖銳,后背肌rou永遠緊繃著,他獨自坐在一邊時,讓人不敢貿然接近。 而此時此刻,柏素素知道,顧偕的情緒正如窗外的怒濤。 顧偕手邊放著一個老款手機,雖然手掌呈自然放松狀態,但骨節泛白,手指上還有猩紅的印記。不難猜出,片刻前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攥緊拳頭。 尖端科技無處不在的世界里,老款電子設備無法被追蹤,電影里的特工總在激烈的飆車戲里用老款手機向搭檔求救。 柏素素垂下眼皮。 一旦這種東西出現,就代表出事了吧。 她站在拐角處一動不動,感應燈許久沒有承重,一盞一盞燈接連熄滅,只剩下她頭頂的微光靜靜照亮。她凝望著顧偕的背影許久,許久,才慢慢轉過身,朝另一道門走去。 她知道,她的丈夫永遠會寵溺她呵護她,永遠不會對她發火拿她撒氣。但她也知道,她永遠也無法進入他的世界里,甚至沒有資格去問一句: “你還好嗎?” 因為她不是朱砂。 · 翌日清晨。 “你救了我,我真的很感激,但你一個姑娘獨居……我真的不能留下?!?/br> 裝修簡單的臥室單調得像大學宿舍,十幾平米的空間里只有大床、書桌椅和衣柜。地板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羊絨地毯,是房間內唯一一件女性化裝飾。 邵俊從被窩里翻出來,正要脫掉男士睡衣,他體力還沒恢復,剛把睡衣掀到胸肌,胳膊就顫抖不止。 “你覺得我有什么怕你惦記的嗎?”柯藍垂下眼,咯噔一聲把玻璃杯擱在床頭柜上,苦笑著說,“衣服你就穿著吧……反正他不會回來了?!?/br> “……”邵俊舔了舔嘴唇,眼中微微閃爍著晦澀。 下一秒,柯藍突然跪在地毯上,大半個身子都趴進了床底下,胳膊一撈,取出個鐵盒。她翻開盒蓋,將一本本花花綠綠的小冊子、文件單撂在地上,說道:“沒有保險柜,房產證、銀行存折、人壽重疾保險單放在這里了,想要什么你隨便拿吧?!?/br> “小姐?” 柯藍抬頭,清秀的臉龐上遍布淚水。 邵俊欲言又止,從床頭柜上抽出一張面巾紙遞給她??滤{擺擺手,站起身往臥室門口走去。 “小姐!”邵俊喊道。 柯藍沒有回頭,背影輕顫,似乎在無聲地抽泣。 “我叫邵俊?!鄙劭—q豫道,“如果你……你不介意的話,能不能等你下班回來,我還賴在你家……” 柯藍扶著門框的手輕微一抖,用力一點頭:“我叫柯藍?!?/br> 幾分鐘后,柯藍走出公寓大樓,樓宇門正對著的車位里,一輛藍色寶馬亮起解鎖車燈,柯藍上車打火,順著車道緩緩駛出去。 邵俊抱臂站在窗前,眉眼壓緊,臉色晦暗,直到柯藍的車消失在小區門外,他才收回目光,輕輕舒了口氣。 朱砂給他的新手機正放在桌上充電,紅光倏然轉成電量充足的綠色。 他拔下充電器,編輯消息:“計劃成功,她信任我”發送至聯系人“朱砂”。 邵俊站在窗前,低頭沉思良久,逆著天光的臉上看不清表情,但手指因為緊緊抓住手機而指節泛白,似乎在做什么艱難決定。 半晌,他劃開手機屏幕,復制了方才那條消息,在空白的聯系人欄中輸入一串數字。 ——“計劃成功,她信任我?!?/br> 發送至無名氏,或者說是他的前任雇主。 幾千萬人口的繁華大都市,信息龐大喧雜,這八個字簡化為數字編碼,轟然匯入數據長河中,發送到紐港市不知名的某個角落。 隨即,手機屏暗,消息記錄被全部清除。 · 深藍資本。 鹿微微打著哈欠剛從茶水間端了杯咖啡出來,剛一走過轉角就看見高層專用的電梯叮咚一聲打開。 朱砂臉色鐵青,腳底踩著十厘米細高跟,匆匆走過走廊,步伐間帶著掩飾不住的肅穆和緊張。從她身旁路過的交易員、分析師、股票經理紛紛駐足避開,唯恐她周身那一層無形的殺氣殃及到自己。 她經過秘書桌,直接把鏈條包扔到了白清明桌上,旋即轉身拿著一袋文件大步流星地走進了顧偕辦公室。 眾人驚異地往透明玻璃房里望去,張霖從辦公室里伸出頭,向鹿微微投來了一個疑惑的眼神,并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鹿微微小口小口地吹著咖啡,搖搖頭也不明所以。 辦公室里,Boss背對著門口負手而立,站在落地窗前往遠處眺望。他周身始終帶著肅穆森然的氣場,即使日光落在他肩上,也無法驅散寒氣。 辦公室的玻璃門自動關閉,將一切聲音都隔絕開來。 朱砂舉步朝前,帶著靜電的長發如魔爪般張開黏在背上,連發絲都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 顧偕逆著光轉過身,狹長的雙眼瞇起。 兩人隔著辦公桌,面對面站著,視線對上的一剎那,仿佛有無形的火花電流在虛空中噼里啪啦地燒起來,強大的壓迫感穿透了玻璃房,感染到了走廊上圍觀的每一個人。 “完球,”鹿微微目光呆滯,“要變天了?!?/br> “有出差的活兒嗎?讓我躲兩天?!睆埩刈齑椒喊?。 白明清坐在秘書桌后喝了一口咖啡壓驚,帶著洞察了一切的微笑,淡定得如同自帶光環的圣母: “不可說,不可說?!?/br> ------------------------------------- 支線劇情結束,明天要正面battle了??! 明明定了18點的預約,但是沒有自動更新,晚了十五分鐘,抱歉,以后18點會上來看一眼有沒有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