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去

    可穆琛沒有忽略她那不合時宜的話語，這反而給了他一個提醒。他察覺自己的小心翼翼，身上的女孩仿佛一瞬間就脆弱的如同一張薄如蟬翼的紙，也許下一刻就會離他而去。

    屋外已經半黑，早前他們拉上了窗簾，此刻，房間里靜得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你想出去玩嗎？我們可以找個時間去看看風景?！彼麊?。

    “什么風景？”白桉歪著頭，她好像沒有多少概念，但聽起來她并不反感。

    穆琛見她被話題吸引，又說，“不知道，你喜歡什么？雪山？或者海邊？”

    白桉仿佛真的用力回想了一下，她很懶幾乎沒有怎么出去旅游過，“嗯，我沒怎么出去玩過，喜歡什么？我好像不太知道誒～”

    “沒事，閉上眼睛，你可以慢慢想?！彼托牡囊龑?。

    客廳的時鐘滴滴答答，白桉聽著不自覺竟然真的慢慢閉上了眼，她想她好像是應該想想這個問題，也許是賴在他懷里讓她感覺心安，又或者他身上的氣味好聞的很，她漸漸沉入迷蒙的思緒。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開始閑聊，白桉不知想到什么問，“如果去雪山會不會很冷，我怕冷……”

    “為什么怕冷？”他問。

    白桉迷糊道，“不知道，我好像怕很多東西～”

    “說的也是，人總是會害怕一些東西的?！蹦妈≥p聲道。

    白桉有些驚訝，有些懶洋洋的問，“你也會有害怕的東西嗎？”

    穆琛笑了笑，“當然。我很小的時候害怕奶奶離開我，后來又害怕爸媽吵架離婚。不過長大了也就好了，有些事不是我能控制的，尤其是長輩的事?！?/br>
    白桉恍然，“哦，原來是這樣，可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br>
    “像什么？”

    “沒什么……”她有些困了。

    “你呢？小時候也會這樣嗎？”

    小時候？是什么時候？白桉很想用力回想一些細節，可腦海里一片迷蒙，她想她可能忘記了什么，她沒有回答。

    穆琛仔細觀察她的表情，見她沒有不適，摸了摸她的發頂，才又道，“比如像你畫的那些畫那樣嗎？那些……看起來有點奇怪的生物？”

    畫？奇怪？哦，是那些看起來凌亂不堪的“怪物們”。白桉否定，“不……不是這樣……它們只是一部分……”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她潛意識里被異化的部分。白桉不知想到什么，眉頭緊皺著，連呼吸也開始急促。

    穆琛不再等待，“那是什么？你害怕什么？告訴我，你看見了什么？”

    白桉有些激動，她感覺她渾身發麻，一種惡心的感覺充斥著她的腦海，她喃喃自語，“血，我看到血……她渾身都是血……”

    “她？是誰？”穆琛緊張道。

    然而白桉此刻的表情看起來很痛苦，她哆哆嗦嗦的欲言又止，許久，才想起來回答，“不知道，我看不清楚她的臉……她看起來好慘…渾身都是傷痕?！?/br>
    哦，原來苦痛也會自保，回避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甚至私自篡改。連她自己也不確定那個蹲在黑暗角落的小女孩到底是誰了。

    穆琛清潤的眼眸閃爍了一下，他安撫著，“別害怕，我會陪著你。等你醒來，一切都會過去的?！?/br>
    聞言白桉的神情舒緩了一點，神經也漸漸沒有那么緊張，有驚無險，她仿佛被撫慰般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