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1月6日

    楔子二·楚惜君

    六歲，是大部分孩子剛剛開始稍帶理性地觀察這個世界的年齡。

    那個時候能記住的事情恐怕不多，或許是片段的畫面，或許是某種氣味，或許是一段旋律。

    當時可能并沒有什么理解，而是后來長大些，再次對記憶加工之后進行的理解。

    但是六歲的楚惜君，在那個夏日午后記住了眼前的畫面——甚至幾乎完整地理解了這個畫面的含義。

    這個理解非常之深，并且就在和母親眼神交匯的一瞬間完成了。

    抱著爸爸送給她的熊娃娃，六歲的楚惜君，看到客房半開著門，當mama看到門外的她時，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情，而楚惜君也看見了mama額頭的劉海被汗水浸濕。

    就是在母女目光交匯的一瞬間，楚惜君理解了眼前畫面的一切含義，甚至包括母親的那驚慌的表情。

    楚惜君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想哭，哭得很大聲，mama很快出來緊緊抱住了她、安慰著她，至于房間里的那個男人很快就走了，彷佛從來沒有出現在這里，但楚惜君記得，那是經常跟在爸爸背后的人。

    楚惜君哭著哭著，就不再流下眼淚，看到她不再哭鬧，mama也不再哄她，以為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實際上，楚惜君雖然不知道mama在干什么，但她知道，mama背叛了爸爸，而認識到這一事實的她只感覺到心里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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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多日不見的爸爸終于回來時，楚惜君很想把她知道的全部告訴給爸爸，但看到爸爸和mama在一起的時候，她猶豫了，楚惜君有一種預感，如果自己把這件事說出來，那么爸爸mama就會分開，楚惜君不想這樣，她想和爸爸mama一直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出于自己的私心，楚惜君沒有告訴爸爸這件事，她也希望mama不要再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了。

    這樣就好了，楚惜君心里這樣想著。

    可惜mama并沒有和那個男人斷絕了關系，甚至還讓那個男人來接她放學，那一刻，楚惜君心如死灰，她討厭這一切，討厭mama為什么還要和這個男人在一起，更討厭爸爸為什么不回來。

    再后來，爸爸mama吵架了，雖然他們以為自己不知道，但楚惜君看得出來爸爸mama和以前不一樣了。

    看著陽臺的背影，楚惜君知道爸爸很傷心，可爸爸回頭時，臉上就充滿了笑容，好像什么事也沒有發生一樣。

    活該，這是年幼的楚惜君心里的想法，這一切都是爸爸造成的，如果他能夠多多陪mama就好了。

    可到了爸爸mama真的分開的那一天，看著mama坐在沙發上默默流淚，而爸爸在臥室默默收拾行李的時候，早就想到這一切的楚惜君還是哭了，她知道，爸爸再也不會回來了。

    看著爸爸拿著行李從臥室出來，一步一步走向門口的時候，楚惜君想說些什么，卻又什么也沒有做，她心里很害怕，畢竟自己知道mama的事，卻又什么也沒有跟爸爸說，她覺得對不起爸爸所以當爸爸蹲在楚惜君面前，問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走的時候，楚惜君沒有猶豫直接答應了爸爸，看著爸爸淚流滿面的抱住她時，楚惜君也哭了，她痛恨自己，為什么要怪爸爸，為什么沒有告訴爸爸真相。

    和爸爸離開家的那天，雨嚇得很大，楚惜君呆呆地看著自己家的陽臺的那道身影，那是mama在看他們，爸爸又問了一次，真的要和他走嗎，現在后悔的話就把她送回樓上。

    楚惜君堅定的搖著頭，懷中緊緊抱著那只熊娃娃，她知道自己還可以見到mama，可一旦離開了爸爸，可能他們之間永遠也不會見面了，她分得清大人的謊言。

    爸爸看見她的搖頭，也嘆了口氣，開著車逐漸離開了自己曾經的那個家，駛向未知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