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僧(171-175)
2023年3月11日 第171章:帳中喚著小心肝 薛滿下了朝,留下兩個大臣議事,結束后,他并未馬上回到太極宮,而是提前吩咐好尤禮,帶了張才人去行宮小院,他要與之云雨一番,解一解昨夜在薛品玉身上沒撈到的饞。 之所以沒選常常寵幸的俞施兒與何玉安,不過是膩了,平日里被俞飛雁監督,來來回回就與她們兩人交歡,忒無趣了。 再者,若此時臨幸她們二人中的一個,走漏了風聲,讓薛品玉知道,定要發怒。 張才人就不一樣了,她身份地位低,背后沒有勢力,一次都沒承恩,還是個羞答答的雛子。 薛滿沒打算與張才人歡愛多久,隻等半個時辰,就回太極宮陪薛品玉。 屋內吟叫啼啼,床下鞋襪兩雙,豔麗的肚兜掛在床尾,床榻扭動,薛滿在帳中輕喚小心肝。 前來尋薛滿的小太監輾轉好幾處地方,被告知圣上可能在行宮別院,小太監不抱希望地找來,看見幾個帶刀侍衛守在門邊,尤禮打著哈欠睡眼惺忪,小太監直拍大腿,可算是找著圣上了! 一上前,侍衛就將小太監擋開。 小太監說有急事要稟明圣上,侍衛說道:“有什么事,等圣上出來再說?!?/br> “再遲就晚了,太后領著人,氣勢洶洶去太極宮,要找公主的茬?!?/br> 宮里如今就薛品玉這一位公主,侍衛們一聽,放下刀沒有阻攔小太監,放了他走。 小太監小跑至尤禮麵前,垂手行禮道:“總管,太后帶著人找上公主了,容您通稟一聲圣上?!?/br> “太后帶著人去找公主,就一定是要懲公主嗎?!庇榷Y瞪了一眼慌亂到不知禮數與規矩的小太監,把他拉去一旁責罵道,“驚動了圣駕,你項上人頭能不能保住,還要看你祖上積沒積那么大的福?!?/br> 小太監擔憂:“可……可若公主落得個傷,圣上就會怪罪奴才們護主不力了?!?/br> 也是這個理。 太后與公主向來不和,公主如今有孕未向外公布,真出個什么事,可是幾個奴才擔待不了的。 尤禮正打算隔著門,向還在床上纏綿的薛滿知會一聲,可轉念一想,自己算是太后的半個人,他兩邊都在討好,向圣上說太后的不是,是對太后不利。 “等一等?!庇榷Y看了下日頭,算算時間,圣上該很快就結束了。 等結束,再告訴圣上也不遲。 這樣既不會莽撞告發了太后,也不會打擾正在興頭上的圣上。 “??!” 薛品玉被抽了三十馀鞭后,終于忍不住叫出了聲,她的兩條小腿被打出一條條血痕,血淋淋的,鮮血直往外冒,光是看著都驚心動魄,更別提是有多疼了。 俞飛雁一個手勢,鞭笞薛品玉的太監就停了手。 “來人,把九公主送出宮,沒有哀家的允許,日后她不得進宮?!?/br> “是?!?/br> 薛品玉趴在地上,耳邊回響著自己被放大的喘息聲,視線被眼淚干擾模煳之時,桃夭被宮人們扔在地上,向薛品玉爬了過來。 “公主——” 桃夭說的沒錯。 薛品玉想道,自己不下手,就會被她們先下手,在這宮中,女人們想要活下去,不就是你斗我,我斗你嗎? 把對方扳倒,獲得了至上的權力,就無人敢欺負在自己頭上了。 靠皇兄有用嗎?真出事了,尋他的太監出去了,還久久找不回他,怕是聽到俞飛雁來了,依他那懦弱不敢在俞飛雁吭一聲的性子,都不敢踏進門一步。 第172章:一個比一個歹毒 “什么?” 薛滿展開雙手,正被服侍穿衣,聽見尤禮在一旁稟報太后去了太極宮的事,他一提褲腰,自己套上了鞋靴,著急慌張地跑出了門。 尤禮在后追趕道:“圣上你慢些——” 再慢一步,薛滿害怕都見不到活著的薛品玉了,俞飛雁狠起來,殺人不過就是她一眨眼的事。 平日里,有自己在身邊護著薛品玉,可若自己一時半會兒沒在薛品玉身邊,薛品玉若是言語沖撞俞飛雁,那就是點著了老虎的pi股。 薛滿知薛品玉一向莽撞,拎不清情況,腦子犯渾了以下犯上去惹俞飛雁,那就是闖下了大禍。 薛滿火急火燎回到太極宮,宮人們一見他衣衫不整地跑回來,全都跪下了。 太極宮內,并無薛品玉與俞飛雁。 薛滿問道:“公主呢?太后呢?” “回圣上,公主被太后送出宮,回公主府了,太后回如意宮了?!?/br> 看來沒有趕到。 不過聽見薛品玉被送出宮,薛滿擔心薛品玉被俞飛雁弄死的那顆心就放了下來。 隻要人是平安的就好。 薛滿放松地坐下來,自行拿起茶壺,往茶杯里添了一杯茶,問道:“太后來找公主,所為何事?” “太,太后說公主下毒害了俞婕妤,致俞婕妤腹瀉,命人撩起了公主的裙擺,當眾讓人用藤條鞭笞了公主的小腿?!?/br> 已平靜的眸光,升起一股狠戾。 手中的茶杯隨手擲出,傾倒出的茶水濕了回話宮女的衣裳,摔在地上的茶杯砸了個粉碎,連同桌上的茶壺,也被薛滿掃在了地上摔破。 薛滿怒吼,拍桌道:“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護住公主,也不知道前來找朕嗎?” 一片宮人們跪倒地上,頭伏在地,顫抖著。 太極宮的掌事太監往前跪了跪,戰戰兢兢地說道:“回,回,回圣上,太后娘娘有備而來,帶了許多人,一來就將奴才們關進了屋內,奴才們無法營救公主,也無法向圣上通風報信,隻一個小太監早早看見太后帶人往太極宮走,察覺不妙,邃前去找圣上您了?!?/br> 氣紅臉的薛滿聽到此,抬眸看向了尤禮。 尤禮噗通一聲,慌亂跪在了地上。 “圣上恕罪,那蠢笨的奴才隻說太后找來了,不知太后會對公主做出了如此殘忍之事,奴才不想擾了圣上你的雅興……” 還未說完,尤禮的胸口就被薛滿狠狠踹上一腳,跌倒趴在了地上。 “圣上饒命,圣上饒命……” 尤禮一個勁地求饒,他知道薛滿有多殘忍,跟在薛滿身邊這么久,見過薛滿許多不為人知的歹毒手段。 為了保命,尤禮抱過薛滿的腿,道:“圣上當務之急,是去看公主如何了,查清真相,還公主一個清白?!?/br> 薛滿靜下心,厭惡地踢開抱住自己腿的尤禮,向方才那位宮女問道:“你說太后是為俞婕妤下毒一事找來,究竟是何事?小酒向俞婕妤下毒了?” “回圣上,其中的緣故,奴婢也不清楚,隻聽太后說,公主給俞婕妤吃了有毒的食物,導致俞婕妤腹瀉,俞婕妤確實來了太極宮,坐下與公主聊了幾句,但俞婕妤未沾太極宮內的半口茶水,這是奴婢們都看在眼里的,公主給俞婕妤吃的,俞婕妤都避之不及,趕忙告退,去了如意宮?!?/br> 如此簡單之事,不查清一二,俞飛雁就對薛品玉私自用上了刑。 這事,禍起俞婕妤。 薛滿轉動大拇指上的戒指,思量起,不妨就趁這次,除掉俞婕妤,為小酒報仇,也讓俞飛雁嚐一嚐心痛的滋味。 第173章:傀儡廢物窩囊廢 一回公主府,桃夭就命人將薛品玉抬回寢殿,門剛一關上,桃夭回頭就看見劉子今坐在素輿上,從殿內角落滑出來。 殿內橫梁垂下一塊紅紗,遮住了劉子今的半邊身子。 薛品玉去了宮里多久,他就在新房內等了多久,不吃不喝,就等著薛品玉回來,想要親口聽她告訴自己,她與她皇兄是否真如傳言中那樣,罔顧道德,兄妹luanlun。 可見到薛品玉裙擺被鮮血浸濕,兩條小腿被打出血珠直冒,他趕動素輿,急速奔到躺在床榻上薛品玉的身邊,驚慌問道:“發生了何事?” 見到本不該在這里出現的劉子今,桃夭推過素輿把手,就要把劉子今推出去。 “駙馬,不該你過問的事,還是少知道為妙?!?/br> “大膽賤婢?!眲⒆咏竦氖种乖趦蓚容喿由?,阻止前進,氣得臉色煞白,大罵道,“這公主府,哪兒輪得上你這個奴婢當家做主,小小賤婢,不將我這個駙馬放在眼里,還要擅自將我推出去,豈有此理!” 桃夭沒有被劉子今的氣勢嚇到。 一個到死都要坐著素輿下葬的殘廢男人,不過是個傀儡廢物窩囊廢,駙馬有什么好神氣的,不過是鎖在他脖子上的一道枷鎖,他不自知,卻引以為傲,真是可悲。 薛品玉開口道:“隨他,桃夭,太醫何時到?!?/br> 薛品玉一說,桃夭這才松開劉子今坐的素輿,不與劉子今僵持下去了。 在宮里時,就告訴了太醫,隻怕俞飛雁會阻攔,才讓太醫前來公主府診治。 “這會子,該是到了?!碧邑惨布?,轉身往門邊跑去,“奴婢去看看?!?/br> 劉子今上前,從衣袖里摸出一塊帕子,擦在了薛品玉疼出汗的額頭上,心疼道:“好好的,進了一趟宮回來,怎變成了這般模樣?誰造的孽?可是圣上打了你?” 薛品玉不答,閉上了眼。 她腹內巨疼,好在是躺著的,若是站著的,定是站不穩要摔坐在地上。 她與腹中那塊血rou相連,她強烈地感覺到,它要離自己而去了。 留不住了。 從踏上這條歸途,就注定是一場悲劇, 兩名太醫先后趕到,一名是桃夭在出宮時就請上的,一名是薛滿特地派來的。 薛滿指派而來的太醫先行搭上薛品玉的脈相,惹得劉子今在一旁說道:“眼睛是遭熊瞎子給掏了么!沒看見公主的腿上有傷嗎!需快快開藥,給公主上藥才對!” 太醫眼眸微瞇,臉色不佳,不知是診出了薛品玉脈象有異,還是被劉子今的吵嚷又添一層煩憂。 “駙馬稍安勿躁?!蹦翘t起身,拱手向劉子今行了一禮,對候在一旁的太醫說道,“白太醫,您請搭個脈?!?/br> 白太醫放下藥箱,手搭上薛品玉鋪了一層絲質紗絹的手腕上。 這,這,這…… 白太醫臉色驚恐,松開薛品玉,與薛滿派來的太醫對視,互相用眼神傳遞信息。 不妙,不妙啊。 公主動了胎氣,已經沒了胎像,腹中 死胎不用藥及時排出,會傷命的。 可即使排出,難免不會有殘留,落在zigong中淤堵,性命堪憂。 兩名太醫什么都沒說,但薛品玉已經從他們臉上看出了不好的情形。 太醫道:“公主,吞微臣前去稟明圣上,請圣上定奪?!?/br> 寢殿內的宮人們全被桃夭驅散了,多的‘外人’就隻有劉子今。 事到如今,薛品玉不想隱瞞劉子今了,當著劉子今的麵,對太醫說道:“本宮腹中胎兒能保住,就告訴皇兄,保不住,就別和皇兄說?!?/br> 胎……兒? 劉子今清澈透亮的眼神剎那渾濁,看向薛品玉似隆未隆的小腹。 第174章:本宮與腹中胎兒無礙 “這……”太醫為難。 告訴了公主真相,恐會傷及她身心,還是先告訴圣上為宜。 薛品玉壓著那一股鑽心的疼痛,說道:“快說!難不成你們想存心害死本宮?!?/br> 若不告訴公主,耽誤了用藥,公主一尸兩命,今日這一整個公主府的人,都將共赴黃泉。 白太醫看了眼薛滿派來的太醫,那太醫對白太醫使使眼神,示意不要告訴公主。 “回稟公主?!睓嗪庀?,白太醫說道,“胎兒難保?!?/br> 坐在一旁的劉子今已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 他仰頭,眼含熱淚。 嗬,就說當初圣上怎么會突然將中意多年的公主下嫁于自己,那時沉浸喜悅,聽不進兄長劉巒安的勸誡,如今想來,正是為著這兄妹二人珠胎暗結,有了孽種,拉了自己這個冤大頭來接盤。 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難保的一胎,正是他們得到的報應。 “本宮知道了,此事務必不能讓皇兄知道……” 薛品玉的手拉緊床榻垂下的紅色簾幔,疼到五官擰作一團,稍稍一動,身下血柱猛流。 劉子今心中雖頗有怨恨,可見到薛品玉這情形,也顧不得怨恨,對那兩名太醫說道:“你們還在等什么,還不快下藥,為公主止血!” 太醫們手忙腳亂打開藥箱,兩人像從水里剛撈出來的,臉上布滿了汗珠。 他們一個開藥,一個準備施針。 “……切勿告訴皇兄真相?!毖ζ酚袢淌苤魂嚤纫魂噺娏业母固?,咬牙說道,“皇兄問起你們,你們就說本宮與腹中胎兒無礙,今后,你們照常請平安脈,你們想要什么,本宮都滿足你們?!?/br> 薛品玉眼中決絕道:“若不從,本宮就一頭觸在牆上,本宮死了,你們及你們的家人都休想活?!?/br> “公主快別說了?!碧邑矎穆犚娬f龍嗣保不住,就已經在擦淚了。 早在風雪山時,女醫娘子就叮囑過,頭四個月要臥床,不可下地。 如今公主落胎,要怪,便怪自己作為婢子,沒能伺候好公主。 兩個太醫都是男子,見不得女子下身,何況這女子還是公主,兩人讓桃夭去為公主打熱水,換掉被血浸透的被褥,以免濕寒入體。 太醫跪在床邊,涕淚道:“微臣會為公主開一副落胎藥,公主飲用后,在兩個時辰內會排出死胎,先前公主服過不少安胎藥,可保公主元氣不會大傷,日后懷胎也無問題,還望公主節哀,過分悲慟,恐會大出血?!?/br> 薛品玉不知太醫是否在寬慰自己,她緊緊拉住太醫的衣袖,嘴唇發白,顫聲問道:“它……它現在還活著?你要先用藥把它毒死在肚子里?” “非也?!碧t搖頭,“它已夭折?!?/br> 那隻緊拽太醫衣袖的手,才徐徐松開。 已經夭折了啊—— 薛品玉反而松了一口氣。 如此,它便不會受太多罪。 在痛暈前,薛品玉仍掛念這件事會被薛滿知曉,她扯上了太醫的胡子,說道:“記清楚了,皇兄問,隻管答今日本宮與腹中孩兒尚好,隻是小腿被太后鞭笞受傷,傷著了筋脈,不能下床,需靜臥一月?!?/br> “是,公主請放心,微臣在欺君與搭上一家老小性命之間,定當選擇欺君?!?/br> 聽到這樣的回答,薛品玉才放下心。 閉上眼后,一條淚從眼角滑出。 恍惚間,她恍如回到那座山,那座廟,看見了那個和尚,他正坐在瀑布下念經。 一回頭,他看見她,沖她一笑。 “公主近來可好?小僧很好,吃得下,睡得著,師父師兄弟們也都安好,廟里登山而來的女香客們,總找小僧算命摸骨看手相,小僧不會,她們就硬拉著小僧的手,說多摸摸就會了?!?/br> “你摸了嗎?”薛品玉問。 那和尚搖頭,念了聲阿彌陀佛。 “出家人不近色,要守身的?!?/br> 薛品玉輕蔑一笑:“守什么,你的身都被我破了?!?/br> “縱是如此,小僧也為公主守身,公主什么時候回來,再不回來看看小僧,小僧就要害相思病死掉了,那公主就永遠見不到小僧了?!?/br> 薛品玉正要回答回不來了,永遠都回不去了,耳邊就響起劉子今的聲音,他似乎在嫌敷額頭的帕子不夠熱,在責罵那群奴才們。 一個溫暖的美夢,瞬間消逝。 薛品玉睜眼,床上方,還是搭著那日成親時纏繞的 紅色布簾,一圈圈一條條的輕紗,像血,浸滿了薛品玉的眼。 第175章:公主,冷嗎 “公主?!?/br> 見薛品玉醒來,劉子今急切道:“身體可有不適?” 小肚子墜漲,想要如廁。 薛品玉不方便同劉子今講,虛聲問道:“桃夭呢?太醫呢?” “他們都不在,公主想做什么,你告訴我?!?/br> “恭桶?!毖ζ酚褶D過臉,摸到自己額頭上搭了一塊熱帕子,渾身不舒坦,將熱帕子扯下來。 劉子今立馬吩咐候在一旁的奴才去準備恭桶,把薛品玉扯下來的熱帕子拿到手里,擦起了她的臉。 “公主發燒了,額頭guntang,那些蠢奴才們備上的帕子浸過冷水,要為公主降溫,可公主如今這個身體,受不得寒,碰不得冷,我將他們罵了一通,讓他們換來了熱帕敷上?!?/br> 熱帕在薛品玉臉上走了一圈后,被劉子今放在了薛品玉的額頭上搭著。 此時,門外兩個太監抬著恭桶走進,放在了屏風后。 薛品玉再次扯下搭在額頭上的熱帕子,撐著身子從床上坐起來,要下床如廁,劉子今去扶她,她抽回手,說道:“你該知道的事,不該知道的事,你都知道了,為何還留在本宮身邊?本宮不缺伺候服侍的人,你找個清凈的地兒去呆著?!?/br> “找個清凈的地兒,一個人躲著哭嗎?我無事,我比公主你認為的要頑固,我雖雙腿殘廢不能走路,坐在素輿上,但我能為公主出力,我定當竭盡全力?!?/br> 薛品玉看向坐在素輿上的這個男人,衣服已從昏迷前看見他身穿的紅色喜服,換成了一身素白黑紋。 他整個人,似與成親前見到的不一樣了,感覺上,就是不一樣了,有什么東西,在悄無聲息間發生了改變。 薛品玉小腹陰疼,需要劉子今在一旁扶著,才可以在恭桶上坐穩,她花了三炷香的時間,才把體內的死胎、血塊、穢物一一排出。 那孩子已成了形,像隻沒毛的小老鼠,薛品玉依稀看了一眼,就不愿看第二眼,讓奴才們抬下去倒進糞池里。 這出乎劉子今的意料,以為她會大哭大叫,再不濟也會叫人把孩子尸體裝好,找個地方埋了。 她的冷血與淡薄,讓劉子今匪夷所思,懷疑她究竟是不是薛品玉。 桃夭從外走來,端著一碗太醫開的藥,要服侍薛品玉喝下,劉子今坐在床邊,自然地伸手去接桃夭端在手里的藥。 “我來?!?/br> 桃夭看了看薛品玉,薛品玉沒有拒絕,她就把藥給了他。 劉子今舀起一勺藥汁,在嘴邊吹了吹,送去了薛品玉的嘴邊。 那藥苦到薛品玉皺緊眉頭,艱難下咽,在抿下那難喝的藥后,她就當劉子今不存在似的,對桃夭說道:“太醫可打點好了?” “回公主,打點好了?!?/br> 薛品玉嘴里泛著一股藥味的苦,可這遠不及心中的苦,她道:“你去尋個與本宮差不多月齡的窮苦產婦,提前與婦人說好,花錢買了她孩子,待她孩子降生時,本宮也要進行生產,將她孩子抱來,蒙混騙過皇兄?!?/br> 假若此時失了孩子,讓皇兄知道,今后自己還怎么立足,母憑子貴,任憑生下是女還是男,都是皇兄的第一胎,便都能憑此胎穩固地位。 桃夭:“是,公主?!?/br> 這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了。 與其到薛滿麵前哭訴賣慘說孩子因俞飛雁流產了,還不如就這樣靜悄悄地處理了。 薛滿對抗不了俞飛雁,向他訴苦也白搭,不如快些把失去的傍身之物,迅速想辦法找回來。 薛品玉深知這在肚里夭折的孩子,就是她今后的依傍,她要假孕,要‘生下’這個沒有血緣但至關重要的孩子。 被視作隱形人的劉子今一聲不吭,直到把那碗藥全喂給了薛品玉,他放下碗后,掖緊了薛品玉蓋在身上的被角,說道:“公主冷嗎?” 寢殿內點滿了蠟燭,看上去很溫暖。 春天不遠了,一想到冬雪消融,花朵競相開放的場景,薛品玉覺得自己這忽冷忽熱的身體再糟糕,都能熬過去。 “不冷?!?/br> 饒是回答了不冷,劉子今也還是往前俯身,輕輕抱住了薛品玉。 Bye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