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3月3日

    【第五章：人人如佛！】

    「真佛非真佛，乃偽佛耳」

    「佛祖方為萬佛之祖，乃世間第一位真佛，一日一門下弟子，欲娶觀音為妻，下了婚書之后，奈何容顏丑陋非常，觀音一見就嚇得花容失色，連忙退婚，真佛一怒之下撕毀婚書，大呼三千年河東，三千年河西，莫欺少年佛，摔門而去，叛出佛門……?！?/br>
    「三千年后，真佛不講武德，使陰招將佛祖及十萬佛將騙出靈山，自己坐上了佛祖之位，佛祖如某發現中計，本欲回靈山奪回佛位，奈何真佛小人竊了佛位，實力大增，又將其他的好佛都殺害封印」

    「佛祖如某千年之后歸來，發現真佛卑鄙行徑，一怒之下率十萬佛將攻打靈山?！?/br>
    「可惜因為佛祖被竊了佛位，實力大減，眼看佛將死傷殆盡，于是如某眉頭一皺，退至眾人身后，逃亡大雷音寺?！?/br>
    「佛祖在大雷音寺悔過千年，痛定思痛，決定重振佛綱，便派我下凡，拯救眾佛唯一的家園—靈山，史稱流浪張塵計劃，」

    「可惜最后功虧一簣，好在天無絕佛之路，一天生地養，實力非凡的石猴橫空出世，看穿真佛乃小人偽佛，為伸張正義打上靈山，最后被其不講武德偷襲封在五指山下，佛祖派我拯救石猴，一路向西，路上降服豬妖白龍，度化食人邪魔，我收了幾妖為徒，組成敢死隊潛入靈山實施斬首行動……?！埂?。

    張塵滔滔不絕的忽悠，各種典故隨手拈來，講得那是一個有聲有色，聽得玄真一愣一愣的，差點都忘了自己當初是要聽他說什么來著。

    終于，在張塵講到「史大郎夜走雷音寺，張提轄拳打鎮靈山」

    的時候，玄真終于是忍不住了。

    「所以，貧僧要怎么成佛！」

    張塵聞言，深呼吸了一口氣，會心一笑……。

    剛才趁著給傻子講故事的機會，一邊忽悠一邊終于是想好了說辭，順帶完善了一下，不然還真沒想好怎么編。

    「佛娘，你還沒悟到嗎？?！?/br>
    「悟什么？?！?/br>
    「佛祖用盡千方百計，試圖驅逐偽佛，光復靈山，都失敗了，冥想千年，終于發覺，是自己該退位，佛位被小人所竊之時，祂便已經失了天命，若想光復佛門，需得要下一位真佛才行……。我便是佛祖派到世間來的真佛啊……?！?/br>
    玄真瞪著大眼睛，Ｃｕｐ像是在瘋狂運轉。

    「真佛小人也知我若出手，那便是天命所歸，定會將其擊敗，打入阿鼻地獄，故此試圖籠絡收買我等，讓我當如今的佛主，這才會告訴佛娘我是佛主?！?/br>
    「佛祖老人家發現我不務正業，整日廝混在佛娘身邊，以為我被真佛小人收買，所以把我叫過去鞭笞訓誡了一番，如此……。佛娘可明白了？?！?/br>
    玄真直勾勾的盯著張塵，呢喃著微微點頭。

    「難怪……。難怪如此……。原來是這般……。原來我以前修的都是偽佛……。怪不得……。如今又該當如何……。我還能成佛嗎？?！?/br>
    「倘若佛娘繼續修那偽佛小人的佛，自是成不了佛，偽佛小人得位不正，絕不敢讓他人成佛，生怕想當年自己做所作為一般被竊了佛位，這便是為何佛娘功德攢夠了，卻無法成佛……?！?/br>
    「佛娘若想成佛，便只有一途，那便是皈依我真佛門。我真佛門便是天下人人可信佛，人人可修佛，人人可成佛……。人人如佛！」

    張塵說道最后，語氣瞬間提高了個八度。

    人人如佛四個大字醍醐灌頂般在玄真的腦海里轟然炸響，像是打破混沌一般。

    張塵滿意地看著面前差不多被忽悠瘸了的玄真，欣慰的點點頭，雖然與自己計劃有些偏差，想好的詞沒都說完，但效果有了就行。

    就當張塵以為大功告成，起碼可以咸魚很長一段時間的時候，他卻突然間發現主持小院內沒有來的掛起了一陣狂風，定睛一看，居然是以玄真為中心形成的一股龍卷風，氣流之間還夾雜著金光，不斷加速環繞著玄真，而站在龍卷風中央的玄真則是雙目微閉，雙手合十，宛如一尊雕塑巍然不動，周身不斷浮現出圣潔或者邪惡的氣息，似乎是在不斷爭鋒，玄真的臉上也不斷變換著慈祥或是邪惡的表情，「草……。什么情況……。媽的那幫崽種又來了？?！?/br>
    張塵看著這一超出預料之外的情況，下意識的以為那幫不講武德欺負他一個咸魚的不能說的玩意兒又來了。

    他敢這么忽悠玄真，也是因為自從機器人張塵，或者說是張塵Ｐｒｏ臨崩潰前留給自己的最后信息十分有用，雖然什么都沒說，但其是張塵Ｐｒｏ什么都說了，用上輩子的語言和詞匯旁敲側擊，在極限的時間內編成一條條戒律箴言催眠到了自己意識深處，給自己設定輪播１１４５１４次，用來提醒將來逃出生天時候的自己世界真相的一角，以及如果不出意外，這個世界跟上輩子某些理論符合的話，該如何安全的躺平。

    但目前的情況是，出意外了。

    玄真好像徹底精神分裂了，不停自言自語地大吼。

    「假的！他說的是假的！他在騙你！」

    「佛兒怎會騙我！真佛才是假的！佛兒才是真佛！」

    「胡言亂語！真佛豈能有假！」

    「那為何我沒成佛！真佛肯定是假的！」……。

    張塵瑟瑟發抖地扶著門框，看著院里的玄真，突然笑了起來。

    「呵呵，ＴＭＤ，毀滅吧，累了?！?/br>
    隨后，張塵又覺得十分不甘心，自己苦苦追求的咸魚生活近在眼前的，難道要功虧一簣嗎？。

    沒有９９６，沒有００７，有糕點有奶茶還有的日的幸福生活，自己若是放棄了，多年以后是否會在某個黑磚窯里暗自神傷？。

    咬了咬牙，張塵鼓起勇氣向著發癲的玄真走去，起碼……。

    搬磚的時候能喊一聲老子努力過不是。

    正此時，黑化玄真發出癲狂的大笑。

    「哈哈哈，騙子！你們都是騙子！一起回歸真佛的懷抱吧！贊美＄％張塵只聽見耳旁一陣汽車急剎車的聲音想起，像是某個名諱被強行屏蔽掉，沒有權限查看不了?！阜饍?！我該怎么辦！」

    白化玄真無助地望著走來的張塵，迎來的是張塵堅毅的眼神。

    「別慌，我會出手……。佛娘上次，是如何找到我的？?！?/br>
    「佛兒上次魂游去真……。佛祖那，幾日后我就在寺外十幾里的地方發現了佛兒的神魂，便把你牽回來了！」

    「若是更遠的地方，佛娘可有辦法牽回我的神魂？?！?/br>
    玄真思索片刻，拿出了四個一環穿一換穿在一起的連心金環，拆出一個遞給張塵。

    「此乃佛娘功德金身所化的本命金環，佛兒拿著一個用神魂祭煉，即便天涯海角佛娘也能找回佛兒的神魂，」

    張塵抬頭看著頭頂變得灰暗無比的天空中，隱約間浮現出一個巨大的輪廓。

    「快來不及了，佛娘速速助我祭煉?！埂?。

    神魂祭煉之法張塵倒是聽玄真說過，聽起來蠻簡單的，翻譯一下就是用所謂的精神力不停的揍，揍到被祭煉的東西聽話了，老老實實磕個頭認自己當個大哥，表示大哥說東我絕不往西，哥倆再歃血為個盟，我死了你也別想好就差不多了。

    張塵如今一個小小沙彌，精神力也就比普通人強點，像要祭煉什么東西那不太現實，好在旁邊有個玄真，再加上祭煉的是自己的本命金環的一部分，所以過程十分輕松。

    簡單來說就是大哥替二哥揍你一頓，你老實點以后跟你二哥混，聽話就少挨揍。

    在巨大輪廓漸漸清晰，仿佛即將突破云層之時，張塵終于祭煉好了金環，感受了一下神魂之中浮動跳躍的金屬小環，嘴角微微一翹，對著天空中的不讓說的玩意兒比了一個大大的中指。

    「狗東西，老子早就受夠你了！你們倆佛祖一決雌雄去吧！如來?。?！」

    熟悉的戰栗感隨著話音剛落遍布全身，可能是因為習慣了，這次張塵到沒有像第一次一樣控制不住自己拔腿就跑，而是念念有詞的像是老神棍一樣大聲呼喊，唱起上次被如來叫過去喝茶之后便刻在靈魂深處的頌歌……。

    「無所從來，亦無所去……?！?/br>
    張塵念完召喚詞，便麻溜的原地躺尸，一個十分虛幻的身影從他的身體中緩緩飄出，依稀能看見與張塵的模樣十分相似，唯一的區別就是雙眼是兩個黑黑的空洞，像是失去了眼珠，雙耳則是一邊插著一節森然的指骨。

    天地之間，張塵的神魂被一股怪力拽著飛速移動，他看不見，也聽不著，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耳朵被扎的太深了，捅壞了腦子，連基本的方向感和平衡感都失去了，假如讓他站在地面上走兩步，估計幾下就會摔倒。

    「贊歌響徹之時，祂便注視著你」

    默默念叨著張塵Ｐｒｏ的箴言，張塵飄向了不知何處的遠方。

    ……。

    躺平在原地的張塵，過了好長時間，默默等待著自己的命運。

    說實話，他有賭的成分，據玄真所說，當見到真佛的時候，真佛也會傳下精妙的佛法……。

    這個世界是有點抽風，但好像還不是那么抽風，原本他以為會有什么舊日支配者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但目前來看這些名字都不讓喊的老東西們是有某種關聯的。

    不然總不至于，連如來都有吧？。

    就是不知道真佛到底是哪位，祂的真名自己居然聽不了。

    ……。

    胡思亂想間，張塵只感覺一股奇異的感覺遍布神魂之中，冥冥之中有著神奇的感應。

    「如來看好你，小伙子以后繼續努力，干他丫的?！?/br>
    雖然可能不是這么說的，但應該是這個意思。

    張塵疑惑地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腦袋瓜，沒明白這是哪一出。

    正疑惑著，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就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原地發蒙的張塵。

    不多時，神魂之中的金環嗡嗡作響，緊接著一陣虛無縹緲的輕柔之力抓住了自己，向著遠方遁去。

    ＊＊＊＊＊＊＊＊＊「噫～好～我中了～嘿嘿嘿～我中了！」

    人來人往的集市口，眾人紛紛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從未見過的奇葩異鄉人。

    一位看上去就是那種德高望重，佛法高深，身著袈裟又慈眉善目的老僧，身旁跟著一個瘋瘋癲癲的年輕和尚，底子倒是不賴，可惜穿

    著身不知道多久沒洗過，還破了好幾個洞的破爛僧衣，赤著腳，手里拿著一把同樣破了幾個洞的草扇，傻傻咧咧地胡言亂語，還不時在街上買糕點美食的攤子前駐足傻看……。

    每當瘋和尚流盯著攤位，口水都快流到吃的上，或者店主實在不耐煩，揮手趕人的時候，身旁跟著的老和尚便會笑瞇瞇地過來，掏出一些銀兩買下這些吃食。

    瘋和尚一邊傻樂著一邊捧著一大堆小吃，邊吃邊跟著老和尚走，二人穿過市集來到長街另一頭的一家鋪子上，店伙計看見生意上門連忙招呼上來，同時忍不住瞟了眼老和尚后面跟著的乞丐似的的瘋和尚。

    「二位大師，可是有什么需要的？?！?/br>
    職業素養十分到位的店伙計，熱情地招呼著兩個上門的和尚。

    做他們這行，最重要的就是察言觀色，特別是兩種人不能得罪，畢竟他們主要賺的就是這兩種人的錢。

    一是和尚，二是道士。

    老和尚呵呵一笑，雙手合十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老衲玄真，乃是金環寺的主持，寺里早些日子遭了地龍，故而來此買些建材?！?/br>
    「好說好說……。二位大師里面請，掌柜的就在后面……。說來大師果然是佛法精深之人，定有真佛保佑，遭了地龍也看不出有什么事?！?/br>
    「呵呵呵……。施主此言差矣，哪有什么真佛……。行善積德，人人皆可成佛也……?！?/br>
    店伙計哪里知道這佛那佛，純粹拍個馬屁罷了，只要有錢，在我這都是財神佛，說啥是啥。

    「大師說的是，不知大師準備何時修繕寺院？。這兩日這兒的匠人都被衙門差去修府衙了，倒是沒幾個空閑?！?/br>
    「老衲準備另在別處重建一座寺，倒是不急……?！?/br>
    入夜，張塵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客棧的客房，他兩輩子加一起還是頭一次住客棧呢，這床，這桌子，這布局，那叫一個地道。

    玄真則是看著好奇寶寶一樣的張塵，在客房里這摸摸，那看看，不由得莞爾一笑。

    「佛兒～那鏡子有什么道理？?！?/br>
    張塵摸著自己的下巴，不停換著角度照著房間里的一面銅鏡，看著鏡子里跟濟公一樣的自己，嘴里直犯嘀咕。

    「我說的呢，老子就算長得不帥，也不至于天怒人怨吧，怎么一個個看見我跟吃了蒼蠅似的，原來在他們眼里我長這樣?！?/br>
    玄真好奇地湊到近前，看了眼自己的佛兒，又看了看鏡子里跟佛兒一模一樣，面吞俊秀，穿著玄色僧衣的俊美和尚，沒想明白張塵說的是什么意思。

    「佛兒在我眼里，一直都是佛兒～」

    張塵心念一動，睜開第二雙眼睛，看著正常的自己，滿意的點點頭，隨即不由嘆了一口氣。

    「這破技能平時還是別開了，那幫老實人愛咋看咋看吧?！埂?。

    從如來那回來之后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張塵用這兩個月的時間好好消化了一下自己現在已經得到的東西。

    首先是意外得到的第二重視覺大概是因為神魂張塵是又聾又瞎的，但他的rou身還算完好。

    所以他的感官出現了某種Ｂｕｇ，進而可以看得見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雖說如此，但張塵實驗過后才發現，自己原本看見的就是真實的世界，只是多了能看見凡人們眼中的世界的能力。

    經過他的嚴謹測試，毫無修為的凡人和有修為的人看見的跟修真沾邊的事物是不一樣的，包括但不限于修士，法寶，道場等等。

    起初張塵差點以為自己精神錯亂，不過后來通過實驗證明了，修士們看見的世界才是真實的世界——最簡單的例子就是自己從玄真那擠出來的一罐罐特產奶茶，雖然用凡人視角看上去就是一瓶瓶佳釀好酒，但你從一個老和尚那兒給我擠出來試試？。

    而凡人則像是被某種力量保護起來了一樣，哪怕言說那幫玩不起的老東西的真名，也不會有什么事發生，因為真名會被扭曲成別的詞語，在他們的世界中，根本不存在那一個個真名，無法告知，也無法讀取。

    因此，張塵給自己的「凡人眼」

    起了個十分動聽的名字——自娛自樂眼。

    其實，還有一只眼睛，自從如來給自己上了一波Ｂｕｆｆ之后，他就感受到了這雙眼睛的位置，就在他的腦門中央，二郎神同款拉風眼。

    但冥冥之中，張塵能感到沒事兒最好別睜開那只眼睛，不然自己會看到什么讓自己心臟驟停的東西。

    出于公平，他給自己腦門上的眼睛也起了個霸氣威武的名字——自找沒趣眼。

    至于如來給自己上的Ｂｕｆｆ……。

    張塵看了一眼正在客床盤腿打坐的玄真，贊美了一聲如來他老人家。

    如來給自己上的Ｂｕｆｆ，在佛門有一個很著名的名字，叫做度化。

    眾所周知，佛門招人主要就是一套流程兩個方法，你來我這我度了你，或我上你那揍你一頓再度了你。

    張塵對此的理解是如來老哥給自己送了一本傳銷ＬＶ．１的技能書，讓自己從現在的那個佛門，就是那個偽佛老逼登手里搶人……。

    雖然不知道這倆老東西恩恩怨怨，但這并不影響張塵選擇摸魚。

    開玩笑！自己出生入死玩命忽悠，地府

    門口瘋狂蹦迪這么些日子，為的是什么？。

    為的不就是開心摸魚，快樂人生嗎？。

    就憑你給了一個破技能，想讓老子給你賣命？。

    門都沒有！如今自己文有忽悠大法，武有玄真大師，如來罩頭頂，在新手村找個小旮旯一呆，誰能動我？。

    念即如此，張塵忍不住呵呵傻笑著，仿佛嘲笑著偽佛老逼登的無能。

    門口瘋狂蹦迪這么些日子，為的是什么？。

    為的不就是開心摸魚，快樂人生嗎？。

    就憑你給了一個破技能，想讓老子給你賣命？。

    門都沒有！如今自己文有忽悠大法，武有玄真大師，如來罩頭頂，在新手村找個小旮旯一呆，誰能動我？。

    念即如此，張塵忍不住呵呵傻笑著，仿佛嘲笑著偽佛老逼登的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