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面埋伏009
十面埋伏·009
深藍資本管理公司。 會議室玻璃門被緩緩拉開,棘魚畫廊一行人面色灰白,沉默著往外走,周遭彌漫一股喪氣。 “果然你出面,沒有事做不成。我都沒想過還能把這兩幅畫買回來……” 會議室里,柏素素踮腳圈住顧偕的脖子。顧偕任她撒嬌,眼中平靜如一潭死水,沒有溫柔纏綿,也沒有不耐煩。 他道:“走吧,我叫司機送你回家?!?/br> “那你呢?今晚也不回家嗎?” “朱砂的官司贏了,”顧偕抓起搭在椅背上的風衣外套,披到柏素素身上,“我們給她慶祝?!?/br> 柏素素眼睛一亮,雙手啪地合在胸前:“謝天謝地!總算安全了?!?/br> 顧偕紳士地拉開玻璃門,兩人前后離開會議室。 “哦對了!馬上就是立夏了,我要在家里辦一場庭院烤rou,我們婚后還沒有邀請過你的朋友同事來過家里,現在官司打完了,朱砂總有時間了吧?!?/br> 顧偕漠然:“再說吧?!?/br> “什么再說吧!”柏素素那雙漂亮的眼睛一瞪,整個人像只軟萌的兔子,“庭院烤rou是傳統,請你尊重傳統好嗎!” 顧偕投降般嘆息一聲:“好?!?/br> 柏素素得意笑起來。 他們并肩往高層專用電梯走,陽灑到冰冷的地板上,朱砂的辦公室屋門緊鎖,透過玻璃卻能看見她的風衣外套搭在隨意椅背上。 ——人呢?顧偕疑惑。 Boss辦公室外,黃秘書坐在秘書桌后舉著電話貼在耳邊,通話似乎還沒接通,見Boss和太太朝她走來,便捂著電話話筒問道:“顧先生有什么吩咐?” “叫司機來……”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br> 柏素素對黃秘書溫柔一笑,旋即挽著顧偕的胳膊往電梯方向走去。 “我不回家,先去挑一條鉆石項鏈,然后去醫院看泛泛,那孩子偷偷節食得了厭食癥?!?/br> “都十四歲了,哪里還是孩子?!鳖欃砂櫭?。 “法律規定十八歲才能成年?!?/br> 電梯門叮咚打開,柏素素和顧偕吻別。電梯下行,顧偕轉身走向秘書桌。 暮春天色漸長,夕陽的光影在他冰冷的側臉上一閃而過。 柏素素剛才說錯一件事。 夏日烤rou不是家家戶戶的傳統,只有住在荔塘區的富人才舉辦這種英式派對。 他長大的貧民窟,只有妓女和黑手黨。唯一的節日是世界艾滋病宣傳日,志愿者帶來的幾箱安全套是節日禮物。挨餓是常有的事,節食簡直是天方夜譚。 “沒錯……一瓶保值九十五萬的威士忌……嗯……對……就是朱砂痣的朱砂……嘖!你們銀行是怎么回事?這點事沒完沒了?” 黃秘書歪頭夾著電話,手指抵著電腦屏幕,余光瞥見顧偕立刻要站起來。 顧偕擺擺手,示意她繼續打電話。 他站在一旁,無聊地望向窗外,驀然想起了那天拍下這兩瓶天價威士忌后,朱砂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的模樣。 朱砂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這些年里他給什么,她就要什么。 相反她從來沒對他開口要求過什么,總是禮貌地以“顧先生”稱呼他,就算在床上也少有直接喊他名字的時候。 這兩瓶酒當然是她的。 只是他喜歡看朱砂像小狐貍一樣旁敲側擊,總是問“這件事”辦好后有沒有員工福利。 今晚銀行會將這兩瓶酒送上門,一想到朱砂會露出怎樣的表情,顧偕胸口忽然涌起一陣愉悅感。 “Boss?”黃秘書打完電話,站在辦公桌后等待吩咐。 “朱砂回來了嗎?” “回來過,又走了?!?/br> 顧偕轉頭望向四周,平日里一間間忙亂的辦公室此刻空空蕩蕩:“那其他人都去哪了?” “白秘書和男士們去看脫衣舞了,朱小姐帶女士們去絲絨會館了……” 黃秘書微笑著回答,下一刻笑容卻凝固在臉上,不知道她哪句話說錯了,只見顧偕的臉色一寸寸黑下去,早春的空氣中仿佛結了冰碴兒,絲絲寒氣順著毛孔往身體里鉆。 鈴鈴鈴—— 電話鈴聲打破了這死亡般的寂靜,黃秘書逃命般接起電話:“喂這里是深藍……嗯!對!顧偕顧先生寄存到柜行的兩瓶……” “不用了?!鳖欃赏蝗徽f。 黃秘書抬頭:“什么?” “叫他們把酒送回去,依然寄存保險柜里?!?/br> 顧偕轉身離開,眼神鋒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