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珍珠丸子冰葡萄
(七)珍珠丸子冰葡萄
(七)珍珠丸子冰葡萄 我緊趕慢趕著盛著轎子到了御書房,富麗寬闊的大殿里頭傳來皇帝的陣陣讀書聲,我知道這是皇帝在上課,不能去打擾的,可我心里眼里都是平時陪我笑陪我鬧陪我睡覺的玉竹,一想到她被打的皮開rou綻那副模樣,我便覺得自己的皮rou也痛。 我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圍著書房外頭一圈圈的打轉,終于里頭讀書聲小了,我猜或許是皇帝讀書累了要中場休息片刻,使了個丫頭去問把守殿門的太監能不能進去。 那小丫頭叫個翠蘭,是我身邊的二等女婢,平時我有金玉兩人伺候著用不著她,今天情況不同,看她年紀尚小但是做事機靈,倒也使得。 翠蘭擰著手絹兒笑著喊了那門衛小太監一聲哥哥,嬌聲喚得他哎喲喲直叫,她一邊瞄著殿里的動靜,一邊從袖子里推了個水晶鐲子過去:“魏哥哥,我們郡主有急事見皇帝呢,您給個方便,問個音訊也罷,好過叫我們主子在這太陽下受苦不是?你我二人皮糙rou厚的不怕,曬壞了貴人可就是咱的不是了,嗯?” 那姓魏的太監有幾分清秀模樣,聽了話卻是個一臉苦瓜像,他攤手道:“哎喲!好meimei,你以為我不想的!只是咱們皇帝這規矩嚴得很,這太傅太師和攝政王來授課時是絕不許分一分心思出來做雜事的,現在太陽毒著,meimei帶著貴人回去避避暑,待皇帝下了學再來也不遲呀!” 翠蘭瞧著這小魏子轉著圈的說車轱轆話,口里一絲風也不肯露不說,水晶鐲子倒是捏的緊緊的不放,心里一陣鄙夷,嫌棄之情就差沒寫到一張漂亮的臉上去了。 她臉上還是那副甜蜜的好顏色道:“多謝魏哥哥,魏哥哥這般盡職盡責的為主子著想,以后必定有造化的!將來升官發財了可別忘了meimei!” 那小魏子被一陣馬屁拍的舒坦,哈巴個樣還要與翠蘭道一句meimei長meimei短,翠蘭可是不愿叫他攀上,一撫袖子溜回了我身旁。 她這般一講,我知這不到了晚膳我是決計見不到阿弟了,我在轎攆上急得不住流汗,心生一計道:“去二十四監,我們去瞧玉竹?!?/br> 二十四監是管著伺候整個皇室的隨從機構,其內設十二監、四司、八局,統稱二十四衙門。 浣衣局慣用些老病的婆子mama,有些還是代罪服侍,條件苦的不得了,玉竹本是一位出身清白的浣衣mama的小女兒,我陪阿弟進宮那年正逢小選,那位mama的大女兒不應事兒,就選了小女兒來,我一眼挑中了這個白瘦的丫頭,就這樣結下了緣。 玉竹的娘早在前幾年就病沒了,她在浣衣局的那半間小屋卻還留著,黃泥刷的瓦墻破破爛爛長著青苔,瓦片也缺的缺少的少,我捂著鼻子推開那扇破舊的木板門,房里黯然無光,正中間一張土炕上鋪了個飛了邊的草席,一個嬌軟的身子臥在上頭,披頭散發的沒個動靜。 我一瞧見這景象,還以為我的玉竹去了,眼淚刷刷的涌下來,我甩開扶著我的丫頭們一下子撲在了與玉竹的身上放聲大哭:“我的玉竹呀!你怎么就這么沒了呀!我們還沒吃上今年新供的冰葡萄呀!西域送來的!好吃的緊呀!” 玉竹被我一身重量壓得一哼,半死不活的吐著氣道:“郡主...你再壓奴婢...奴婢就真的沒了...” 我一聽,她還活著!我連忙擦了眼淚扶她起身,玉竹屁股被打的不輕,猛然被我拉起來,痛的嗷嗚直叫,差點沒疼昏過去。 我又手忙腳亂的把她給撂下了,捧著她沾滿灰塵的小臉哭道:“好玉竹,我這就找皇帝救你出去哈!這身傷痛你且忍著,金梅拿了個...什么玉什么膏子給我,說是敷在傷口上不留疤的!又滑又白還一股子梔子花的香味,可好用了!” 玉竹合著眼疼的直哼哼,聽見我說玉肌膏,半睜著杏眼猶疑的問了一句:“是玉肌膏?” 我道:“是呀!你怎么知道!” 她微微側了側身子避開屁股上的傷,趴著說:“挨打的時候聽旁邊的太監說了,國師大人精心研制的玉肌膏,用了許多上好的材料,還放了不少的梔子香膏,專門送進宮來給郡主呢?!?/br> 聽她這么一講,我才察覺這膏子的味道確實與許墨身上的香味有些相似。 我莫名的有些臉紅,外面看門的翠蘭敲門催促我快些出去,我只好幫玉竹綁了綁頭發,用袖子給她擦了擦臉,囑咐她一定等我來接她后急忙出去了。 外面天色漸暗,待我再到皇帝這兒來時,恰好可以傳晚膳了。 今天的菜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來,所以做的尤為豐富好看,一桌子五顏六色飛禽走獸的看的我眼花繚亂,我雖然肚子餓的咕咕叫,可心里還有事兒壓著。 旁邊的太監婢女拿著銀筷為我倆布菜,我眼前的玉碟子很快高高的壘起菜來,皇帝見我心思不佳,指著一道丸子湯道:“阿姐嘗嘗這個,珍珠雞只選雞胸那一塊鮮嫩的,打碎了滑成泥再搓了丸子,放到燉了三天三夜的骨頭湯里來煲,丸子彈牙可口,叫個珍珠丸子?!?/br> 我示意婢女為我盛了兩勺,夾進嘴巴里味同嚼蠟。 皇帝又指了幾道菜,他一向見到好菜就吃個肚皮鼓鼓的傻jiejie今天竟然難得的矜持起來,什么都動上幾筷便罷,實在是反常的很,他再是不懂女人心,也看出阿姐心里有事,于是放下筷子道:“阿姐可是有什么心事?” 我心里咯噔一跳,心想著皇帝越發人精了!我攥著手絹慢悠悠的說:“我身邊一個極好的丫頭...犯了點錯,被發落了,我想她回來伺候?!?/br> 皇帝疑惑:“她知錯能改,阿姐叫她回來就是,不過說一聲的,怎么發愁了?” 我紅著臉不答,他突然有所頓悟。 他說:“是梁王發落的?” 我認真的點了點頭:“正是!” 皇帝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下說:“叔父一向待小輩寬容,只要那婢子沒犯大錯也不會要他來發落...她做什么了?” 我...我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要說我強吻了國師大人被梁王抓包了嗎?這也太玄幻了吧!皇帝聽了怕是都要晚上做噩夢! 皇帝見我臉上一會白一會紅,他雖然年紀尚小,可心眼卻多的不得了,用腳想也是發生了什么蠢事,畢竟他jiejie的腦子不靈光是出了名的,做出什么都不稀奇,只是...他天真的腦袋瓜是絕對想不出我與我們一向禁欲威嚴的叔父有了肌膚之親的。 他慢悠悠的喝了一杯茶道:“這事小的很,我傳個口諭給阿姐就是,你倒是要自己與叔父解釋清楚了!免得第二天叔父捏著我的文章來問罪,哎喲?!?/br> 皇帝到底還是個少年人,提起功課來一陣苦惱,看的我笑了好久,我吃了飯拿了剩下的菜領了口諭,歡歡樂樂的跑去二十四監領了人。 掌燈之前,我把金梅打發出去領綢子,給玉竹服了藥套了條披風,拉著她的手道:“玉竹!叔父今日回來肯定會責罰我,我不想被他罰,我怕,我們趁現在逃跑吧,金梅不在這,我們可以藏到他們找不到的地方去!” 玉竹捏著屁股呲著牙問:“???郡主想去哪兒??!” 我垂眼:“哪兒都行!你天天在宮里打轉,你熟得很!反正你都挨揍了,不差這一頓了,萬一被抓到也是我倆一起挨揍,我不怕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