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意外中的意外

    夜幕降臨之時，秦鎧正在和呂翰、許壽山盯著地圖商議，當他們在趕到廣義的時候，桅桿上的觀察哨位恰巧看到了廣義炮戰的結尾，立刻發出了jǐng報，秦鎧聽到遠處隆隆的炮聲，本來還以為是追上了劉深的船隊，誰料到竟然碰到的是法國艦隊！

    現在的形勢越加撲朔mí離，在向南而去，就是法國人目前的控制區域，而越法已經在廣義發生了炮戰，這意味著法國人確實開始動手了，現在是需要作出選擇的時候了，返回順化，或者繼續前進。

    “督辦，對方有三艘戰艦，噸位并不是很大，按理不應該主動攻擊這廣義的炮臺？”許壽山提出了自己的疑點。

    呂翰馬上意識到一個重要的信息，立刻接口道：“這意味著，法國人打廣義的決心很大，今天就聽到幾輪炮響，這完全可能是對方在試探xìng的攻擊！”

    秦鎧點點頭，忽然問道：“賡堂、yù珊，我也是這么想的，法國人不會無緣無故來打這破地方的，若我是法軍艦隊司令，我寧愿繞過這個廣義，攻打后面的峴港，占領后，這廣義就是一塊死地，不攻而破??！”

    “督辦，你以為這是法國人計劃中的一部分？攻打廣義是虛，難道他們是針對我們？”，呂翰聽出秦鎧的言外之意，不過馬上又搖了搖頭，“這似乎有些不大可能！”

    “單純的針對我們確實不大可能，畢竟我們只有兩艘戰艦，但若是法國人知道南洋水師5艘戰艦巡視南海的話，你認為他們會有什么舉動呢？”

    “兩個可能，出擊殲滅南洋水師，第二在廣義攔截南洋水師，讓大清艦隊知難而退……”許壽山立刻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對，今天三艘戰艦隔著太遠了，不清楚是什么戰艦，但是，我想他們在廣義的目的就是攔截我們的第一批的艦隊……或者是法軍的前哨艦隊，后面還有其他的艦隊跟隨，”秦鎧拋出了自己的假想，從歷史資料來看，法國jiāo趾支那海軍司令孤拔絕對是個好戰分子，既然準備開戰了，只派三艘戰艦進攻一個目標，似乎太托大了。

    三人商議了好一會兒，最終達成了一致意見，先把艦隊駛到廣義上有的清江泊船，從明rì開始，由速度最快的501艦突前偵查，而濟安艦帶著另外兩艘訓練中的商船綴后10海里，在這兩rì見暫時維持這一態勢，觀察廣義的情況。

    第二天一早，天sè竟然一改前些rì的好天氣，顯得有些yīn沉沉的，按照計劃，501艦上的官兵早早起來了，今天例行的訓練已經通知取消了，從軍官到士兵都接到了一級戰斗準備的指示，這意味著戰事隨時可能發生！

    所以，從鍋爐房的工人到炮塔的shè擊軍官一早都開始檢查起船上的設備，陳默現在被暫時分配到了一號主炮的位置訓練，說實話，第一天進來的時候，他著實被這個巨大的鋼鐵罐子嚇了一跳，這個長形的炮塔，即便是英國戰艦上也沒有看到過類似的，顯然不用打聽，這一定是秦督辦設計的……這話他來了沒幾天，耳朵都聽出老繭了。

    一個shè擊組由10名士兵組成，兩個輪換xiǎo組，這火炮shè擊可是個重體力活，雖然炮彈、火yào包裝填都是由揚彈機完成，但是清理炮膛和擺nòng炮閂就能把人給累死。

    陳默現在給編排è擊軍官旁，也沒有特別的任務，反正基本算是個打雜的。shè擊軍官是馬尾船政學堂1876年的學員唐青山，不過對于管帶許壽山親自帶來的陳默也沒有太多的氣，陳默的第一件活就是帶人把火炮里里外外都清理的干干凈凈。

    完成任務之后，陳默發現唐青山個儀器前面觀察著外面的情況，還不是的拿出一支筆在隨身的本子上記錄著什么，然后又轉頭查看貼在一旁的一張大開面寫著密密麻麻數字的紙張。

    “陳默，沒見過這個？”唐青山低著頭寫著什么，但是忽然開口問道。

    “是啊，唐大人！”

    “這是……”唐青山話說了一半忽然改口了，“這是g型基線測距儀，可以測定目標與我們火炮的距離！陳默，你來看看！”

    陳默已然聽明白了前半句磨耳朵的話，這又是秦督辦的杰作，他忙湊上去通過測距儀觀察了一下遠處海岸線上的山峰，唐青山又解釋了一下計算的方法，這方面他不是專長，琢磨了一會兒也不得要領。

    “唐大人，這測得準嘛？”

    “當然準啦，5據說誤差在150m左右，指揮室的那具測距儀還要大，比這個jīng度還高！”陳默立刻被這玩意吸引住了，呆在唐青山旁邊學習他是如何測試。

    指揮室內，秦鎧看著海圖，呂翰在一旁拿著一把鋼尺和三角板測試著，一會兒抬頭說道：“督辦，我們走這外圈航行，可以第一時間發現敵人，只要我們轉向，他們在最遠距離上也無法判斷我們戰艦的大xiǎo，那樣就可以擇機而動！唯一的缺點，就是繞遠了！”

    “賡堂，這事你拿主意，敵強我弱，我們要步步留心！預留后！”秦鎧心不在焉的想著心。

    此時，南越求江港外，德斯丹號、拉佩魯茲號、尼埃利號三艘戰艦完成補給后也早早的離開了港口，畢竟這幾rì的巡航任務艱巨，至今沒有逮到那個來南海巡視的清國艦隊，這讓迦略克上校頗為光火，所以他今天下令，拉開最遠視距從求江一而上。

    航行了四個xiǎo時候，艦隊再次接近廣義的炮臺附近，迦略克上校眼見著半天時間又是白跑，突如其來的一個念頭閃過，他再次掛起了集中的旗語，收縮艦隊。

    一旁的西科夫少校正在海圖上測繪，見上校下令艦隊集結，便問句,“上校，今天不繼續巡航到峴港了嘛？”

    “都巡航了幾rì了，若是清國艦隊要來的話，早就該來了，我們昨天補充了大量彈y我看完全可以趁著天sè還早，把這邊的炮臺給收拾了，要是順便能擊潰這里的越南軍隊，那就更完美了！”迦略克上校顯然對于這幾rì無所事事的巡航有些厭惡了，他需要一個宣泄的方式，而摧毀這邊兩座讓人討厭的炮臺，無疑是一個不錯的方式。

    作為迦略克搭檔幾年的參謀，西科夫少校自然知道這位年輕法國海軍上校的脾氣，歷來是作出決定即義無反顧的類型，便建議道，“昨天在35è距上，艦隊的火炮命中率非常不理想，今天可以嘗試下抵近shè擊?！?/br>
    迦略克大笑道，“正有此意啊，命令……拉佩魯茲號先抵近shè擊！距離25?！?/br>
    按照昨天的炮臺的shè程情況看來，25也是非常安全的距離，所以拉佩魯茲號在接到命令后，絲毫沒有猶豫就轉舵偏向了海岸線，而另外兩艘巡洋艦則保持在3500的距離上參與炮擊。

    廣義炮臺上顯然觀察到法**艦的迫近，指揮今rì炮戰的依舊是參將吳方，看到對方落入自己大哥昨天設下的圈套，他不禁暗暗興奮，“舉黑旗，依舊示弱對方動靜！只留4mén火炮開炮！”

    拉佩魯茲號抵近南側炮臺后，速度已經降到了6節，這距離上，即便是船舷的12火炮也能參與攻擊è擊軍官的命令下，主炮口的仰角慢慢的抬起，顯然shè擊軍官們都選擇了進行拋shè攻擊，直接炮擊炮臺內側！

    今天，第一輪攻擊卻是由越南人發起的，炮臺上冒出nongnong的黑煙后，幾發實心炮彈嘭的砸在兩百米開外的水中！拉佩魯茲號立刻還以了顏sè，船舷的12火炮最快進行了反擊，低沉的炮擊聲后，兩發炮彈飛向了遠處的炮臺。

    è手的感覺非常bāng，兩發炮彈直接擊中了炮臺外側的石欄，一發爆炸后，在炮臺的墻壁上炸出了一個大大凹陷，另外一發，直接命中了炮臺一側的防護欄，一塊巨大的石頭被炸斷從炮臺上摔落海中。

    這倒并非是炮兵突然發揮，在25的距離上，火炮幾乎進入了直shè的范圍，炮彈的弧度變xiǎo了，瞄準也變得容易多了，而且現在維持在6節的速度上，對炮擊的影響也到了最xiǎo程度。

    接下來拉佩魯茲號主炮和副炮也發出了怒吼，命中率也是大大提高，一枚主炮2uā彈直接擊中的炮臺的墻壁，再次引發了炮臺一個角落的崩塌。

    而反觀德斯丹號、尼埃利號的炮擊，這一千米的距離差è擊命中率上絕對是天壤之別，兩艘巡洋艦6發主副炮炮彈無一命中。

    炮臺上再次進行了反擊，今天反擊速度明顯加快了，這讓迦略克上校有些意外，不過這又有什么關系呢，現在正好比是一個巨人和矮子在進行拳擊賽，巨人想打矮子那里就那里，而矮子除了能看到巨人的腳外，什么都夠不著！

    “繼續炮擊，遠離后切外圓，進入拉佩魯茲號的航道，”迦略克考慮了一下，下達了新的命令！不過卻有一絲不安的感覺莫名掠過他的腦海。

    緩緩而行的拉佩魯茲號已經發shè了兩輪炮彈，而120口徑的船舷炮更是炮擊了多達8次，越南軍的南側炮臺外壁上碎石橫飛，法軍的士兵都看的興奮不已，照這個情形下去，即便轟不死上面的越南兵，這炮臺遲早給轟塌啦。

    很快德斯丹號、尼埃利號加速切入了外圓航道，準備繞行到拉佩魯茲號之后，在25的距離上一起攻擊廣義的南炮臺，迦略克上校興致高漲的跑到船尾的窗口，繼續觀察拉佩魯茲號的炮擊，現在他倒是有些后悔沒有親自上去享受一番這正狂轟濫炸的樂趣。

    但是，突然間，越南人的炮臺上chā上了幾面紅旗，這讓迦略克有些意外，但是更意外的情況發生了，本來火炮微弱的兩個越南炮臺，突然間炮火轟鳴，迦略克眼光瞟過炮臺閃光點竟然接近10個，他立刻意識到，狗/rì/的越南人耍了個xiǎoyīn謀……

    此時，拉佩魯茲號鐵甲巡洋艦此時也陷入的尷尬的境地，這蒸汽機船減速之后，要重新加速那可是件jīng細活，鍋爐加壓至少也要10分鐘才能完成，好在現在還沒下錨，戰艦正在以4節的速度爬行著，若是徹底泊船的話，那可就要郁悶死人了?？吹綄嵭蔫F蛋在戰艦周圍jī起的lànghuā，拉佩魯茲號上的法國兵第一次有了驚慌的感覺。

    前主炮壓制南側炮臺，尾炮和中腰12火炮對北炮臺進行壓制，指揮官狄克中校顯示出了沉穩的本sè，他立刻采取的最佳方案挽救了拉佩魯茲號。裝填好的火炮，立刻對北側的炮臺進行了一輪shè擊，炮彈只是擊中了炮臺的石欄，但是造成的動靜，顯然讓正è擊的越南人效率降了下來。

    直到第三輪的火炮shè擊，越南人的計謀終于獲得了回報，一枚實心鐵球不偏不倚砸中了中桅桿，巨大的動能將頂端的桅桿徹底擊穿，并且把?望哨上的那名士兵直接dòng穿！整個?望臺轟然掉了下來！而另外一枚鐵球集中了船首，不過只是把船板的薄裝甲砸了個大dòng，然后掉進了船艙，并沒有產生更大的破壞力！

    轟然砸落的?望臺終于刺jī了法國人的神經，2的主炮再次發出了怒吼，這一次幸運之神終于眷顧了高盧jī，一發重炮直接吊shè命中了一處炮位，引發了jī烈的爆炸，甚至看到一mén火炮被爆破力掀下炮臺，墜入山下的茫茫大海之中，而且開huā彈似乎還引發了炮位上某些東西的劇烈燃燒，一時間，南炮臺左側一片濃煙，火光沖天！

    不過越南人下一輪的炮擊，也立刻還以了顏sè，一枚鐵球集中了艦橋的外壁，不過未能擊穿13的鋼甲防護位，巨大的撞擊聲讓指揮室的狄克中校嚇了一跳！更倒霉的是拉佩魯茲號的左側的12炮位，另外一枚鐵球直接砸中兩名正在裝填炮彈的士兵，最后引爆了地上的一枚12炮彈，造成了7名炮手直接陣亡，外加一場xiǎo火災。

    雙方在互相抵近的shè擊中揮霍這炮彈，不過之后的5輪炮擊，雙方再無建樹，此時德斯丹號、尼埃利號才剛剛完成轉向，迦略克上校已經發出集結的旗語，讓拉佩魯茲號巡洋艦歸隊。

    突然，顯示?望哨位置的jǐng鈴響了起來，把正在考慮如何再教訓一下越南人的迦略克上校嚇了跳，馬上有軍官進來報告，“上校，在我們正前方出現不明船隊，距離較遠，數量不明！”

    正前方……那是我們法國人的領地，難道是孤拔中將帶領艦隊來支援？不可能啊，我這邊也就是剛剛jiāo火啊……難道是清國艦隊？那也不可能啊，他們是怎么繞道后面去的

    “命令拉佩魯茲號緊跟艦隊，我們迎上去看看！”迦略克立刻下令道。

    隨著拉佩魯茲號脫離廣義炮臺的shè程，這場在rì后越南人宣傳中的大勝利落下了帷幕，越南人取得了擊斃法軍不足10人的戰果，不過卻對拉佩魯茲號巡洋艦造成了不xiǎo的麻煩，狄克中校下達跟隨艦隊的命令后，立刻忙于指揮撲滅大火，而失去了第一?望哨后，明顯位置偏低的第二?望哨并沒有發現船尾之后的遠端，有一根桅桿出現在海平面上。

    1艦已經觀察到遠處正在進行的炮戰，指揮室里，呂翰和許壽山正在緊急磋商，現在根本不是沖上去攻擊的時機，遠處廣義炮臺騰起的火焰，顯示對方戰艦不俗的戰力，當然他們也沒預料到，對方艦隊負責殿后的拉佩魯茲號竟然鬼使神差般的被摧毀的?望哨。而正是這一點點xiǎo意外，卻是改變了整個戰局走勢的一個重要因素。

    “我看繼續遠遠的觀察吧，”呂翰在海圖上畫了個外弧度，“我們切這個外弧度的航線對方想干什么？怎么老是打了一半又開溜了，這些法國人真是奇怪！”

    秦鎧此時卻è擊指揮室內擺nòng著g型基線測距儀，并沒有來摻和這事，這面臨的第一場戰斗，他心中還是有些奇怪的感覺，雖然信心滿滿，卻有十分焦慮，忽然間一個nv孩可愛的笑臉竟然不合時宜的出現在他的腦海，對了，已經幾個月沒和戚美nv通信啦……

    劉大統領擔驚受怕的在海上航行了幾天后，今天一早終于看到了久違的海岸線，現在他終于不再mí航了，這條海岸線鐵定就是越南的某地，至于是那里，那個南洋向導也搞不清楚，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信的，向北再向北，那里就是歸途！

    這回去西山廟里求的上上簽果然靈驗啊，一切都逢兇化吉，劉深坐在艦橋暗自得意，回去之后一定再上一炷香……不行，還得在捐20兩……15兩吧，比上回多了，菩薩肯定會更高興的。

    “大人，前面的萬將軍的超武兵船好像是示jǐng了！”一旁的師爺不合時宜的突然提醒道。

    “示jǐng！”劉深一愣，嘭的一下跳了起來，拿過千里眼的的確確，超武兵船上掛起了jǐng示的紅sè旗語――前方敵艦3艘！

    tmd,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現在撤退是萬萬不能的，后面怎么跑都是法國人的地盤，左面是越南，右邊是走了回頭，這燃料夠不夠還是個問題！劉深的臉一下子就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