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就是輸，輸就是贏

    6月11日，10：00pm，元帥府

    喬琪從噩夢中驚醒。

    夢里，她被綁在手術臺上，意識清醒，而喬琳站在一邊，手里拿著一把嗡嗡急速旋轉的電鋸，正對著她笑得猙獰。

    “要鋸你的腿啦，會有點痛，你要乖乖忍著哦?！?/br>
    “jiejie??！jiejie我求你了??！不要不要??！啊啊啊?。。。。?！”

    鉆心的劇痛伴隨著刺耳的慘叫，熱血飛濺到喬琳那張完美無瑕的小臉上。

    驟醒的喬琪驚魂未定，她死了喬琳已經死了，再不會有人威脅她的命了，喬琪不住在心中自我安慰，逐漸發起狠來，jiejie，這都是你逼我的，是你先要殺我，所以我才殺你，是你技不如人輸給了我，你不能怪我。

    心情終于有所平復，喬琪轉頭一看，羅洛躺在她身邊，正睡得像只肥肥白白的菜青蟲。

    深深的厭惡浮上心頭，喬琪努力忘記那些夜里不可言說的片段，可記憶偏偏越發清晰，下體也跟著疼起來，她心里不住一陣反胃惡心，黑暗中，她忍不住雙臂圈緊膝蓋，像一個zigong中缺乏安全感的胚胎一般，蜷縮著勉強睡著。那些背上被羅洛抽打的皮開rou綻傷痕依然未愈，在肌膚的牽扯中再一次裂開。

    怪不得他死了四個老婆。喬琪強忍那些辣痛，不由自嘲起來，喬琳，你應該感謝我讓你早點死，我承受了本該由你承受的東西…

    與此同時，基地

    月朗星稀。

    “色色輸了，喝！”阿煜大笑。

    “……靠?！壁w瑟嘟囔了幾句，從小桌上端起杯子，一仰脖，一口飲盡。

    伏特加順著食道一路流到胃里，火燒火燎的一條，仿佛點燃一根火柴再一哈氣就能噴出長長的火龍似的。

    “別喝了，再喝耽誤正事?！眴塘找槐菊?。

    “……呵呵?！?/br>
    趙瑟一臉嘲諷，瞧瞧這女人，多么的虛偽，多么的道貌岸然，她喝果汁，其他兩個人喝伏特加，就這，她還不手軟，也不知是不是新手運氣，今晚的劃拳，喬琳紅星高照勢不可擋，一路贏得他們兩個一杯一杯連著喝。

    “喬琳說得對，不喝了?！卑㈧洗蛄藗€酒嗝，趁著意識還停留在微醺階段，立刻停下。

    這么聽話??？趙瑟譏誚的眼神瞥到阿煜臉上，阿煜若無其事，神色自若。

    “我追查了那批改造人的來歷?！眴塘樟疗鹜镀?，“挺意外的，他們都是正規生產批號的改造人，有教廷的許可，各個生產渠道也都合乎規定?！?/br>
    但這就是問題，教廷許可的改造人士兵只能用于對外戰爭或保衛皇室，并不能私人購買，因此也絕不會大批跑到郊區某個廢棄大樓去圍剿兩個雇傭兵。

    阿煜和趙瑟的酒意都醒了幾分。

    “色色，你得罪過什么教廷的人嗎？”

    趙瑟思索一陣，輕輕搖搖頭，他對神棍向來敬而遠之，且教廷如今的存在與其說是神在人間的使者，到不如說是除了皇室之外最大的利益集團，改造人和復制人的生產，紫煙生產，軍方武器的生產…只要什么事有利益，他們便如蒼蠅見了血一般撲上去，傲慢的宣稱只有取得教廷許可才是正規，用這種方法從利益的肥rou中割走好大一塊。

    阿煜輕嘆一口氣，也是，他們這種小角色，別說得罪教廷的人了，他們見都沒見過幾個。

    見他們兩個毫無頭緒，喬琳有些灰心，查了三天才查出這些結果，可線索依然斷了。干這行的風險她仔仔細細做了一番考慮，也認認真真查了阿煜和趙瑟前三年的單子，還真是殺人越貨無惡不作，讓她不住咂舌，也真正明白了趙瑟說的過了今天沒明天是什么意思，以他們兩人的能力，在整個世界的暗處潛行綽綽有余，但如果真的得罪了如教廷，或者羅洛將軍那種狠角色…

    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喬琳，別想了，咱們目前手上線索太少，這一陣先不要冒頭，小心躲著，走一步看一步，慢慢看?！卑㈧险f。

    也只能這樣了，喬琳頭一歪，又想起什么似的，“阿煜，你記得你也是改造人？”

    阿煜先看趙瑟一眼。趙瑟貪杯，剛才又自斟自飲好幾下，見他已經頭仰著昏昏沉沉，阿煜小聲開口，“我是。我一直有哮喘病，當年我在帝國軍校讀書的時候，可能是為了防止我在戰場上犯病吧，他們給我做了改造，用鈦合金替換了我的氣管，然后就送我去火星參加殖民戰爭了?！?/br>
    改造器官這么隨意的嗎？喬琳心里一驚，按照帝國法律，先天或后天殘疾且本人同意才能有改造資格，哮喘又不是絕癥，居然就這么把一個正常人變成了需要依賴紫煙的改造人，這其中說不定有很多彎彎繞繞的隱情。喬琳思索一秒，又不想擾了興致，立刻收起心里的懷疑，燦爛一笑——

    “哇！你居然是帝國軍校的，可真厲害！”

    阿煜不好意思的低頭，“其實也沒有啦…我只讀到三年級就上戰場了，一直沒拿到畢業證和學位證，算是肄業。我是信息科的，后來戰場上卻做了狙擊手，不過現在挺好的，我很開心，色色打前方，我做遠程，算是能發揮我的本行?！?/br>
    稍頓，阿煜突然湊近，壓低了聲音——

    “你知道嗎？其實色色也是改造人?！?/br>
    喬琳其實已經有所察覺，趙瑟常抽的雪茄里有紫煙的味道，而天臺被困那一天，他手臂揮過去，一個改造人的臉整個骨折塌陷，這怎么看也不像正常人的手臂硬度。

    “而且，他不是一般的改造人，他全身——”

    “說什么呢？”冷冷的聲音從背后響起，趙瑟單手摁著阿煜的腦袋，作勢欲擰。

    “色色，我覺得喬琳既然已經是咱們的一份子，就應該坦誠一些不是么？最起碼讓她對你的戰斗力心里有個數?！?/br>
    也許是阿煜言辭懇切，也許也僅僅是趙瑟確實喝了不少，他聞言停頓了一會兒，然后晃晃悠悠，費力的維持的基本的清醒和平衡，慢慢蹲在喬琳面前，伸出手臂。

    “這個，鈷鉻鈦合金，外面覆了仿生皮膚，連接了痛溫覺神經，所以感覺和正常人的手臂是一樣的?！?/br>
    或許是一種錯覺，那一截小麥色的手臂在月光下顯得柔和了幾分，這還是喬琳第一次看到仿生程度如此高的機械手臂，她按捺不住好奇心，手指猶猶豫豫探過去，想要摸一摸。

    看出了她的心思，趙瑟不耐煩的瞇起眼睛，“想摸就快?！?/br>
    “謝謝！”喬琳一雙柔軟而溫熱的小手立刻覆在那截堅硬的臂上，綿軟的溫度傳遞的一瞬間，云朵一樣的纏繞著他，趙瑟手臂上的仿生肌膚不由自主的繃緊，不動聲色。

    “你能感覺到我嗎？”喬琳問。

    “……廢話?！?/br>
    “你為什么要連接痛覺??？”機械臂的好處難道不就是沒有痛感可以隨意莽進么？

    “痛才能警惕?！壁w瑟冷冷的，抽回了手臂。

    “不光是四肢哦，”阿煜又喝了幾杯，話也多，煽風點火起來，“色色的臉也是仿生皮膚，他本身不長這樣子，原來帥多了……”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趙瑟一把捂住阿煜的嘴。

    “哈哈哈哈，”阿煜的笑聲從趙瑟指縫中溢出，他掙扎著，含糊不清的繼續說：

    “色色……還是幸運的，至少下面那條根兒還是自己的，外形優美，功能良好呢哈哈哈哈哈”

    尷尬。

    一陣冷風伴隨著阿煜的笑聲吹過，喬琳僵在當場，渾身的肌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低下頭，再沒看趙瑟。

    “我困了，睡去了?！?/br>
    “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