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2月26日

    第十九章：封鎖（下）

    10月13日，早上7點。作為便服警察的陳夢一般情況下是不需要穿制服值班的，但由于今天情況稍微特殊，他需以端莊的打扮出席。

    “還是很不習慣穿制服啊?！?/br>
    “陳sir，你就忍忍吧。這也是沒辦法的?！?/br>
    聽見陳夢的抱怨林木也只是簡單地勸說幾句讓他冷靜下來。

    “作為昨晚發生的屠殺事件，局長必需接受記者們的采訪，作為同行者的我們也必須有點儀態才行?！?/br>
    林木的話讓陳夢無法反駁，他也知道這次的事件已經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樣隱瞞下來。

    意識到事件的嚴重性的陳夢也收起了他那張厭世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嚴肅端莊的表情，仿佛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的人才會有的樣子。

    “看來這一次也免不了局長的一頓罵了?！?/br>
    陳夢話音剛落，身穿警服的局長從他們身后的休息室里走了出來，而林木和陳夢兩人也反射性地立直身體，對著前方敬禮以表對局長的尊重。

    “記者應該都到場了，我們走吧?！?/br>
    “YES SIR!”

    陳夢和林木收到局長的指示后便放下敬禮的手，并跟在局長的身后前往講臺。

    當講臺側門被打開的那一刻，一陣喧嘩聲及照相機快門的聲音紛紛涌入三人耳中。伴隨著那些嘈雜聲的是刺眼的閃光燈，每一幀都足以閃瞎他們雙眼。

    貌似是習慣了這樣的場景，局長若無其事地走到準備好的麥克風前準備開始記者招待會，而陳夢和林木則分別站在局長的左后方和右后方襯托。

    局長清了清喉嚨準備說話，而意識到這點的記者及攝影師們也紛紛停止了拍攝，靜靜聆聽局長接下來的每一個字。

    “想必各位都非常清楚今天來到這里的目的。若有什么問題的話，還請在座的各位不要吝嗇，盡情地提問。我們警方也會將我們所知道的一切告知各位的?！?/br>
    局長話音剛落，一位坐得比較靠前的戴眼鏡女記者舉起了手引起了局長的注意。局長葉順勢地指向女記者示意她發言。

    “請問，對于昨晚的屠殺事件警方是否很早就知情了？據許多所知，這樣的犯案手法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很早之前也有出現類似的食人事件?！?/br>
    聽見問題而最先感到緊張的并不是主持的局長，而是站在他身后的陳夢。畢竟之前的事件都是他通過讓無辜者簽署認罪協議書才壓下去的。

    “這記者，還真的會挑問題問啊……”

    陳夢用著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抱怨著，但與他共事的林木早看穿了陳夢那不爽的心情，而臺上的局長也沒有閑著，在思考了幾秒后便給出了答案。

    “關于這點我們警方一無所知，這是我們第一次接到這種案件?！?/br>
    “這老狐貍還真會說啊……難怪會成為局長?！?/br>
    局長的回答讓陳夢再一次不禁感慨到這人成為局長的實力，但也是因為他這份實力才幫助他們避免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Tuaapi apa yang kami dengar iah, polis bagi  yang tidak bersah signkan dokument ya kepada kesahan mereka dam kes ghoul. Boleh kah tuan ja soan ini?”

    一位馬來友人在聽見了局長的回答后站了起來對其追問?？删珠L也依然穩如老狗地回答道：“Yang soan ini, kami tak boleh ja. Sebab, kami polis pun tak tauh ada kes ini.”

    “還真會說……明明是你叫我去做的?！?/br>
    聽見局長的答案，那位馬來友人也是一臉的懵，沒想到局長在這個時候依然會選擇保留真相?？蛇@對于局長來說，早已司空見慣。

    臺下的其他記者在聽見局長的回答后也紛紛爭奪起提問權，但作為回答方的局長似乎不想再繼續回答他們的我問題了，便決定在此結束。

    “對于我們警方的能力不足而導致昨天悲劇的發生，我在此向各大市民表示抱歉。目前兇手還在這座城市內逍遙法外，因此我們將進行全面封鎖，并執行宵禁制。還請各位多多配合。我們也會盡全力捉住犯人的?！?/br>
    局長話說完后，便往側門的方向走去，而臺下的記者在看見局長準備離開后也不管禮節地沖上前向局長繼續提問，但卻被陳夢和林木攔下了。

    “請各位保持冷靜！記者會已經結束了，還請各位回去吧！”

    雖然陳夢如此宣言道，但沒有一個人尊重他的存在，只想著從局長身上獲取更多情報。

    為了從人群中逃離，陳夢他們再確認了局長安全離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沖進側門，然后將其鎖上避免記者們的追擊。

    “這些人實在是太恐怖了?！?/br>
    “同感?！?/br>
    陳夢舉起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然后說到：“我們還是快

    點去局長那邊吧。要不然又要被訓了?！?/br>
    林木和陳夢兩人來到了局長辦公室門前，在簡單敲了敲門后便推開門走了進去。當看到局長時，他們立直身體并對著局長敬禮。

    “局長，陳夢和林木來向您報道了！”

    看見陳夢和林木，局長沒有馬上說話，而是讓他們保持著敬禮的姿勢一段時間后才開口說到：“所以誰能告訴我昨晚為什么會發生那種事情嗎？”

    局長的問題讓陳夢陷入了思考。最開始陳夢已經通知了局長關于餓鬼出沒的可能性，但不論是局長或麥克都表示需要有確切證據才可以出警才導致支援遲了。

    雖然知道這次的原因不完全是自己的，但面對局長的質問，陳夢也只能忍氣吞聲。

    “這次你們可是有ICPO的Alice 和 Michale的幫忙，為什么還會發生這種事情？這不是讓我們丟臉了嗎！”

    局長的話如雷貫耳，但陳夢依然當作是上司推卸責任的方式而已?？稍谕铱匆稽c，可以發現麥克和愛麗絲正站在墻邊旁聽。

    “局長這是打算讓我們顏面掃地嗎？”

    陳夢用著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著，而局長依然喋喋不休地繼續他的訓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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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克于心不忍看著如此情景，最后選擇站了出來為陳夢他們解圍，并對局長說到：“Chief, we’re also partly responsible to the situation. It’s not all their fault.”

    “Michale，我知道你是在為陳夢他們求情，但沒有必要。他是食人鬼事件的負責人，應當他負責這次的問題?！?/br>
    聽到這里的陳夢已經沒有了期望。為了早點結束這場無聊的鬧劇，他只好不甘心地屈服，并對局長說到：“對不起，這一切責任都在于我。為了彌補這次的過失，我會盡快將餓鬼逮捕的?！?/br>
    聽了陳夢的回答后，局長才滿意地轉過身示意陳夢他們離開。陳夢他們四人也在簡單敬了個禮之后，大剌剌地走出辦公室。

    “ Meng, we’re truly apologize for what happened just now.”

    “沒事，我們早就習慣了?！聦俚某晒缮纤精@得；上司的鍋由下屬來背‘，這就是職場上不變的法則。Don’t mind?！?/br>
    陳夢努力擠出了一絲笑容，但其余的三人了解現在的陳夢心里肯定很難受。

    “話說，誰餓了？雖然現在外面的餐廳不能開，但局內的食堂還是ok的?！?/br>
    看著漸漸離去的陳夢，麥克他們也隨之跟上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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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食堂后，陳夢率先走到柜臺買了盤‘辣死你媽’加炸雞腿和一杯熱奶茶，然后坐到一張能夠容納四人的飯桌前開始享用。

    林木、麥克和愛麗絲則分別買了盤炒米粉，意大利面和炒飯。

    陳夢用勺子盛了口淋有Sambal的椰漿飯放入口中咀嚼并咽下，緊接著用手拿起炸雞腿咬下一口。那酥脆的聲音傳入麥克和愛麗絲耳中，讓他們不禁咽了口口水。

    似乎是注意到了兩人的反應，陳夢用勺子指了指他盤里的椰漿飯，示意麥克和愛麗絲嘗嘗。

    原先麥克因為Sambal所散發出的刺鼻氣味而想要拒絕陳夢，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還是決定嘗一口這大馬的本地料理。

    麥克接過陳夢的飯，然后模仿著他的行為用勺子盛了口淋有Sambal的椰漿飯放入口中咀嚼。當混合了Sambal獨有的香辣口感的椰漿飯接觸到麥克舌尖那一刻，他的表情宛如發現新大陸一般。

    Sambal的香辣讓麥克最先感覺到的是刺痛的辣，但在結合了椰漿的香味后，那種辣更是在后面變得微甜，并很快地在口腔中散發開來。

    麥克將飯留在口中持續了咀嚼了幾秒后，才不舍地咽下去，而看到這反應的愛麗絲也不僅好奇地盛上一口嘗試，結果反應跟麥克一模一樣。

    “WOW, THIS IS NICE! WHAT’S THIS?”

    初嘗大馬本地美食的麥克不禁發出了來自內心的疑問，而陳夢也毫不吝嗇地回答道：“這是Nasi Lemak，是馬來人的傳統美食，也是馬來西亞的民間美食?！?/br>
    陳夢說完后便拿起一旁的熱茶喝了起來。殘留在口中的辣味在與熱茶的熱結合后，口腔中的刺激感再度提升到了一個檔次，是一種碳酸飲料無法比擬的爽。

    “果然，美食才是連接人與人之間的橋梁啊?！?/br>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陳夢突然提起這件事，但麥克和愛麗絲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他的看法。

    “好了，我們還是快點吃吧。接下去要去巡邏了，要不然又要被那胖子局長罵了?！?/br>
    陳夢的話讓其余三人不約而同地點頭贊成，并有聲有笑地結束這場和平的飯局，因為接下來迎接他們的或許就是世間所帶來的殘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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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夢、林木、麥克和愛麗絲四人分成了兩組開始在城市內進行巡邏，但終究沒有任何發現。普通民眾也因今早的通告而留在家中不敢出來，這使得街道宛如死城一般的寧靜，而時間也很快地來到了2200時。

    巡邏了一整天的陳夢在將林木送回家后，自己也回到了自己那溫馨的家中準備休息。

    “結果一整天都沒有收獲……希望不要有人遇害就好?！?/br>
    陳夢將車子停在自己房前的空地上，并收拾著要帶下車的物品和幻想著迎接他回家的妻兒。想到這里，他一整天的疲憊感就宛如消失一般。

    正當陳夢收拾到一半的時候，他注意到了跟以往不一樣的地方。

    “……為什么……家的燈……都關了？”

    意識到不了的陳夢趕緊拿上自己配槍和彈夾，然后沖進房子里。

    “美嘉！嘉明！”

    陳夢邊戒備，邊大聲呼喊著自己妻兒的名字，但什么回應都沒有。這個時候他聽見了從二樓傳來了東西碰撞的聲響。他拿起柜子上的手電筒，并緩緩走上二樓。

    當陳夢來到了二樓的走廊，他看見了一個宛如人型的物體正趴在地上蠕動。陳夢打開了手電筒向人型物體照去，那是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男人，他似乎正在吃著什么東西。

    陳夢緩緩將視線往下移動，看見男人面前有著一雙修長的雙腳，而在那附近血液不斷的流出，并染紅了地板。

    原先陳夢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在看見自己腳邊有一只斷手后，他瞬間明白了現況，因為那只斷手的無名指戴著他與她老婆的結婚戒指。

    強烈的悲憤感涌上了陳夢心頭，他努力強忍著淚水，但喪妻之痛還是讓他不由自主地流下了淚水。

    他舉起槍對準男人的背后大喊到：“餓鬼?。。。。。。。?！”

    被稱為‘餓鬼’的男人聽到自己的名字后，緩緩轉過頭看向身后的陳夢，而他嘴里還叼著陳夢妻子的rou。

    “殺了你?。。。。。。。。。。?！”

    無法再壓抑自己憤怒的陳夢向著餓鬼連開了數槍，但餓鬼依靠著自己敏捷的身手躲避了攻擊，然后跳到一樓并從前門逃離。

    喪失了妻子的陳夢已無心對餓鬼展開追擊，他拖著沉重的心情一步步向面目全非的妻子靠近，最后跪倒在妻子前。

    陳夢顫抖的手緩緩接近美嘉，并將她抱起。他將美嘉緊緊抱入懷中，并流下了一滴又一滴的淚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無法接受現實的陳夢仰天咆哮，宣泄著自己的憤怒與悲傷，宛如在跟這個世界宣戰一樣的咆哮聲傳遍了整條街。

    街道的住宅緩緩亮起了燈光，警笛聲也越來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