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比試
6.比試
七月二十九,圣雪峰半年一次的門派比試開始。阿暮早早整好裝容,用棉布輕輕擦拭青冥劍,入鞘,緩步走向演武場。 此時演武場已經人聲鼎沸,許多年輕一代弟子都已經到場,聚在幾個搭好的比武臺下。演武場最前方的高臺上,放著五張臺幾,想必是此次考核的審判。 本次參與比試的都是入門不到三年的初段弟子,容夙名下只有她一人。其他師伯門下參考的弟子加起來一共有十五名,第一輪抽簽,阿暮對上大師伯名下的四弟子黎元洪師弟。此人修習掌法,聽聞大師伯呂天奇的混元掌已臻至境,想必黎師弟掌法不凡。 忽然,演武場前面傳來一陣喧嘩,阿暮轉頭望向高臺,一抹雪白挺拔的身影徐徐步入高臺,步距似用尺量度,一分不差。隨著他步入大師伯左側最后一張空著的幾座,喧嘩的人聲竟慢慢消失了。容夙冷冷掃視一眼臺下,似把全局盡收眼里,又似什么都不堪入目,收回視線。 ‘’阿暮??!你師父竟然來當審判了!這可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唉喲!小阿暮,看來你師父挺疼你嘛!" 胖師兄在阿暮耳邊嘰嘰喳喳。 阿暮也感到震驚,自從那天晚上之后,她就再沒見過師父。師父平時深居簡出,從不需要弟子去請安。有一次聽忠伯嘮叨,說白師伯去給師父看了幾次病,她心中無比擔憂,卻不敢前去面見師父。 現在看到師父面色如常,依舊冷淡自持,卻沒有病態,她倒是稍微放心了些。 但是,看到那張俊美無鑄的容顏,她又不禁想起那晚的荒唐,還有此后每晚身體莫名的羞恥和躁動難耐,早上醒來經常濕黏的褻褲......她,無地自容! 容夙似有感應,抬眼直直射向阿暮,阿暮一下驚醒,趕緊斂目低頭,內心慌亂無比地抓緊青冥劍,抬手摸了摸臉頰,又緩緩舒了一口氣。 _@@@@@@@@@@@ 上午進行兩輪比試,第一輪阿暮打很是輕松,以欺霜劍法第六式,流風回雪勝過黎元洪。 她心中興奮,抬頭眼光閃閃望向高臺上的容夙,卻見大師伯側頭和師父說了些什么,師父只是端坐幾后,低眉斂容,不曾言語,也并不曾看她一眼。 阿暮抿了抿唇,拱手低頭走下比武臺。 而第二輪,對上同樣用劍的二師伯名下四徒弟楊和歌,阿暮先發制人,一式銀河九天劃下,被對方一式青天攬月回擋。阿暮緊接著變招,青冥劍舞出劍影。雙方內力不相上下,阿暮勝在劍招詭譎,再加上她靈動的身形,最終勝出第二輪。 但是,這一輪阿暮卻被楊和歌劃傷了左手手背。對方一再道歉,阿暮只說不礙事,也沒往高臺看,匆匆拱手就疾步下臺去了。 下臺后大師兄華笙迎上來, ‘’那一劍你不應該沒能避開。下午比試需要加倍小心。"說著塞給她一瓶藥,示意她處理傷口。 阿暮點點頭謝過大師兄,心內羞愧異常。她在在比試時候分心了!過于在意師父的看法,也有意想在師父面前表現的意思,結果…… 待第二輪比試結束,快要散場的時候,三師伯伍向南卻忽然宣布,上午兩場落敗的12名弟子,每人都能單獨上高臺評判席,得到審判師長的指點。 這可是往年從未有過的! 全場再次沸騰!落敗的弟子一個個興奮不已,這可真是雖敗猶榮了!尤其天下第一劍的容師叔也在,要是能得到他的一句指點,那得多幸運! 上臺的12名弟子激動莫名,一個接一個上去又下來,出聲點評的基本都是大師伯和二、三師伯,容師叔卻依舊冷冷地靜坐在臺幾后,偶爾抬眼撩一下眼前的弟子,又淡淡然撇開了去。讓臺上弟子心中一起一落,徒留莫名失落給這些弟子。 眾弟子: 果然幸運的只有華笙師兄和阿暮師兄(弟)??! 未時正(下午兩點),半決賽開始。 阿暮抽到對手是二師伯林燦的二徒弟司馬炎,雙方抱拳‘’請賜教"后,司馬炎率先發起進攻。 阿暮明顯感到,司馬的劍招大開大合,比楊和歌的更快,也更凌厲。她運氣于劍,內勁催發青冥劍格擋,‘’叮叮"劍擊聲不絕,震得阿暮右手臂發麻。 此人不可小覷! 阿暮沉下心來,以守為攻,身形飄逸,劍式游走在司馬炎周身,等待時機。 司馬炎招招急攻,劍勢逼人,橫劈縱劃,招式卻漸漸用老。 此時阿暮一式青龍擺尾,緊接著一式萬劍歸一,直取對手面門。 堪堪停在眉心前一寸! ‘’我輸了!"司馬炎頹然一嘆。 ‘’司馬師兄,承讓了!" 阿暮抱拳,然后轉身向高臺行禮后退下。 最后一輪,阿暮和三師伯的二徒弟李宗平對陣。據說此子深得三師伯伍向南的刀法真傳,走的是剛猛路線。 阿暮嚴陣以待,和李宗平起初都在試探對手,兩人對手五個回合后,李宗平上步一式開門見山,刀風直向阿暮頭頂砍來。阿暮急急側身,一劍分花拂柳隔開刀勢,轉身翻手一式霜河日下,卻迎上對方一式霹靂斬,刀劍相接,火花迸射。兩人身法都極快,刀光劍影,贏得臺下陣陣驚嘆。 兩人過了不下兩百招,阿暮漸漸體力不支,最后不敵李宗平,被他一式蛟龍翻浪掀出比武臺外去了。 阿暮起身上前謝禮,雖然奪得第二名,卻還感到愧對師父和師兄的教誨。她低頭行禮,抬頭的時候偷偷覷了一眼正座左側的位置。沒等看清楚,就聽臺上一聲,"很好,下去休整吧。"就匆匆下臺去了。 此刻的阿暮比在臺上比武的時候還要緊張,因為,馬上就輪到她上臺接受指點了! 她緊緊捏著衣角,手心滿是汗,待第三名下來之后,她深吸一口氣,抬步走向高臺。 容夙靜靜坐在左側第一張臺幾后,今日他一句話都不曾說過,然周身的散發的凜冽氣場卻就讓人不敢忽視。 而此次沒拿到名次的弟子能上臺接受指點,只因他似不經意說了一句‘’若得上師指點,雖敗而不餒。" 呂天奇就拍板通過這一決定。 容夙自成為師長以來,從不關心門派比試。這次過來,是為了逮住那只偷偷溜走的蠢兔子。 他稍稍抬起頭,精致深邃的五官顯露在白日的亮光下,鏡湖冰封的雙眼,反射冷冷流離的光,他冷冷地盯住一步一步靠近他的身影。 隨著血液里的躁動越急切,容夙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而這十來日反復給他帶來煩擾的糾葛,也可以告一段落。 無論事實有多么不可置信,真相只有一個。 容夙克制地輕輕捕捉空氣中傳來的熟悉的幽香,眼眸閃過一絲愜意,略帶戲謔地盯著眼前這個毫不起眼的黑小子,這個,兩年前在山門口抱住他的腿,堅定地說把命給他的二徒弟,李暮。 哦,可能并不叫這個名字。容夙精致的嘴角翹了翹,霎時如冰雪消融。 阿暮感到頭頂快被射穿!灼灼的視線來自于她的右上方,她的師父!她的心臟狂跳,一股燥熱從小腹升起,混在發熱的頭腦中,讓她更是惶恐。 師父是不是對我的表現很不滿意?她心中忐忑不安,師父在劍術上的領悟無人能及,她此刻只顧高山仰止,萬不敢抬眼褻瀆了師父。 “抬頭",冷冷的中音響起,阿暮頭皮一炸,抬頭卻仍垂眼盯著灰色的鞋面,等待點評。 卻不想接下來等了半盞茶的功夫,也沒聽到一句指點。 容夙略有興味地掃了掃這個黑皮子方臉,下垂小眼的二徒弟,心里哼了哼。直到他的幾個師兄忍不住眼神示意他該如何后,他才斂了眉目,淡聲道, ‘’今晚戌時到我房中來。" 話音未落,斯人就起身振袖離去了。 阿暮愣了半餉,身上燥熱退去,才拱手行禮,‘’遵命" ps:師父很傲嬌,非常傲嬌~雖強大無匹,在感情深處卻是個隱性小公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