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又到了一周一次的體育課。

    宋曉掏出手機看了看天氣，陽光直直打在手機屏幕上。她不得不用手遮著屏幕上方，瞇著眼才能看清氣溫欄赫然顯示著“38℃”。

    “太熱了太熱了?！标P樂予用手扇著風，“我們去小賣部買點喝的吧，我順便給陳宇晨買瓶水。這天氣還打球，我怕他中暑?！?/br>
    “樂樂，買完水我先回教室可以嗎？等會讓陳宇晨陪你回來?！彼螘杂悬c抱歉，但小賣部就在教學樓樓下，天氣太熱了，她實在不想再回運動場。

    關樂予也不好意思讓宋曉陪她跑來跑去：“沒事，你回去吧。老師應該不會再集合了?！?/br>
    宋曉站在小賣部的冰柜前，徑直將手伸向底層的那排檸檬茶。她不喜歡碳酸飲料，覺得對牙齒不好；也不喜歡喝果汁，都是糖精味；奶制品喝了會長痘，還是茶好。

    “維他檸檬茶，爽過吸大麻?！彼螘圆[著眼吸了一口冰爽的檸檬茶，想起這句順口溜，掂了掂手里的那一支。

    回到教室，不出意外的看到程健坐在座位上看書。他因為腿傷，被老師允許體育課的時間在教室自習。

    程健注意到有人走進來，抬頭看到是她，眼中露出些許詫異：“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不是還沒下課嗎？”

    “太熱了，偷溜回來?！彼螘詻_他調皮一笑，將手中的檸檬茶遞到他面前，“喝嗎？”

    程健面對女孩突然的主動，有些無措，“你……你不喝？”

    宋曉搖了搖手中正在喝的那瓶：“我喝著呢。本來想買給關樂予的，付了錢才想起她回來的時候應該已經不冰了，她不愛喝。你要不要？”

    “……謝謝?！背探〗舆^，指尖不經意間拂過女孩的手背。

    突然的接觸在宋曉的手背上帶起一陣酥麻。她將手背到身后，目光瞥到程健桌上擺著的那本書，“你在看什么書？”

    “?！背探“褧仙线f給她。

    “什、什么？”宋曉愣愣的接過書，低頭看到封面上黑底白字的書名，附帶著一句英文，“Does   Santa   Exist?”

    “一本很有趣的哲學書?！背探⌒χf，“通常哲學方面的書都會很晦澀難懂，但這本書用圣誕老人是否存在作引，從作者的兒子、妻子、兒子好友的角度對后面的一系列哲學問題進行解讀。雖然有點燒腦，但還算容易理解?！?/br>
    宋曉讀過不少書，但哲學類書籍是她從未想過接觸的類型，她聽得有點懵，“你現在就讀哲學方面的書，是有關于這方面的興趣嗎？”

    “我哥勸我讀一些這方面的書，有益無害?！背探√岬剿?，原本勾著的嘴角又擴大了一些弧度。

    “那你相信圣誕老人存在嗎?”宋曉問出口才發現這個問題有多傻。都不是小孩子了，還有誰會相信圣誕老人。她后悔地咬了咬舌尖。

    “我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程健低頭笑著，“但我覺得人生有時候的確需要圣誕老人的存在，也的確有人愿意成為圣誕老人?！?/br>
    “包括你嗎？”

    “嗯?！?/br>
    成為你一個人的圣誕老人。程健在心里默默說道。

    下課鈴依時響起。下一節課是英語課，宋曉作為英語課代表，拿起課本走上講臺，開始將老師這節課打算教的單詞抄上黑板。

    “你英語成績挺好吧？英語老師都直接點你做課代表了?！背探】粗v臺上女孩的背影，想起她朋友圈曬出的英語筆記。

    “還行吧，可能我在語言方面比較有天賦?！彼螘灶欀瓎卧~，頭也沒回。

    “我的英語不太好，你有空的話教教我唄？”

    “行啊。我物理也不好，我們互相幫助？”宋曉把粉筆放回粉筆盒，一邊擦著手一邊說。

    “好?！背探“底运闪丝跉?。

    他沒有把握宋曉能答應輔導英語的事，畢竟在他的印象里，女孩總是安安靜靜地在做自己的事，仿佛其他人都和她沒關系，只有關樂予能讓她短暫的展現活潑的一面。但他覺得她只是性子慢熱，他只是不確定在宋曉心里他們現在算不算熟悉。

    上完英語課，程健拿著老師上課講的試卷中幾道不會的題轉頭問宋曉。女孩轉身低著頭為他細細解答，程健一邊聽著，一邊分神瞅她沿著肩膀散落下來的發絲，隱隱能嗅到洗發水殘留的花香。

    吳志翔坐在宋曉桌子對面，看著眼前二人頭挨著頭肩靠著肩的畫面，“阿健，學英語怎么不帶上我??？”

    “你有問題自己問老師去?！?/br>
    “干嗎？我問課代表不行嗎？”

    宋曉有點臉熱，“你們如果有英語上的問題，都可以問我的?！?/br>
    “同學之間互幫互助嘛，我懂的?！眳侵鞠柰祥L尾音，沖程健飛了個眼色，被程健回敬一記眼刀。

    11月中旬，Z中學子們結束了進入高中的第一次期中考試。程健的腳也逐漸痊愈，走路已經不再需要依靠拐杖。

    晚自習的課間，宋曉獨自走向走廊拐角的茶水間打水。

    此時臨近上課時間，大部分學生已經回到教室準備上今晚的最后一節晚自習。她以為這時的茶水間不會有人，沒想到一進門就見到了站在飲水機前的程健。

    “好巧，你也來打水啊?！背探∠却蛄苏泻?，宋曉笑著點頭回應。

    他看見宋曉水杯中的茶包，好奇問道，“大晚上的喝茶，不會睡不著嗎？”

    宋曉搖搖頭，擰開水龍頭接水，“不會，茶包對我來說只有提神作用，不會讓我睡不著覺?！?/br>
    “有什么需要用茶提神的嗎？”

    “物理啊，我一學物理就犯困。我打算待會那節課用來整理物理期中考試的錯題，我一看那小木塊在木板上滑動，就感覺它是在把我的大腦按在地上摩擦?！?/br>
    程健蹙眉，稍微想象了一下宋曉描述的畫面，不禁打了個寒戰。他發現女孩絲毫沒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么問題，決定把她的注意力從小木塊上轉移開。

    他從她身后伸出手，關上了水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