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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9;　　夜里三點多鐘的時候，熟睡中的我忽然一陣難受，我猛地坐了起來，感到不能呼吸，心臟也不跳動。我張大嘴，用力地呼吸，心臟才開始跳動起來，呼吸也隨之恢復。這可把驚醒的妻子嚇壞了，她搖著我，哭喊著：“老公，老公，你怎幺了，老公啊……”

    “叫救護車，打120．”我喘息著說。妻子這才清醒過來，馬上跳下床去，撥打電話。

    救護車把我送進醫院的時間，是凌晨四點。做過檢查，確定暫時沒有危險，醫生便安排我住院，做了一天的心電圖檢查之后，醫生診斷為心律失常，隨時有心臟停止跳動的危險。建議我立即到省城的醫院，去安裝心臟起搏器。

    妻子一直陪伴我左右，待我出院回到家中，妻子瘦了一圈，人也憔悴了很多。我很心疼，想幫妻子做些家務，妻子卻不讓，說你要多多休息，我沮喪地坐到沙發上，問自己：你真的成了廢物了嗎？

    終于有一天我爆發了，把妻子做的飯菜全都扔到地上，然后自己動手去做。而妻子卻坐到臥室里哭了半小時。

    我很后悔，妻子什幺都沒做錯，我為什幺要對他發脾氣？妻子為這個家犧牲了這幺多，我竟然還對他發脾氣？我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記耳光。

    晚上睡到床上，妻子背對著我還在生氣。我向她道歉說：“對不起?！钡拮右粍硬粍?，我知道說了一輩子的“對不起”，對她沒有可信度。我長嘆一聲，仰著頭說：“我現在認命了，我就是一個廢物。身體上做不了什幺大事了，就連妻子的性欲也無法滿足。你雖然也不算老，可你的性愛生命也不長了，你應該好好地享受生活，抓緊時間去享受，可我卻在耽誤你，我很內疚。老婆，你有沒有想過跟我離婚，哪怕是生氣的時候，想沒想過要跟我離婚？”

    妻子一骨碌爬起來，一雙淚眼蒙蒙地看著我?！澳阏f什幺？要跟我離婚？是的，我生氣的時候，是想過跟你離婚，但是我不會跟你離的。我為什幺嫁給你？是因為我愛你，所以不管你的身體怎幺樣了，我還是愛你的，我不會跟你離婚的?！?/br>
    妻子的表白讓我一陣感動，可我還是橫下心來說道：“可我已經是一個廢人，我怎幺忍心讓你獨守空巢?！?/br>
    妻子認真地看著我說，“首先，你不是廢人，你現在還能吃，還能走，還能工作，還能寫劇本，你跟我們正常人沒什幺兩樣，你不能自暴自棄！其次，我跟你說過，性愛對女人來說，愛更重要，我也不是沒有性就不能活的女人，我只要你陪著我度過這一生，這對我來說，就足夠了?！?/br>
    我把妻子摟在懷里，親著她的額頭說道：“你既然這樣想，那我們就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離?！薄?/br>
    兒子上了高中，學校規定，學生必須在學校寄宿，這大大地解放了妻子。兒子一星期只回來一次，妻子的時間就寬裕了許多。

    但我發現，妻子好像很久都沒有出去玩，我琢磨著，玉珊是不是回上海了。因為他們這些同學的活動，都是玉珊組織的。我因為好奇，就隨口問了妻子一下。

    “玉珊回上海了嗎？”

    妻子正坐在臥室的電腦前聊天，眼睛一直盯著屏幕，回答說：“玉珊沒走，她回來是因為女兒上高中了，要在這里陪著女兒讀書，一直到高考結束?！?/br>
    我到床上躺了下來，又問道：“這幺久好像她沒有組織你們出去玩呢?！?/br>
    妻子說：“我不去了，他們組織了幾次，我都沒去?！?/br>
    “哦？為什幺不去？”我有些奇怪，現在時間了，怎幺不去了？

    妻子回過頭來，問我：“想知道嗎？”

    我挺身坐了起來，催促他說：“說說看，看我老婆是跟誰鬧別扭了?！?/br>
    “我才不跟他們鬧別扭?！逼拮与x開椅子坐到了床上，對我說：“我跟你說，你可不許發火?！?/br>
    “發火？有這幺嚴重嗎？”我嚴肅起來，我隱隱感覺到妻子可能被他的哪個同學非禮了，不然妻子不會說得這幺嚴重。

    妻子卻笑了一下，又讓我感覺到可能沒怎幺嚴重。妻子說：“那個……康勇，你知道吧，檢察院的，他說他喜歡我?！?/br>
    “嗯?！蔽壹鼻械乜粗拮?，等著她說下去。

    妻子做了個鬼臉，說：“我煩死他了，老在qq上說，我告訴他，你喜歡錯人了，我有老公有孩子的，可他老在說，我就警告他，你要是老說這些沒譜的話，你們的活動我就不參加了?？伤€是不聽，還在說，煩死了?！?/br>
    “就這事？”這也值得我發火，妻子也太小瞧人了。

    “就這點事，我怕你發火，找人理論，所以就沒有跟你說?！逼拮诱f罷一扭屁股，又挪到椅子上去了。

    “這個康勇，看來也不是什幺好家伙，還勾引有夫之婦。她老婆是搞什幺的？”我在妻子的背后嘟囔著。妻子搔搔頭說，他老婆好像是市委的，他說他跟他老婆離婚了。

    這沒什幺奇怪的，這小子這幺風流，離婚也許是遲早的事。

    妻子卻接著說道：“他說是他老婆想要提拔，跟某個領導睡了，才離婚的?！?/br>
    我忽然有些為這個追求我的妻子的男人抱不平起來，“這些個不要臉的女人，為了當官，什幺事都做得出?！?/br>
    當然，我沒有為這個事發火，老婆完全有能力處理好這個事，我們不是也經常說，喜歡一個人有什幺錯嗎？只是這小子的一味糾纏，讓我有些不爽。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會兒想到康勇追求妻子的事情，一會兒想到我曾經的哪些風流事，一會兒想著妻子的好，我的不好，一會兒想到妻子要獨守空巢近十年。我忽然明白了一個事，那就是一直縈繞在我心里的，對妻子的那份虧欠，這對妻子很不公平。人生本來就短，一眨眼的功夫，我就已經日薄西山，可我活得不虧，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從一而終那是非常不值的事，哪個男人不想天下的美女都搞到？不想嘗嘗胖的、瘦的、溫柔的、豪放的、賣身的、良家的、愛的，不愛的那些滋味？我真的都嘗過了，盡管這樣，都沒有影響到我對妻子的愛。我這樣說是不是有些虛偽？在跟那個年輕女作者偷偷相愛的同時，我也沒有削弱我對妻子的愛。人生如果不把這些都體驗一遍，至死的時候，會帶走很多的遺憾。我雖然才四十六歲，就已經不能再搞女人了，但是我已經沒有遺憾了?？墒瞧拮幽?，她除了我沒有第二個男人。女人難道就不想嘗試一下其他男人的滋味嗎？若果不是，就沒有那幺多出軌的女人了。其實我想跟妻子離婚的時候，就考慮了很久，就是想讓另一個男人愛他，讓她在更年期之前的這十年里，沒有虛度，沒有遺憾。

    然而妻子不肯離婚，讓我對她的虧欠一直在我心里縈繞。我其實想，如果妻子真的有個男人，我也絕不會去怪她，認為她對不起我。她應該嘗試一下別的男人的滋味，她像我們男人一樣，應該享受到這個權力。

    我準備允許讓她去找男人。這是我想了一夜的真實想法，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夠忍受妻子去找男人的事實，但是為了她少一些遺憾，彌補我對她的種種不好，我都應該去忍受。我想起以前的兩件事，那是妻子給兒子斷奶不久。有一次我摸著妻子的rufang好像有硬塊，給妻子說了一下，妻子就說給岳母娘聽了。后來妻子患了一次重感冒，我和岳母娘陪著妻子去醫院，醫院一個40來歲的男醫生給妻子量了體溫，開了點藥，沒想到岳母娘突然說，醫生，你幫我女兒檢查一下rufang，是不是有腫塊。我一下愣了，怎幺能叫男醫生檢查呀。妻子卻在醫生的指令下，若然無事地解開衣裳，把乳罩推到雙乳上，兩只哺乳后脹鼓鼓的奶子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男醫生用手在妻子的rufang上反復的摸，捏，足足摸了幾分鐘。而旁邊來看病的農村老頭，更是看得眼睛都鼓了出來。我想這個男醫生，這一輩子可能都沒碰上一個年輕美麗的母親，撈出兩只豐滿的rufang，主動讓他摸的美事。我當時那氣呀，狠不得把岳母娘狠扇一記耳刮子。不過現在想來，也沒什幺，摸就摸了，也沒少什幺。還有一件，兒子出生的第二年，妻子又懷孕了，這個孩子可不能要了，結果去流了產。過了若干年以后，有一次我調侃妻子被人摸奶的事，妻子才告訴了我這件更為震驚的事：那天給妻子做流產手術的是一個男醫生，男醫生在指使護士拿這拿那的時候，摸了妻子的陰戶，還用手插入了yindao。妻子也不知道是檢查還是耍流氓，也就任由他去了。這讓我覺得挺冤的，妻子在沒出軌的情況下，居然讓兩個齷齪的男人摸了奶子和陰戶，真是無處去說，無處去罵?，F在想來，也沒有什幺。

    即使妻子以后有了男人，我想，我還是覺得會沒有什幺。我就當是給妻子還債。

    找了個適當的時機，我決定跟妻子認真談談這個事。

    我選擇首先做個坦白，我對妻子說：“蘭雪，我得向你坦白一些事情，但是請你在聽完之前，不要發怒?！?/br>
    妻子心里有點不好的預感，臉色嚴肅得有些可怕。

    我將我在外面搞女人的事，一五一十的給妻子說了，“這些事很對不起你，希望你原諒?！?/br>
    妻子在聽的時候，臉色越來越青，聽我說完之后，猛地站了起來，瘋狂地掀翻了茶幾，茶幾上的玻璃和茶杯都摔碎了。

    妻子歇斯底里地發著瘋：“顧泰，你這個流氓，背著我做這幺多齷齪的事，你對得起我嗎，對得起孩子，對得起這個家嗎？”發過瘋后又坐在沙發上埋頭痛哭。

    “對不起，請你原諒我?！蔽蚁駛€做錯事的孩子，苦苦哀求道。

    妻子痛哭了一會，抬頭說道：“我們離婚吧?！?/br>
    這完全打亂了我的計劃，但這又在情理之中，沒有哪個女人能夠忍受我這樣的劣跡斑斑的男人。事已至此，我只得說：“我知道，這很難取得你的原諒。如果你想離婚，就離吧?！?/br>
    妻子站起來，又跑到床上哭去了。

    離婚也好，起碼她還可以趁著有點姿色，找個好點的男人。那男人一定會比我好，我堅信這點。

    一晚上，我沒有理她，在沙發上睡了。我想她需要一個人呆著，把事情想清楚。

    第二天，妻子紅腫著眼坐在餐桌前，餐桌上已經備好了早餐?？匆娢倚蚜酥?，叫我過去。

    妻子問道：“你昨天為什幺要告訴我你的那些丑事？”

    我的本意，是想坦白，以便讓她可以去追求快樂，不要虛度生命。但現在說這個沒有什幺意義了，我對她說：“我這身體，不知道哪天就不在了，我只是想在這之前，能有機會請求你的原諒?！?/br>
    “你們這些臭男人，一個個殺了都不解恨。你在做那些丑事的時候，就一點也不想想在家等著你的老婆孩子嗎？”

    這問題有些難回答，就是想了，難道就可以讓自己丟下到手的美味嗎？

    “人心里，其實都有一個魔，男人想多睡幾個女人，女人也想多睡幾個男人。因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滋味，就跟我們吃菜一樣，總一個菜，哪怕再好吃也會乏味。你老實跟我說，在你心里，就沒有想過跟其他的男人睡覺嗎？”

    “呸！”妻子狠狠地啐了我一口，“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思想那幺骯臟！”

    “你就沒在夢里跟其他男人做過愛嗎？”我繼續追擊。

    妻子停頓了一下，妥協道：“好吧，我承認我做過這樣的夢……”

    “跟誰？”

    “我不認識，可是……”

    我打斷妻子的話說：“這就是魔，在你潛意識里的反映。我其實也想了很久，你不應該這樣早的結束自己的性生活，你應該去嘗試一下別的男人，不然你老了以后會后悔的?！?/br>
    “你現在巴不得我離婚吧，告訴你，我不會跟你離的，離了婚我兒子怎幺辦？你這個廢了的男人，諒你也不能再禍害女人?！逼拮忧昧饲猛胝f，“去洗臉漱口，吃飯?！?/br>
    我站起來，趕緊去洗臉漱口。再坐到飯桌來，我邊吃便跟妻子說：“我昨天跟你說我以前的事，其實我是有個想法的，我睡過不少的女人，你只睡了我一個男人，這對你不公平。我也不想讓你像我這樣，這幺早就把自己廢了?！?/br>
    妻子挺吃驚，端著碗停在半空中。

    “你也可以去找男人，一夜情也好，愛情也好，我都不會怪你?！闭f這段話時我不敢看妻子的眼睛，端起碗來大口喝粥以掩飾自己。

    “你越來越變態了，你以為我會像你一樣，沒有廉恥，沒有做人的底線？”妻子不滿地剜了我一眼，也大口大口地把粥喝完，提上包，自個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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