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安娜?！?/br>
    “事實就是，我對你來說，是最糟糕的Alpha?！?/br>
    秘密隨著艾格納國王的去世，變成了僅有艾莎知道的，也只能她獨自深埋心底的陰暗部分。

    安娜如今所有的困擾，沒準都是她的貪心導致的。

    還是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就討厭別人分走安娜視線的感覺，不希望安娜的人生里出現比自己更重要的人，所以總是恨不得把所有一切美好的事物送給安娜，讓她依賴自己，讓她只陪著自己，讓她只看自己。

    名為占有欲的感情，讓姐妹之間的相處模式不知不覺間，走向了越來越曖昧的局面。

    明明不斷在心里警告自己，要遠離安娜，可是在無數個日日夜夜里，卻忍不住思念安娜，渴望安娜。

    利用樂佩掩藏私心，然后名正言順地出現在安娜的周圍，插手安娜的生活…僅僅用‘jiejie’這個名義，自欺欺人。

    幻想如果安娜不是親meimei的場景，幻想如果安娜也愛著自己的場景，幻想她們結為配偶后所能擁有的幸福。

    幻想后，又自我厭棄。反反復復，嘲諷著她的墮落。

    這些幻想在安娜向她投來愛慕的目光時，在樂佩鼓勵她遵從內心所向時，在失去安娜的恐懼下，擁有了成真的可能性。

    我的女王陛下，你知道嗎？和失去摯愛的痛相比，任何不像話的事情都將會變得渺小。

    樂佩，你的勇氣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可是艾莎，我們不能因為害怕，就什么都不做啊。

    我也能擁有你那樣的勇氣嗎？

    安娜就站在她的身前，伸手就能擁抱的距離。

    “你還有機會，安娜，我可以為你舉辦舞會，讓所有青年才俊都來參加?！?/br>
    那都不是你！

    安娜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表達了自己的反抗。

    “不…”

    “你從小到大只圍著我一個人轉，或許是你把親情理解錯了?！?/br>
    “不…我沒有，我分得清親情和愛情?！?/br>
    “不結婚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你可以試著接受新的人，不要一開始就否定，慢慢試著…”

    “艾莎，不，別逼我，你知道的…”

    “我知道？”

    “安娜，那我能怎么做？”

    艾莎閉上眼睛，“我不能失去你，安娜?！?/br>
    “我們是親姐妹，這種感情，是不光彩的、沒有未來的，你才十六歲，你的生命才剛剛開始，為什么要把自己固執地把自己鎖死在里面？”

    “我不在乎這到底光不光彩，也不在乎有沒有未來，我知道那晚我的選擇傷了你的心，我知道你對我很失望，我知道或許只是我自己的固執?！?/br>
    “但是，艾莎，我就是愛你啊?！?/br>
    “我甚至不再抱怨我們的姐妹關系，因為我們是姐妹，所以我才能從出生到現在和你擁有那么多美好的記憶，也因為我們是姐妹，所以你至少無法像拒絕別人一樣，果斷地將我永遠隔離?！?/br>
    “不…”

    比起后悔為什么會那么做，更多的是后悔為什么不能做得更好，這便是愛啊。

    努力地做一個好女兒，一個好女王，一個好jiejie，讓一切都變得完美，可天知道我不斷地隱忍，屈從，如今竭盡所能地不去感受，控制自己。

    但是，承認吧，艾莎，你正在為安娜愛著你這件事，感到慶幸啊…

    “安娜，或許是因為從未得到，所以你才更加想要我，所以我依舊保留讓你結婚的這個提議…”

    “不，艾莎，為什么你還是不懂…”

    “但是，如果你堅決拒絕這個提議。先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么？只是看著我？守著我？”

    “我…”

    “安娜，沒有不求回應的愛?！?/br>
    “一年十二個發情期，每次三天，而抑制藥的效果只能持續半天，有時候甚至連半天時間都不到，只是靠吃傷身體的抑制藥去應付發情期，你能堅持多久？一年？兩年？”

    是的，那很痛苦，痛苦到了安娜愿意用死亡來應對的程度。

    “安娜，別把傷害你自己的話說得那么輕松?！?/br>
    “我怎么可能忍心讓你承受那樣的痛苦？”

    “所有的罪惡，都來自我，沒有做一個好jiejie，沒有做一個正直的女王，沒有做一個忠誠的配偶?！?/br>
    我曾經放任自己被欲望主宰，做了不能被原諒的錯事。

    如果有一天，有誰非要追究誰是這個錯誤的主犯，我希望，一直都是我。

    “如果非要下地獄，讓我來?！?/br>
    伸手就能擁抱的距離，擁抱了，就能親吻的距離。

    將那距離抹去之后，讓所有的恐懼，盡情折磨我吧。

    “艾莎？”

    走廊上的呼喊，打斷了危險的吻。

    “這是我的態度，現在輪到你了，安娜，你呢？”

    “我們的未來，大幾率會像現在這樣，當我走出這個房門，我依舊要扮演一個體貼的配偶，這段關系永遠不能公開，就算那樣，你還要用meimei的身份做我的情婦嗎？”

    “格爾達，請問你看到陛下了嗎？”

    “陛下剛剛來過花園，但是已經離開了?！?/br>
    “趁一切還沒有到無可救藥之前，考慮我的提議…”

    艾莎說完，松開了安娜的身子，轉身走向門口，準備回應樂佩的呼喚。

    不，艾莎，我早已無可救藥了。

    你說對了，沒有不求回應的愛。

    我嫉妒所有能大方追求你的人，嫉妒樂佩擁有你的溫柔，嫉妒她擁有你的孩子。

    在所有嫉妒的同時，我想要和你親吻，想要得到你的撫摸，想要和你一起入睡，然后在醒來的時候擁有你的懷抱…

    如果有機會，讓我得到那些。

    我愿意付出一切，毫不猶豫。

    艾莎回頭，看向被安娜抓住的手腕，最后一絲掙扎，也消失在了安娜主動探過來的唇間。

    在茉莉清香和藍風鈴香混合的時候，在柔軟的舌穿過堅硬的牙、不分你我相互交纏的時候，將我的答案傳遞給你。

    “如果非要下地獄，我們一起?！?/br>
    樂佩找了很久的艾莎，最后自己走出來了。

    “在找我？”

    樂佩看上去比較著急，直接扯著艾莎便一路快速地奔走。

    “發生了什么事？”艾莎很少看到樂佩這么驚慌失措的樣子。

    樂佩拿出了一封信，交到艾莎的手里。

    “這是我在法蘭西認識的醫生寄過來的?！?/br>
    艾莎快速將信上的內容看完，不禁也皺緊了眉頭，“這個人信得過嗎？”

    “如果連他都不可信，那估計來的就不是這封信，而是她了?！?/br>
    “你擔心有人故意引導她去調查？”艾莎將信卷起，然后走到燈臺前，將那信燒掉，“這不可能，知情的人全部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br>
    “我不知道…如果她調查出了點什么，她絕對不可能會放任不管的?！?/br>
    “她調查不出什么的，樂佩，過來?！卑p輕地摟住樂佩，手輕輕拍著她的背以示安撫，“真相就是那樣，雪莉是我的孩子，是阿倫黛爾的公主?！?/br>
    “任何人，都休想否定這個事實?！?/br>
    “艾莎，幫幫她，再這樣下去，她會有危險的?！?/br>
    “好?！?/br>
    在樂佩以為，事情已經非常糟糕的情況下，更糟的，也跟著來了。

    一封來自多伊奇的信，封著威爾汗國王的火漆。

    那位國王本就不年輕了，艾莎結婚的時候見那位國王，便留意到他努力掩蓋的虛弱。

    只是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她多少有點兒恍惚。

    老國王病危，想要女兒和外孫女一起回到家鄉，在迎接死亡到來之前，再盡可能地見上一面。艾莎沒有辦法拒絕這個請求，但是難免有點兒擔心，當年她的母親，阿杜娜王后就是在回祖國的路上，發生海難離去的。

    自阿倫黛爾到多伊奇，乘船最快也要費上兩天。

    雪莉非常希望艾莎能陪著一起出發，可要一國女王離開，需要提前準備很多，威爾汗國王很有可能等不到那個時候。

    “艾莎，你真的不一起走嗎？”直到即將出發的時候，雪莉還在重復這個問題，“我們要去的地方，你不能一起嗎？”

    “我當然想和我的小鉆石一起去，但是太多事情要處理了，我很遺憾?！泵鎸ρ├虻娜鰦?，艾莎忍不住在她rourou的臉頰上多親了兩下。

    “好吧…我知道了?！泵髅骱苌岵坏?，卻從來沒有哭鬧過一次，小女孩在這時還安慰艾莎，“下次有機會，我們再一起走好嗎？”

    “當然，我已經在期待了?！?/br>
    “艾莎，時間不早了?！睒放宥酱僦腿税阉行欣罘胖煤靡院?，走到了艾莎面前，將雪莉接了過去。

    艾莎隔著雪莉抱住樂佩，在她耳邊小聲地說著，“一定要多加小心，我等你們回來?！?/br>
    她們的姿勢親昵，任誰看了，都不禁感嘆，女王和王后的感情真好。

    “雪莉，該說拜拜了?！?/br>
    “安娜，拜拜～！”

    安娜聽到孩子的叫聲，連忙湊過去，輕輕摟了一下她的身子。

    “親愛的小鉆石，下周見?！?/br>
    “我會想你們的?！?/br>
    樂佩轉身，毫不吝嗇地表揚了這個扁著嘴忍到最后都沒哭的孩子，“我們到時候給艾莎和安娜帶禮物吧？”

    “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