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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服(4)

    2023年4月4日

    (4)

    我坐在教室里,不安地抖著腿,時不時瞟一眼窗外。

    晚自習開始了一個多小時,教學樓趨于安靜。

    雨不知何時停了,夜空透著深沉的藍色。

    我在桌上攤開了作業本,卻無心學習。

    我在等待窗外某個女人的身影。

    我等著她出現,等她來找我,告訴我一切都被擺平了。

    其實我沒必要像這樣坐立難安。

    一場高中里的小小霸凌,在那個見過大風大浪的女人面前,都不算事。

    我既然真的相信母親,從她決定出馬的那一刻起,就該明白自己可以高枕無憂了。

    可大修的聲音卻在我耳邊不?;仨懼?,每當我試圖集中精神,他那張兇悍的臉便在眼前浮現。

    我忍不住四顧,在教室里找尋大修的身影。

    他不在晚自習。

    這很正常。

    這人就沒有哪次會來晚自習,老師早不管他了。

    這很正常,對不對?窗外晃過一個人,我驚喜地去看,卻發現是一名高三的學長。

    這人先前也在球場上。

    他看見了我,便又走了。

    我如坐針氈,只覺得風聲鶴唳。

    高三和高一的樓距很大,雙方都沒有什么非得到別的樓里去辦的事。

    這么晚了,高三生來高一這里做什么?也許那人的女朋友在高一。

    我開始自我解釋,也許班上的女同學找了一個高三的學長,他是在找他女朋友,非得借晚修的時機見一面……許許多多的原因,我何必草木皆兵?我不該這樣的。

    事情分明就要結束了,我卻陷入了一種精神內耗,最后反倒是我吃了虧,而不是大修。

    可是,老媽花的時間確實比我想的久。

    寢室的確偏遠,但走過去放下飯盒,半個小時綽綽有余。

    剩下四十分鐘,足夠她找到教導處,并把情況反映清楚。

    人在滿心懷疑時,眼睛總要尖不少。

    我看見了另一個室友,小駱。

    他坐在教室的角落,頭發是干的。

    他沒洗澡。

    小駱下午必定回寢室洗澡,這個習慣雷達不動。

    我就沒見過他頭發干著回來上晚自習。

    「你沒洗澡?」

    我借著還筆的名義,蹲著走到小駱身旁。

    小駱有些不知所措。

    「我今天沒回寢室?!?/br>
    「為什么?」

    我語氣聽著像質問,「你怎么沒回寢室?」

    「我……」

    他猶豫了。

    這份猶豫讓人抓狂,我狠狠拍他,催他說話。

    「我想回去的,但是被人攔住了?!?/br>
    小駱低下頭,「有幾個高三的學生,攔著我,說咱們寢室被征用了?!?/br>
    他不敢看我。

    小駱性格好欺負,但又有自尊心,每當他被人欺負了,就像是自己犯了錯,不敢告訴別人,不敢看我的眼睛。

    大修對我倆的欺作,我們甚至還沒有互相談過。

    我掉頭就走。

    借著去醫務室的借口,我火急火燎地往宿舍樓趕去。

    征用寢室?為什么?他們在那里做什么?我想不通。

    這事當然和大修有關系。

    但我不明白。

    我只知道如果老媽去了那里,就會和那幫混蛋撞個正著。

    不,不,我逼自己不這么想。

    我完全可以樂觀一點,也許老媽去的時候,那幫無賴還不在,或是早已經離開了。

    又或者大修只是想欺負一下小駱,不讓他下午洗澡——這解釋蒼白得讓我笑出了聲。

    我無論如何也沒法再騙自己了。

    途中,我經過了教導處。

    那里熄了燈,校領導已經下班了,當然也沒有母親的身影。

    高中禁止手機,我沒有聯系人的辦法,只能在樓與樓之間奔波,找尋那個女人的下落。

    我分明上了高一,卻像個幼稚園里的孩子,臉色蒼白,慌里慌張地上演mama在哪兒的戲碼。

    寢室——那是我最后能檢查的地方。

    我希望她在那里,不然我得怎么辦?她如果也不在寢室,我還能去哪里?走上宿舍樓,拐角是水泥扶梯。

    再上二樓,走過一段羊腸小道,小道的末尾,還有一截木質樓梯,往上一層,就是我的寢室。

    那里是宿舍樓最偏僻的夾層,只有兩間寢室。

    住我們隔壁的同學,后來紛紛改成了走讀,于是,我、小駱、大修成了夾層里唯一的住戶。

    樓道里很暗,我爬上二樓,準備走上羊腸小道時,我聽見了聲音。

    有三四個學生,站在上層的樓梯間抽煙。

    他們是誰?我半蹲下身,不能給人發現我的存在。

    晚自習期間禁止回宿舍,可這些人不僅留了下來,還敢在宿舍樓吸煙。

    我急于找尋母親,蹲著走速度慢,我開始急躁起來。

    我闖進宿舍樓分明鼓足了勇氣,而上面

    2023年4月4日

    (4)

    我坐在教室里,不安地抖著腿,時不時瞟一眼窗外。

    晚自習開始了一個多小時,教學樓趨于安靜。

    雨不知何時停了,夜空透著深沉的藍色。

    我在桌上攤開了作業本,卻無心學習。

    我在等待窗外某個女人的身影。

    我等著她出現,等她來找我,告訴我一切都被擺平了。

    其實我沒必要像這樣坐立難安。

    一場高中里的小小霸凌,在那個見過大風大浪的女人面前,都不算事。

    我既然真的相信母親,從她決定出馬的那一刻起,就該明白自己可以高枕無憂了。

    可大修的聲音卻在我耳邊不?;仨懼?,每當我試圖集中精神,他那張兇悍的臉便在眼前浮現。

    我忍不住四顧,在教室里找尋大修的身影。

    他不在晚自習。

    這很正常。

    這人就沒有哪次會來晚自習,老師早不管他了。

    這很正常,對不對?窗外晃過一個人,我驚喜地去看,卻發現是一名高三的學長。

    這人先前也在球場上。

    他看見了我,便又走了。

    我如坐針氈,只覺得風聲鶴唳。

    高三和高一的樓距很大,雙方都沒有什么非得到別的樓里去辦的事。

    這么晚了,高三生來高一這里做什么?也許那人的女朋友在高一。

    我開始自我解釋,也許班上的女同學找了一個高三的學長,他是在找他女朋友,非得借晚修的時機見一面……許許多多的原因,我何必草木皆兵?我不該這樣的。

    事情分明就要結束了,我卻陷入了一種精神內耗,最后反倒是我吃了虧,而不是大修。

    可是,老媽花的時間確實比我想的久。

    寢室的確偏遠,但走過去放下飯盒,半個小時綽綽有余。

    剩下四十分鐘,足夠她找到教導處,并把情況反映清楚。

    人在滿心懷疑時,眼睛總要尖不少。

    我看見了另一個室友,小駱。

    他坐在教室的角落,頭發是干的。

    他沒洗澡。

    小駱下午必定回寢室洗澡,這個習慣雷達不動。

    我就沒見過他頭發干著回來上晚自習。

    「你沒洗澡?」

    我借著還筆的名義,蹲著走到小駱身旁。

    小駱有些不知所措。

    「我今天沒回寢室?!?/br>
    「為什么?」

    我語氣聽著像質問,「你怎么沒回寢室?」

    「我……」

    他猶豫了。

    這份猶豫讓人抓狂,我狠狠拍他,催他說話。

    「我想回去的,但是被人攔住了?!?/br>
    小駱低下頭,「有幾個高三的學生,攔著我,說咱們寢室被征用了?!?/br>
    他不敢看我。

    小駱性格好欺負,但又有自尊心,每當他被人欺負了,就像是自己犯了錯,不敢告訴別人,不敢看我的眼睛。

    大修對我倆的欺作,我們甚至還沒有互相談過。

    我掉頭就走。

    借著去醫務室的借口,我火急火燎地往宿舍樓趕去。

    征用寢室?為什么?他們在那里做什么?我想不通。

    這事當然和大修有關系。

    但我不明白。

    我只知道如果老媽去了那里,就會和那幫混蛋撞個正著。

    不,不,我逼自己不這么想。

    我完全可以樂觀一點,也許老媽去的時候,那幫無賴還不在,或是早已經離開了。

    又或者大修只是想欺負一下小駱,不讓他下午洗澡——這解釋蒼白得讓我笑出了聲。

    我無論如何也沒法再騙自己了。

    途中,我經過了教導處。

    那里熄了燈,校領導已經下班了,當然也沒有母親的身影。

    高中禁止手機,我沒有聯系人的辦法,只能在樓與樓之間奔波,找尋那個女人的下落。

    我分明上了高一,卻像個幼稚園里的孩子,臉色蒼白,慌里慌張地上演mama在哪兒的戲碼。

    寢室——那是我最后能檢查的地方。

    我希望她在那里,不然我得怎么辦?她如果也不在寢室,我還能去哪里?走上宿舍樓,拐角是水泥扶梯。

    再上二樓,走過一段羊腸小道,小道的末尾,還有一截木質樓梯,往上一層,就是我的寢室。

    那里是宿舍樓最偏僻的夾層,只有兩間寢室。

    住我們隔壁的同學,后來紛紛改成了走讀,于是,我、小駱、大修成了夾層里唯一的住戶。

    樓道里很暗,我爬上二樓,準備走上羊腸小道時,我聽見了聲音。

    有三四個學生,站在上層的樓梯間抽煙。

    他們是誰?我半蹲下身,不能給人發現我的存在。

    晚自習期間禁止回宿舍,可這些人不僅留了下來,還敢在宿舍樓吸煙。

    我急于找尋母親,蹲著走速度慢,我開始急躁起來。

    我闖進宿舍樓分明鼓足了勇氣,而上面的吸煙者卻堂而皇之,談話的語調很是輕快。

    「你不知道,我們當時真給搞煳涂了?!?/br>
    一個低沉的聲音,「那個女人,單槍匹馬地跑來罵人。大修那小子,被罵成那樣,卻不敢吱聲,我還以為是什么他家里擺不平的人物嘞?!?/br>
    「所以呢?」

    另外一個人冷笑,「到底是咋回事?」

    「咋回事?」

    低沉的聲音沒好氣,「大修自己都沒明白咋回事,愣是給罵懵了。結果搞了半天,他下午跑來和我說,那就一婊子媽,跑來護犢子的?!?/br>
    大修,罵人的女人,護犢子……這些關鍵詞彷佛能噬人魂魄,我僵住了,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在張開,晚風一吹,渾身打顫。

    「要我說啊,」

    低沉的聲音冷哼,「那小子準是見著對胃口的女人,腦子迷煳了?!?/br>
    樓梯間傳來一陣沉悶的笑聲。

    我有些蹲不住,呆滯地望著那些人影。

    低沉的聲音來自一個膘肥體壯的影子,高出旁人一大截,像是站在石洞中的狗熊。

    那是彪哥。

    幾個男青年在上面抽煙,都是些高三的無賴。

    「可惜哥幾個下午不在,」

    一個高三生后悔錯過了好戲。

    「所以呢,你們就把那女的給辦了?」

    樓梯間,煙蒂的光忽然亮如花火,又馬上淡下去,如暗星。

    「這不正在辦她嘛?!?/br>
    彪哥的聲音。

    他們說什么?我手腳冰涼。

    他們到底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所以彪哥你是已經完事了,陪咱們在這兒把風?」

    「我沒參與?!?/br>
    彪哥的語氣不耐。

    「記得那個新來的夢老師嗎?教英語的。我們原本的計劃,今晚是去藥她的?!?/br>
    「我三天沒搞過女人,一肚子存貨,就是今晚想給那姓夢的交了。誰知道下午來這一出?那個廢種的老母,妥妥的烈女,幾個小子就好這口,看她長得標志,堅持要搞她?!?/br>
    彪哥唉聲嘆氣,「我們總共就兩劑藥,催情的,麻醉的,都是給夢老師準備的,大修卻想打在那老母身上!我當時就拉住他,我說你最多拿一劑,那個姓夢的我今晚是玩定了?!?/br>
    「催情的也好,麻醉的也罷,一針夠用了?!?/br>
    有個學長在做和事佬,「一個中年女人,值得玩很久似的?!?/br>
    「哪里夠!我說了那就是個烈女,藥了還能反抗,大修那兔崽子壓都壓不住。你自己看,」

    彪哥彈飛了煙頭,伸出手臂,「她眼神兒都迷得冒星星了,還咬下我一塊皮來?!?/br>
    那煙頭被彈到樓下,剛好落到我面前。

    煙味彷佛能割開我的喉嚨和胸腔。

    高三生啐了一口,「這還不夠你上去教訓她一頓?」

    「讓大修他們先玩玩吧?!?/br>
    彪哥不怎么熱情,他擺手,「我在這里陪你們根煙,等爽過的出來評價?!?/br>
    「你就是惦記人家夢老師?!?/br>
    「你搞錯了,我不是沒想法?!?/br>
    彪哥的聲音,「雖然下午看這婊子就一傻逼,但有句講句,扒光了你就知道了,細皮嫩rou的……」

    聲音越來越小,隨風而逝。

    我離開了樓梯間,在二樓的小道上狂奔。

    我像是聽得明白,明白他們在說什么,但是我又不理解,我大腦的某一處試圖阻撓自己,我不理解發生了什么。

    他們不怕老媽,他們對她嗤之以鼻——這或許是我唯一愿意聽懂的含義。

    他們是那種會傷害她的混蛋。

    我不信。

    我想起那個中年女人的臉來,她自信的笑吞,彷佛能把烏云驅散。

    我不信這個女人真能遇見什么危險。

    「mama今天要和一幫壞蛋打交道?!?/br>
    記憶中的老媽站在門口,帶上記者證,「他們是小鎮上有臉面的壞蛋,拿了許多不該拿的錢,因此也很有力量?!?/br>
    女人赤著腳,踩進那雙坡跟鞋里。

    我目送她,心里很擔心,但那時我有了逆反心理,不擅長把情感寫在臉上。

    「你如果碰到危險怎么辦?」

    但老媽當然能察覺到我的憂慮。

    她笑起來,很開心很開心……「我有打敗他們的證據?!?/br>
    她一臉得意,「那幫混蛋只能跪下來舔你老娘的涼鞋?!?/br>
    她腳尖點地,戳了戳地面。

    「你別這么說話?!?/br>
    父親唉聲嘆氣,瞟了兒子一眼。

    母親那雙眸子炯炯有神,給了我相信她的力量。

    「別擔心,你老媽是永遠不會碰到危險的?!?/br>
    我三步并作兩步,沖上了小道末尾的樓梯。

    再往上就是寢室,再往上就是寢室……有一個高三生站在我的寢室門外,像是在等誰。

    那男的嘴里叼根煙,望著圍欄外發呆。

    我差點沖出樓梯,立馬又縮回身子。

    只

    見第二個學長從我的寢室里出來,他手里提著褲子,正在系褲帶。

    我沒辦法,只好接著往上爬,爬到更上層。

    我埋下頭,面無表情地檢視地面,地上有幾塊石頭,兩板磚,和幾個玻璃瓶的碎片。

    「怎么樣,這種三十好幾的女人?」

    先前站門外的人吐掉嘴里的煙。

    「就是cao一攤rou。人都死過去了,完全沒互動?!?/br>
    我撿起了一塊玻璃碎片,死死攥著。

    我抬起頭,臉色蒼白。

    「咱能玩到的哪個不是一攤rou,知足吧你?!?/br>
    他踩滅地上的煙頭,「我是覺得可以了,腳還挺漂亮的,夾著也舒服?!?/br>
    「惡不惡心?腳能當飯吃?」

    「我就問你怎么樣嘛,跟你那小女友比?!?/br>
    「你不能這么比……」

    對方猶豫片刻,咧起嘴,「……那還得是這攤rou,有女人味兒……」

    兩個人低沉地笑起來。

    他們走下樓梯,沒有看見樓上的我。

    那時的我大可以沖下樓,將手中的玻璃碎片插進一個人的脖子里,然后立刻拔出來,對著另一個人一陣亂捅,讓他們就此一命嗚呼。

    但我什么也沒做,我手腳冰涼,試圖消化他們的評頭論足。

    那是頭一次,我覺得男人們的污言穢語讓人無法理解,比考試里的壓軸題還要晦澀難懂。

    我怔怔地往下走,腦海里沒在進行任何思考,彷佛是生物本能的保護機制,以免我崩潰在這段路上。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我聽見這些粗俗的對白,可能真的不明白他們在說什么。

    寢室門大敞,剛剛出來的那人光顧著回味,沒有帶上門。

    我站在門外,玻璃片刺得手心疼。

    宿舍燈沒開,光源來自窗外。

    零零散散的人影,聚集盡頭的窗邊,如群魔亂舞。

    一伙人圍著我的床鋪,窸窸窣窣的。

    沒有人把注意力放在門口,而站在門口的我什么也看不清。

    我彎腰伏地,爬進了小駱的床鋪下方,鉆進床底。

    我攥緊了玻璃碎片,決心讓闖進寢室里的人付出代價。

    我要湊近了去看,看他們在對我的床鋪做什么,看他們有幾個人,然后用最穩妥的方式,把他們做掉。

    直接沖上去是沒用的,我拼命抑制住沖動。

    我從來不是硬碰硬的料,沒法以一當十——我比想象中要冷靜。

    我滿腦子都是殺人,切切實實地殺掉每一個人。

    說來也怪,那時候的我,暴起傷人的動機,竟是因為這幫人在對我的床鋪做什么。

    我的潛意識始終是這么想的,mama并不在這間寢室里,她肯定已經離開了……我爬到了小駱床底的另一頭,看清了我床鋪那兒的動靜。

    我瞇起雙眼,適應了黑暗,可是當我看見對面的光景,我渾身上下血都涼了。

    我的床鋪下方,一個小飯盒躺在地上,由黑布裹著。

    五六個高中生圍著我的床鋪。

    其中一個男青年站中間,身子前傾,撐在我的床上。

    這個高三的學長不停向前拱,像是在做俯臥撐。

    一對坡跟涼鞋翹在空中,隨著高三生不斷挺腰,而無力地擺動。

    一條牛仔褲掛在我的床頭,上面黏著濕漉漉的水痕;一件黑色的胸罩,正被大修拿著把玩,系在他自己的胸口,惹得旁人jian笑;還有一條黑色的內褲,已經被撕扯爛了,散落一地。

    女人的小腿夾在高中生的兩側。

    床鋪「嘎吱」

    「嘎吱」

    地晃動,他喘著粗氣,向前拱得頻率在加快。

    那雙腳在空中上下晃動,越來越快。

    那是一對中年女人的腳。

    兩只纖瘦的小腿上,有一絲緊致的肌rou,我彷佛認識它們很多年。

    就像是電腦宕了機,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認得那雙鞋,米色的涼鞋。

    「你媽生日,咱們去挑個禮物,你必須去!」

    那一年我上初二,母親生日前一天,父親揪著我的耳朵,逼我跟他去挑一雙女人的鞋子,想給她一個驚喜。

    父親沒什么品味,讓他挑,無非是些樸素的樣式。

    或許這才是他叫我去的理由。

    一個初中生可能更沒眼光,但看見是兒子選的,母親肯定不會挑剔。

    我當然也沒品味,只知道球鞋。

    不過我看到廣告版上有個女明星,覺得她長得漂亮,就認死了她那雙艷紅色的涼鞋。

    我說老媽像她,穿上肯定也漂亮。

    保守如父親,肯定不樂意買,他嫌女人的腳太露了。

    但畢竟兒子是被生拉硬拽帶過來的,現在我挑了,他也不好再否我。

    最后,店員小姐照顧父親,換了一雙米黃色的,算是折中的法子。

    回憶在我腦海里不停地泛起,像是走馬燈。

    可我分明不是來送死的。

    我隔著床板,呆滯地巴望自己的床鋪,床鋪晃動得越發劇烈。

    只見那高三

    生越拱越快,似乎到了臨界點。

    圍觀的人中,大修站在床頭。

    他褲子脫了一半,正擼動自己的陽具,怒視床上的光景,yin欲和報復心彷佛被一同滿足。

    我的視野被他們擋著,不知道大修到底在看什么。

    正在往前拱的高三生,忽然猛地一頂,雙手撐在床上,結結實實地壓了下去。

    這場激烈的運動似乎結束了。

    許久,一點黏液沿著我的床鋪,滴落下去,落在小飯盒上。

    那是白色的液滴,我只看得見這個,它在飯盒的黑布上格外扎眼。

    「這婊子……」

    高三生喘息道,陽具沒有拔出來。

    他又緩慢地、徹底地往前頂了頂。

    那兩只翹在空中的腳,也無力地跟著擺動。

    「下面到誰了?」

    「李哥,李哥還沒上,」

    大修的聲音,「最后是我?!?/br>
    大修邊說,邊把手伸向床鋪,用力揉捏著什么,隨后「啪」

    的一聲。

    我看不見,不知道他在抽打什么,只知道那一聲像巴掌,扇在了誰的皮rou上。

    「這種生過孩子的,和上次那女生有區別沒?」

    「不一樣……完全不一樣?!?/br>
    辦完事的男生提上褲子,從床鋪一側退出來,「……你別問我,插進去就知道了?!?/br>
    提著槍的男生在一旁等候,準備鉆上床。

    這幫人交換的間隙,我看清了床鋪的光景。

    先前我拼命地巴望,可現在我又不希望自己真能看見什么,這樣我就不知道那床上的是什么東西,什么模樣。

    只見我的床鋪上玉體橫陳,一個女人仰面躺著。

    那女人的腦袋被她的毛衣罩住了,頭發也被裹在里頭,攏作一團。

    她的脖子上插著一小劑針管,針管已經打空了,卻沒有拔下來。

    這具女體赤裸著,大字躺在我的床鋪上,一動不動,像條死魚。

    她的rufang攤開,平緩地起伏,乳rou上滿是手印。

    她張開的雙腿之間,一片狼藉,jingye不停涌出來。

    我看不見她的臉,不知道她是誰。

    我的憤怒我的沖動忽然就散了,好像我可以不用暴起,也不用去和誰對抗。

    我的潛意識騙自己我沒有證據,這樣一來我可以老實呆著,做個好學生,不惹麻煩。

    這或許是

    我骨子里的懦弱,我卻不敢認。

    當時的我生出一種荒謬的慶幸,好像那女人沒露出臉,她就不是母親。

    我的老媽肯定安然無恙,她正怒氣沖沖地找校領導理論,正自由自在地活在室外……哪里都好。

    直到很多年后我才明白,我希望成為母親那樣的人,正因為我不是她那樣的人。

    我更像父親,骨子里怕麻煩。

    即便腦袋被包裹住,只剩女體,也看得出這女人生得嬌好。

    不知是不是面門被遮擋,我那對親人無法起效的審美,在這里被迫運作著。

    這個四仰八叉的女人身材標志,想必在尋常生活里,也是個吸睛的主。

    我偶爾會覺得,父親那時的自卑,或許不是嫌鞋子太露,而是因為他知道我那老媽完全有一股氣場,可以駕馭住新潮。

    他會淪為煞風景的老男人,怎么看都落伍了。

    母親收到涼鞋的那天,她很開興。

    這女人在家里光著腳,提著鞋子跑來跑去,這里換身衣服,那里換套裙子,像個第一次出門約會的姑娘。

    我歪打正著挑的鞋子,她穿起來很合適,即便沒有那個女明星的臉,也多少沾了些氣質。

    父親沒見過母親那么好的心情,后來也就沒說這鞋子是兒子挑的,攬了點功勞在自己頭上。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老媽不是那種會被物質打動的女人。

    我爹是什么人,有什么審美,她怎么會不了解?直到我上高中,老媽每次來給我送飯,都會穿上這雙坡跟鞋。

    我還是孩子,不在乎親情,她是妻子,照顧丈夫的面子,但我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彼此心照不宣。

    那雙坡跟鞋正上下搖擺。

    又一個高三的學生在使用女人的身體,那雙赤條條的腿在空中岔開,隨著男青年的抽送,不斷晃動。

    中年女人腳上的涼鞋是系帶式的,腳趾和腳背裸露在外。

    大修這時伸出手,握住她的腳背,摩挲她腳背上淡淡的青筋。

    他越發不滿足,突然粗暴地扯掉她的涼鞋,甩到床鋪底下。

    飯盒,滴落的jingye,米色的坡跟涼鞋。

    那個歲月靜好的下午,老媽給指甲上色。

    完事后她把腳伸到我面前顯擺。

    她尊重兒子的意見。

    盡管這個女人偶爾有些神經大條,不清楚這么做對一個青春期的男孩而言是個怎樣的災難。

    那時我犯了一個只有我自己知道的錯誤,我緊緊地握住,結果埋下了背德的種子。

    我在夜里遐想,遐想能占有那雙赤足。

    但她是我的母親,不是什么能被占有的女人。

    我警告自己,不準再背叛母親那對我無條件的信賴。

    現在,大修卻握住這女人的腳踝,肆無忌憚地舉著那只腳。

    這彷佛成了他的玩具。

    他端詳她豎在面前的裸足,腳趾到腳跟,足弓成弧,彎成一條漂亮的曲線。

    老媽在那個夕陽下問我好不好看,兒子則口是心非。

    「……跟你爸一個德性……」

    她剮我一眼。

    大修的手指插進女人的趾縫,將幾根腳趾生生掰開,一根一根吸吮起來。

    他「嘖嘖」

    有聲,隨后舔舐起她腳掌上細膩的紋理。

    想當初,老媽踏進球場的氣勢彷佛都能殺人。

    她腳背繃起青筋,大修卻一直盯著看。

    恐怕在那會兒,她就已經被惦記上了。

    「李哥,」

    大修開口道,「你知不知道你正在干的這個婊子,下午有多欠教訓?」

    我攥著手里的玻璃片,時刻準備沖出去。

    就在這時,那個正在實施jianyin的男青年,踩上了我的床鋪。

    他站上床,雙手握住女人的兩膝內側,壓起她的腿。

    無頭女身的胯間仰了起來,她的盆腔被高高抬起。

    憑著這個姿勢,他每一次都幾乎插到底,yinnang拍擊著她的股間。

    「我下午沒去成?!?/br>
    男青年正一臉陶醉,加快抽插的速度,「但我聽說了?!?/br>
    「這女的太囂張了,」

    一旁的人掐了掐翹在空中的小腿肚子,「目中無人,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似的?!?/br>
    我的床鋪在震動,越來越劇烈。

    幾個男學生,倚著床鋪站立,完事的,沒完事的,都在圍觀這場寢室里的jianyin。

    「她當時怎么說的來著?」

    大修這時尖著嗓子,模彷起一個我也熟悉的情景:「你們哪個班的?打球還是打架呢?」

    眾人笑起來。

    大修扯掉了女人另一只腳上的涼鞋,撿起兩只坡跟鞋,自己穿了進去,學著老媽,學她當時兇悍的語氣。

    「笑什么笑啊,你以為我在跟你們開玩笑嗎?」

    一雙裸足翹在空中,中年女人的腳掌朝向眾人,伴隨男生的抽插,上下翻飛。

    大修拿坡跟鞋踩踏地面,正如當時我的母親,咄咄逼人地踏著積水,朝他走去。

    「現在,馬上,跟我去教導處,你們聽見沒?」

    寢室里爆發出一陣哄笑聲。

    陽具垂直向下,深深插入女人的胯間。

    高三生幾乎坐上了中年女人的胯部,瘋狂cao她。

    他兩側是一雙起落的小腿,上下開合,如亂顫的花枝。

    老媽當初的暴跳如雷,在男青年們的嘲弄下,淪為了丑態。

    縱使她當初八面威風,又哪里會知道,自己是個遲早的玩物。

    「這真是你說的那個廢種的mama?」

    高三生賣力地挺腰,臉上愈發興奮。

    到目前為止,沒哪個男生不賣力干她,或許是知道那個早先趾高氣昂的中年女人,不過是個護犢子的母親,現在她赤身裸體,被這幫人壓在身下。

    大家都想對她發泄一番,忍了好久。

    mama……這個詞讓我心頭顫了顫。

    我知道我不能再騙自己,我不能再佯裝不知道發生著什么。

    可是,若是這具裸體和母親那張英氣的臉拼合在一起,我便感到胸口刺痛。

    我接受不了。

    好像看不見她自信滿滿的眼神,我就什么也做不到。

    「這種爛褲襠誰都能cao,想cao多久就cao多久?!?/br>
    大修踢掉了坡跟鞋,一只涼鞋的系帶已經爛了。

    「你都叫他廢種了,不就只有這種婊子才能生嘛?!?/br>
    「梆」

    的巨響,那雙鞋被踢到了小駱的床邊,恰好落到我面前。

    我一臉呆滯,甚至能嗅到女人的氣味,能聽見她的聲音。

    「……你有任何心事,都可以和mama說……」

    她那張犀利的嘴巴,說話少有的輕柔。

    高三生抓著裹住女人腦袋的毛衣,掀開一角,露出了一張濕潤的嘴巴。

    他低下頭,堵上了她的嘴唇,舌頭伸入攪動。

    中年女人的手下意識抓緊我的床墊,指甲都嵌了進去。

    唾液從她的嘴角溢出來。

    她手指上戴著戒指。

    我認得那戒指。

    老媽的手上就帶著那戒指。

    搗入,搗出,搗入……青年的陽具向下抽送。

    我的床鋪劇烈震動。

    女人的雙手并在屁股下方,手指蜷曲著,摳緊床墊。

    寢室里溫度漸升,男女交合的氣味讓我喘不過氣。

    床板隔著yin穢的畫面,女人仰起盆腔,那根陽具出入著她高抬的胯間,黑林之中,一些水滴開始往外濺。

    床鋪的震動越來越激烈,最終,慢慢止住了。

    高三生踩在我的枕頭上,氣

    喘吁吁,似乎完事了。

    我眼睜睜看著他從女人的胯間抽出陽具。

    頓時,白漿溢出,穿過烏黑的毛發,化作幾道溪流,繞過她的肚臍,爬向她的腹腔,在雙乳之下聚成小湖。

    這時,寢室里響起了手機鈴聲。

    音樂剛響起來,我就知道這是誰設置的鈴聲。

    那是一首最近流行的歌。

    幾個男青年循著聲音,翻弄中年女人的包。

    鈴聲是從包里傳來的,他們想都沒想,關了手機來電。

    但也不知是否是窺視欲使然,探究這女人的隱私,令這幫大男孩感到興奮。

    皮筋,香水,衛生巾,一些零錢……他們接著翻找,發現了一張記者證。

    「這不是那個誰嗎?」

    一個高三生瞪著記者證,「你過來看?!?/br>
    大修剛脫了褲子,就被他們叫到一旁。

    「她不是那個搞采訪的?曝光這個曝光那個?!?/br>
    大修念出記者證上的名字:「吳曼?!?/br>
    我睜著眼睛,如有一道驚雷噼中了頭頂。

    我不能騙自己了,我再沒有任何的借口,我必須接受現實。

    「吳曼」

    是老媽的名字。

    這個在我的床上被一幫無賴迷jian的女人,就是我的母親。

    「這就是那個女記者?」

    一個高三生有些驚訝,「差點搞到你爺爺頭上的?」

    「在別人的地盤里不曉得彎腰,這賤女人還以為自己很正義?!?/br>
    大修抓住包裹女人頭顱的毛衣,將她整個人拽下了床。

    這具身體一屁股摔下去,跌坐在那個長方形的飯盒上。

    「我聽家里說準備要搞她了,早晚的事?!?/br>
    他一把摘掉了她頭上的毛衣,那一頭短發凌亂地散開,女人露出了真吞。

    我終于看清了她的臉。

    mama半睜著眼睛,瞳仁渙散,臉蛋一片潮紅,耳邊的發絲紛亂。

    她半張著蒼白的嘴,斷斷續續地呼吸。

    那張我腦海中自信的臉孔,終于和這具赤裸的身體相結合。

    這個中年女人正癱坐在為兒子準備的餐盒上,被大修揪著腦袋。

    她兩只奶子有些翹,rutou堅挺地立著,由于乳rou上滿是紅手印,那淡色的乳暈也很難看見了。

    她雙腿攤開,陰毛蓬松,包圍著她被cao得一塌煳涂的饅頭xue,一路延伸進股間。

    老媽脖子上依舊插著空空的針管,大修隨手拔掉了。

    「想不到啊,這就是做婊子的命吧?」

    大修捏住她的下巴,像是在捏一個玩具。

    她被迫噘起圓圓的嘴,嘴唇濕淋淋的。

    母親是一名專欄記者,在我的心目中總是尖銳犀利。

    她思想先進,意氣風發,以至于我身邊一些女同學,甚至向我打聽過她。

    「你媽真的好帥啊,」

    初中的同桌很崇拜我的母親,「起初我就覺得很普通,結果發現她在男老師面前超敢說?!?/br>
    「她說什么了?」

    我當時不在乎。

    「她說理科老師對女生不重視,不公平?!?/br>
    同桌一臉神往,「明明她只有兒子,卻為我們著想,感覺是很進步的女性。你mama叫什么???」

    「吳曼,是嗎?」

    大修和mama面對面,揪著她頭頂的頭發,正在挺腰抽插。

    「你就是吳曼?」

    他早就等不及cao她了。

    「區區一個女人,哪有能力查那么多事情,」

    大修每挺腰插進去,就一巴掌扇在中年女人的臉上,「你是不是賣逼換的證據???」

    我想起mama神采飛揚的臉。

    她將記者證掛在胸前,告訴我別擔心,她說老媽是永遠不會碰到危險的。

    然而她的臉上滿是巴掌印。

    大修將記者證掛在了她的脖子上,證件在她被抓紅的雙乳前跳動。

    他兇狠地cao她,面前的兩個奶子上下顛著。

    有人yin笑,「這婊子仇家無數,恐怕不少人想先jian后殺了她?!?/br>
    「所以你們趕緊錄下來,」

    大修才想起什么,氣喘吁吁地扭頭,「知不知道這女記者被搞成這樣,能讓我爹開出多高的價碼?」

    聞言,一個高三生立馬舉起手機,打開錄像,鏡頭對準了男女交合處。

    只見大修的胯部撞擊她的yinchun,次次都插到底。

    現在我全看清了。

    大修的roubang進進出出,順滑通暢。

    mama已經被三四人疏通過,再插入早已沒有阻力。

    「你這種女人,說什么為民除害,」

    只見這個十六歲的男孩湊近了面前三十八歲的女人,他質問她,「其實挨cao的時候,也會很爽吧?」

    隨著陽具每發起一次進攻,老媽的鼻腔就呼出氣息,彷佛在配合著低吟。

    roubang抽出時,她的內陰也跟著翻出來,帶出不少白漿。

    她的頭發亂糟糟的,發梢貼著額頭,雙唇微張,呼出白霧。

    大修陽具猛烈地向上頂!「

    嗯……!」

    mama發出沉重的鼻音,腦袋歪到了一邊去。

    高三生立刻將鏡頭懟到了她的臉前,試圖錄下她臉上的每一寸紅潤。

    那個做記者的母親,相信正義的女人,曾經眼里寫滿了得意。

    她說那幫混蛋只能跪下來舔老娘的涼鞋。

    大修擺正了她的頭,雙手抓緊她的頭發。

    他伸出大拇指,翻開老媽的眼皮。

    他想讓錄像來個特寫。

    只見那雙眸子迷亂得很,眼瞳渙散,沒有神采。

    陽具在女人的rouxue中橫行霸道,guitou象征著勝利,一次又一次沖撞到底。

    「……你先前那一巴掌帥呆了……」

    我的耳邊泛起mama的話語。

    我此刻不愿想起那張曾陽光明媚的臉,可她鼓勵的聲音卻不?;厥幹?,如緊箍咒一般。

    大修審視著mama這張英氣的臉,狠狠抽了她一巴掌,「啪」

    的一聲。

    他每插她一次,就抽她的臉。

    或許是巴掌印,抑或是涌上來的體熱,女人面色潮紅,臉被扇到一邊,半張著嘴。

    大修加大力道cao她,他大手掐住mama的脖子,另一手掄起來,兇狠地抽打,再抽打。

    「砰」!「砰」!她的臉被一次次抽打到一邊。

    老媽右臉紅腫。

    但是在打擊中,她配合著大修在她體內的抽送,發出濕熱的喘息。

    要是她不在學校就好了,要是她沒來為我送飯就好了……我咬緊牙關,牙根硌得直響。

    要是她從沒去學做菜就好了,要是我沒期待過她下廚就好了。

    出于青春期的愚蠢,我曾和她吵過一架。

    我不要她來學校,我把她的黑布飯盒往桌上一扔,說她做的菜賣相惡心,難以下咽。

    「我就是想去看看你,」

    老媽氣得面紅耳赤,「你是第一次去外面住,我就想看看你過得怎么樣!」

    她跟我吵得兩眼通紅,「不去就不去唄,有必要嗎?mama不去了,行了吧?」

    此時此刻,老媽正癱坐在我的寢室里,屁股壓在她帶給我的飯盒上,交合處細流成河,化作一小灘透明的水,浸濕了飯盒上的黑布——我懷疑這是錯覺,根本沒有涓涓細流,根本沒有什么水,因為那餐盒依然黑漆漆的。

    一定是這樣……「你不想我進校園,我就不進去,」

    老媽那時無奈地嘆息。

    面對嫌棄她來學校的兒子,她有些受傷。

    「我可以就待在門外,等你來取飯?!?/br>
    她眼角的皺紋深了些,「我只是想你飯能好好吃?!?/br>
    要是我當初沒有妥協就好了。

    要是她不是我母親就好了,那樣她就不會愛我,校門口就不會出現這個中年女人的身影,她百無聊賴地哼著歌,腳跟敲擊著水泥地,踩出「噠噠」

    的節拍。

    大修雙手死死抓著mama頭頂的頭發,兩人面對面,下腹頂著下腹。

    她嘴里不再哼歌了,只會噴出熾熱的氣息,而她赤裸的雙腳上下顛著,一只腳蹭到床鋪,腳跟無數次磕到床板,撞出「噠噠」

    的節拍。

    我攥死了手里的玻璃片。

    我確認她就是我的母親,我接受了這個現實。

    我再也無法忍受了,我要讓這幫人付出代價。

    我的雙臂撐住地面,猛地暴起,打算從床底下鉆出來。

    那只攥著玻璃片的手,對準了大修的后頸,我準備刺進去,不顧一切地刺進去!忽然,我的腳踝被人攥住了。

    我瞪著血紅的眼睛,扭過頭去看,看是哪個混蛋拽住了我。

    彪哥蹲在門口。

    他那雙大腿一般粗的手臂,伸進了床底,攥住了我的腿。

    他一臉錯愕,似乎沒料到我會在寢室。

    我回頭瞪他,他也瞪著我。

    「不,不……」

    我捏著玻璃的手仍試圖捅向大修……可我的身子被拽回了床底,拽到了反方向。

    彪哥把我整個人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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