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2月25日

    吃飯的時候，mama什么也沒有說，表情上看上去并不開心。

    不論我怎么找mama搭話，她都是嗯啊之類的敷衍過去，一點也不想搭理我。

    直到吃過飯后，mama去洗好澡，穿著昨天那套絲質睡袍出來坐在沙發上架起二郎腿看電視的時候，我又湊了上去，坐在她身邊。

    不時地給mama講著笑話和趣事，但是完全沒有作用。

    「跟你說個事?！?/br>
    mama忽然用遙控器把電視關了，一邊起身一邊說道，「我國慶七天都要加班?！?/br>
    說完，mama便向臥室方向走去。

    「??？怎么會這樣？」

    我慌忙地起身，跟在mama身后一起來到她臥室。

    mama在書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拉緊了一下上身的睡袍，隨后雙手環胸。

    我則是站在一旁，不過mama衣服裹得太緊，即使居高臨下，但也什么都看不到，不過依舊能感受到那酥胸的飽滿與堅挺。

    「為什么??？不是說只是一號加班的嗎？」

    我攤開雙手，一臉無辜地說道。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工作要求啊?！?/br>
    mama坐直身子，將本就飽滿的酥胸撐得更加挺拔，在桌上拿起她很少用上的眼鏡戴上，然后將電腦打開，「工作和天氣一樣，說變就變的不是么？」

    「也不是這么說的。這天氣就是要變，它也得有個前兆吧不是？」

    mama戴上眼鏡后，我便感覺多了很多分的威嚴感，「而且您都答應我的了是吧？」

    「你好像也沒確定拿了第一名吧？再說了，以前你答應我的那么多事，有幾個做到了？哼?！?/br>
    mama一直注視著電腦，沒正眼看過我，只是語氣有些小情緒，「何況，沒有我，你也不缺娛樂項目不是么？要喊人的話，這男的女的，大的小的，老的少的，有哪一位是你周文豪約不到的么？」

    mama這話很明了了，看來還是對剛才我坐林鳳鸞的車回家耿耿于懷。

    但這一次是徹徹底底的誤會，不能在因為這個在現在關鍵的時間點上壞了大事。

    于是我立刻跟mama解釋起這件事來，我說我是去送瑤瑤上培訓課，然后林鳳鸞送我回家這樣。

    「你跟我說這些干什么，我又不關心?！?/br>
    mama聽完，不耐煩地說道，「你愛坐誰車坐誰車，愛跟誰玩跟誰玩。反正你也大了，我也管不到了?！?/br>
    「除了媽你的車，我誰的也不想上?！?/br>
    我憋屈地說道。

    「呵?！?/br>
    mama冷笑一聲，「我可不想你上我車?！?/br>
    「好吧?！?/br>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知道再怎么說也沒用了，便在mama的床邊坐了下來，低垂著頭。

    「的確是有事要忙?！?/br>
    過了一會，mama忽然開口道，口吻變得認真起來，一邊cao作著電腦，「你看看這個?！?/br>
    說著，mama打開了一張圖表，將屏幕向我這邊轉過來。

    「這是？」

    我帶著疑惑的預期觀察起圖表，上面是最近這個月藍島和南江啤酒在整個南江片區的銷售量統計圖表，圖上顯示：藍島在月中的時候銷售量降了下來，但在月底這幾天上升很快，并且在昨天超過了南江的銷售量。

    隨后，我說道，「怎么會這樣，突然就追了上來。發生了什么？」

    「還不完全清楚?！?/br>
    mama皺起眉頭，搖了搖頭，「幾天前我們就意識到了不太對勁，就現在調查到的信息來看，藍島他們也在做空酒瓶補貼了，而且補貼的額度比我們要高。但就我們現在的成本和利潤來看，無法再加大補貼的幅度了?！?/br>
    「可這么下去，南江就變得很危險了吧?！?/br>
    我心感不妙，繼續琢磨著這張圖表，「的確是很讓人傷腦筋?！?/br>
    「在沒有很好的辦法之前，只有先加大我們的工作量，在國慶期間我準備讓大家都繼續在工作崗位上，確保國慶的業績不下滑才行。那我作為領導，必須帶頭加班?！?/br>
    mama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架，第一次轉過頭正眼看著我，用略顯溫和的口吻說道，「所以，國慶的事情我們放到寒假再說，好嗎？」

    「嘖?！?/br>
    我咬著下嘴唇，有點無奈，思考了一會說道，「媽，先放著咱們國慶的事情不說。平心而論的話，我覺得媽您這個方案不太可行?！?/br>
    「嗯？怎么說？」

    mama把電腦合上，把轉椅轉向正面對著我，從神色上看似乎在期待著我的回答。

    「其實吧，媽您也知道，大多數打工人其實都不是那么想要工作的。不過是混口飯吃，養家煳口罷了，不能指望讓他們有像媽您這么高的覺悟是吧。這一點，我想媽您肯定比我清楚得多。而且，一整個國慶加班，他們意見會很大吧？畢竟等了這么久才等到的國慶說沒就沒了。往小了說，他們即使不鬧，工作效率肯定不如平時日子里。往大了說，他們要是向勞動部門舉報或是國慶回來都不怎么干活了的話，對您的影響有多大就很難說了?！?/br>
    我注意到mama一邊認真聽著，一邊垂下眼思考著，還時不時地點頭表示認可，于是我乘勝追擊地繼續說道，「所

    以啊，我覺得與其冒這么大風險做一個收益很小的事情，不如大家都好好過個國慶，養精蓄銳了回來打個大仗。因為我覺得，這不是一個堆人頭就能解決的問題?！?/br>
    「你說得都對?！?/br>
    mama長舒一口氣，胸前跟著一次大的起伏，雙手再次環胸，「但這樣的話，過完國慶然后呢？這些問題一個也沒有解決。國慶一定會在銷量上更大的拉開差距，國慶后怎么追得回來？我可以為我下面的人著想，但誰為我著想呢？」

    「當然是我了?！?/br>
    我毫不猶豫地立刻回應道。

    這一瞬間，我看到mama的瞳孔一震，然后神情發生了難以言說的微妙變化。

    「你？你怎么為我著想呢？」

    mama再次挺直身子，撥弄了一下眼前的頭發到耳后，饒有興趣又帶著質疑地問道，「你可知道你媽是非常討厭說大話的人的?！?/br>
    「我還沒想好，但我肯定沒說大話?！?/br>
    我摸了摸腦袋，的確是沒有想清楚，「但是不是只要我能有辦法，媽你就可以國慶不加班了？」

    「如果你真的有的話?！?/br>
    mama沉思了一會后回應道，「不過一號的班是不得不加的，要跟上面開月度匯報會?！?/br>
    「那就行。那我只要去想辦法就行了?！?/br>
    我用力地點了點頭，自信滿滿地回道。

    「不過時間可就只有明天一天了，你要是沒有想法的話，國慶的加班安排那就不會改變?！?/br>
    mama看了眼日歷，補充道，「當然了，你要考第一名的前提不會因為這個事而有所改變?！?/br>
    「??？」

    我忽然覺得好像事情并沒有好轉，便哀求道，「這消息我剛才才知道，只有一天的時間也太難了吧。畢竟就算明天想到了，實際用上也是要到國慶后了，那明天出來和國慶期間想出來，這沒有實際區別啊媽?！?/br>
    「你要再討價還價的話，什么都沒有了，今晚這談的話就當沒談過了?！?/br>
    mama轉過身，再次打開電腦cao作著，「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可不會再來?！?/br>
    「好吧?！?/br>
    我深吸一口氣，不再多說什么，便從mama臥室了退了出去。

    我回房后沒有玩電腦，一晚上都在想該怎么辦，想了很久很久。

    我不知道我什么時候睡著的，我只感覺我在夢里都一直在想辦法。

    我只知道當我早上起床的時候，mama已經出門了。

    時間的確很緊張，我吃早飯和去學校的路上都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到了班上，我的同桌姚念出現在了她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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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她的樣子來看，似乎沒有受到昨天下午的影響，神情很自然平常。

    意外地是，似乎班上的同學們之間也沒有談論昨天的事情，來上課的老師們更沒有談起。

    不過我還是從陳凱那里打聽到昨天下午的后續，原來錢禿子當場就被薛蕓涵帶走了，現在情況不明。

    我說你媽帶走的人，你問下不就知道了嗎？結果陳凱說她昨天沒回家，而且就是回家了自己也不會去問。

    另外他還說到，而在散場的時候班主任就跟大家說了不要對外透露這件事，也不要私下議論。

    于是，整個班上就像平常一樣，什么也沒有發生。

    到上班主任的課時，班主任公布了大家這次月考的成績。

    不出意外地，姚念又是拿下了班級和年級第一。

    而我，則是落后她三十分，拿了班級和年級第二。

    說實話我心里特別難受，我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和mama的國慶計劃眼看就要泡湯了。

    但是的確考不過啊，再怎么努力都考不過。

    放學的路上，身后忽然傳來姚念的聲音，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時候跟上來的。

    所以聽到她的聲音的時候，我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昨天那個人上警車前說，叫你我注意著點?！?/br>
    姚念走到我身側，平靜如水地說道。

    「什么注意著點？」

    我不解地問道。

    「誰知道呢？自己好自為之吧?！?/br>
    姚念詭異地笑了一下，說完便轉身走了。

    只留下摸不著頭腦的我一臉懵逼地站著。

    當我到家的時候，mama已經在家了。

    從這個時間來說，是難得的早回家了。

    我沒力氣地跟她說了聲我回來了，便一個人去餐桌上吃飯。

    我吃了小半碗便吃不下了，實在提不起食欲。

    「怎么，你一直垂喪著個臉呢？」

    看我把剩下的飯都倒了，mama坐在沙發上問道。

    「嗯……」

    我長嘆一聲，低落地說道，「還能為什么呢?！?/br>
    說完，我把碗筷拿去廚房洗好了再出來，垂著

    個頭，想要直接往自己臥室走去。

    「沒考到第一？」

    mama把我喊住，拍了拍她身邊的位置，見我點了點頭，她平和地說道，「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么?！?/br>
    「明明已經很努力了?！?/br>
    我停住腳步，走了過去在沙發上坐下，雙手抱頭，滿是懊悔，「姚念就強的離譜?！?/br>
    「呵，這么大了，還不知道努力了也不一定有結果這樣的道理么?！?/br>
    mama笑了一聲說道，聽起來不像是冷笑，倒更像是打趣，「那你考得怎樣呢？」

    「第二?！?/br>
    我順口回應道，忽然覺得好像這么說有點不對，于是很快補充道，「年級第二?！?/br>
    「年級第二，也是很不錯的成績了。比上次考得要好?！?/br>
    mama點點頭，「只要是盡力了，就沒有什么好遺憾的不是么?！?/br>
    「如果這事不會影響到國慶的話，是不遺憾。當它影響到了跟媽你國慶的約定的話，怎么可能不遺憾啊?！?/br>
    我情緒有點激動，「真氣自己為什么不能再考好一點。明明這么難得的機會！」

    「你這樣子看著真是覺得又可憐又好笑的?！?/br>
    mama忍不住湊過來笑道，「是不是你覺得你媽就是個石頭啊，雷打不動還沒有心是不是？」

    「哪有，我怎么可能這么想?！?/br>
    對于mama的打趣，我沒什么心情去回應，但mama既然這么說，我也不好不回應，「從來沒這么想過?！?/br>
    「那你……」

    mama說著忽然停下，然后頭發摩擦著我的脖子，輕聲在我耳旁問道，「想我怎么做？」

    「我……」

    mama檀口之中的氣息傳入我的耳中，讓我頓時感到耳紅心跳加速，但mama既然都這么問了，我肯定不能慫，不管她是認真的還是逗我玩的，噌地一下坐直身子，鼓起勇氣提高音量說道，「我想媽你國慶和我過?！?/br>
    mama看著我，一時沉默，估計沒想到我會是這個反應，隨后似笑非笑地說道：「你還真是敢說啊。不過你說歸你說，我可沒說你怎么想我都會聽?！?/br>
    「我就知道?！?/br>
    我故作非常失望和失落的樣子哀嘆了一聲，再次低下頭去。

    「不過呢，第二名我也很滿意了，達到了我的要求。不過，你明白的，只有這一個可不夠?！?/br>
    mama忽然站起身往自己臥室走去，進門前留下了這句意味頗深的話。

    我瞬間明白了這句話，只要我能把那個點子想出來的話，就算是通過考驗了。

    我趕緊回到自己臥室，打開燈，打開電腦，門都忘了關。

    全身心撲在電腦上，搜索著各種商業上的信息，過去成功的方法，經濟學和營銷上的一些知識。

    將所有我覺得有用的信息都復制記錄下來，甚至還拿筆記在了紙上。

    在整個過程中，我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也不管現在幾點鐘，我明白，只要能趕在天亮之前，那么以前都來得及。

    我只需要靜下心來，沉住氣，找到那把解決問題的鑰匙就好。

    不管是關于快速品的案例還是任何以少勝多的商業案例，我一個都沒有遺漏的全記錄了下來。

    我相信，這當中，一定存在著那把我需要的鑰匙。

    真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甚至都沒有注意到mama臥室那邊發生的任何動靜。

    直到mama白皙的手背出現在我的眼前，她正在用手遮擋屏幕。

    「啊，媽?！?/br>
    我這才注意到已經在身旁的mama。

    「該睡覺了?！?/br>
    mama關心地問道。

    「??？」

    我一下還沒反應過來，便看了一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我等會就睡?！?/br>
    「還等會呢，信不信我把你電腦關了?！?/br>
    mama有點生氣，把手指放在顯示屏的開關上，同時看了看我的屏幕，「你在看什么呢，這么晚還不睡?！?/br>
    結果mama看到屏幕上開了密密麻麻數不清的網頁，當前這一頁正是一個詳細解讀快消品營銷經典案例的深度剖析的文章。

    「周文豪，你……」

    mama緩緩開口道，「至于嗎？」

    「再一會就好，好嗎媽？」

    我抬起頭，微笑著注視著mama精致的面容。

    「國慶這件事情，你就這么想要嗎？」

    mama不解地問道，語氣中沒有生氣，也沒有失望。

    「國慶也許是挺重要?！?/br>
    我停頓了一下，道，「但是比起媽遇到的困難來說，它就不值一提了?！?/br>
    mama似乎有些動容。

    她深吸一口氣，目光從我臉上移開，落在了我的書桌上，注意到了我剛才那些用來記錄的紙。

    「這是什么？」

    mama一邊說著，一邊將這些紙張拿起來翻看著，眉毛逐漸舒展開。

    「只是想，這些資料可能幫得上忙，就記了一下?！?/br>
    我撇過頭，輕聲應道。

    「周文豪?！?/br>
    mama看完以后，再次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一絲微顫，道「我跟你說，你現在立刻給我去睡覺。否則

    ，我就把這些東西撕了?！?/br>
    說著，便做出要撕掉它們的樣子。

    「別?！?/br>
    我忙起身，想要阻止，但mama顯然一點也不做退讓，我只能答應道，「好，我這就睡?！?/br>
    接著，我在mama面前關了電腦，在她的注視之下上了床。

    這時，mama拿著那些紙張走出我的房間，在關上我的門之前，抬起頭，目光聚焦在我的門上，輕聲說道：「我，只上一天班?！?/br>
    說完，便將我的燈關了，把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