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劫】 (第六十三章 圖窮匕見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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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會將他帶走,去尋找最終的戰利品,但阿福更傾向于逍遙使, 因為不管事情結果如何,慕容世家肯定是待不下去了,而修羅教也只是利用他尋 找玉璽,事成之后很可能卸磨殺驢,唯有極樂樓才是最佳的容身之所,即便沒有 馮月蓉母女這對品質上佳的女奴作為投名狀,至少可以憑借提供玉璽的線索立足, 至于以后嘛,再慢慢打算! 細細思考一番后,阿福無奈地笑了笑道:「二位看老奴身上藏得住玉璽么?」 此時阿福身上僅有一件破爛的衣衫和一條長褲,別說玉璽,就連一張紙也藏 不住,蕭翊和逍遙使均是心思深沉,行事老辣之人,自然明白阿福在賣關子,但 他們卻不想再逼迫阿福,因為說的越多,對方知道的也就越多,獨占玉璽的難度 也就隨之增大,事到如今,他們瞬間又回到了爭鋒相對的狀態,因為只有擊敗對 方,才能將玉璽的秘密占為己有! 蕭翊與逍遙使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均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出了野心和貪念, 嘴角也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冷峻的笑意! 俗話說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只聽得一陣罡風呼嘯而起,蕭翊的身影已卷 至逍遙使面前,他心知對方武功高強,所以一出手便毫不留情,左手大力金剛掌 一掌拍出,右手一陽指直襲逍遙使檀中xue,掌力如滔天巨浪,滾滾而來,指勁卻 如一柄利刃,迅捷無比,破空尖嘯! 逍遙使慢了半招,先手已失,面對蕭翊兇猛霸道的掌力,他沒有硬接,披風 一卷,在掌力及身之前閃到了蕭翊身后,正如他出場時一樣,人影一閃即逝,快 如鬼魅。 蕭翊見逍遙使不敢硬接,只是憑借輕功身法閃過,頓時信心大增,jian笑一聲 「好一個移形換影,再試試老夫這招!」 話音未落,蕭翊雙掌一沉,氣運丹田,再匯于掌上,左掌大慈悲掌法,右掌 大力金剛掌,一前一后,一剛一柔,一快一慢,全力向逍遙使攻去。 逍遙使只覺那兩道掌力如同無形氣墻一般橫旦于身前,掌還未到,披風已被 吹得呼呼作響,掌風之中甚至隱隱有驚雷之聲,想要閃開身位,卻舉步維艱,只 能疾速往后退了兩步,避過這雷霆萬鈞般的一擊! 蕭翊見狀,大吼一聲「哪里逃!」,雙掌一推,罡風再起,意欲將逍遙使逼 得無路可走! 葉靜怡生怕逍遙使吃虧,也顧不得什么江湖規矩,飛起一掌,擊向蕭翊的天 靈蓋! 蕭翊已將全力匯于掌上,后背空門大開,毫無防備,且天靈蓋乃是人體最致 命的部位,豈能受得了葉靜怡這一掌? 迫不得已之下,蕭翊只得收招,嘴里暴喝一聲「賤人焉敢放肆!」,轉身一 掌,迎向葉靜怡的玉掌! 葉靜怡怎敢硬接蕭翊暴怒的一掌,身形凌空一轉,雙掌推出,借著蕭翊的掌 風往后一蕩,落在了地面上。 趁著蕭翊轉身對付葉靜怡之時,逍遙使也發動了反攻,只聽他輕喝一聲,手 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支玉笛,帶著破空之聲,點向蕭翊的后背。 蕭翊內力精深,掌法超絕,但輕功步法卻非所長,先前對付慕容秋和葉靜怡 聯手時,也是用真氣護體硬抗葉靜怡的掌力,搶攻慕容秋,用壓倒式的掌力獲勝, 但逍遙使豈是慕容秋可比,等到蕭翊感覺到勁風襲來之時,玉笛已至后背,倉促 之下,蕭翊只得運氣護體,同時衣袖一拂,用鐵袖功掃向逍遙使的右臂! 逍遙使見蕭翊居然以招換招,眉頭一皺,一咬牙,玉笛全力一戳,正點在了 蕭翊的靈臺xue上。 蕭翊悶哼一聲,身形往前一趔趄,「哇」的一聲,張口吐出了一口鮮血,但 他雖然受傷,鐵袖卻也拂中了逍遙使的右臂,只聽得「叮當一聲」,逍遙使右臂 軟軟垂了下來,玉笛也脫手掉落! 蕭翊拭去嘴角的鮮血,轉身怒視著逍遙使,鄙夷地道:「老夫還以為極樂樓 逍遙使有多厲害!原來還要靠女人偷襲救命!哼,枉老夫方才還對你敬重有加, 真是瞎了眼!」 逍遙使自知理虧,他也并不想葉靜怡出手相助,但事已至此,無可辯駁,只 得反唇相譏道:「你們修羅教也不見得有光明正大,平時藏頭露尾于地xue山洞之 中,偶爾冒頭,便是行卑鄙無恥的偷襲行徑,她此招最多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 人之身!」 蕭翊怒斥道:「無恥鼠輩,安敢詆毀我修羅神教威名!你以為用詭計打傷老 夫,你們就能全身而退么?實話告訴你,這宅院已經被神教團團圍住,就算你僥 幸以輕功逃脫,這個賤人和老東西也得乖乖留下!」 逍遙使譏諷道:「以多欺少,暗殺偷襲,這就是你們邪教唯一的本事了吧?」 蕭翊仰天大笑,語氣狂妄地道:「老夫就是要以多欺少,你不服么?」 逍遙使突然往窗外望了一眼,冷笑道:「以多欺少?只怕很快你就是那個被 欺之人了!」 蕭翊側耳一聽,果然聽見一陣喊殺聲從宅院外圍傳來,緊接著便是兵刃相接 之聲與慘叫之聲,聲音從外而內,一浪高過一浪。 正在此時,一個老者忽然從門外沖了進來,他手持煙槍,頭頂半禿,遍體鱗 傷,身上的衣裳已被鮮血浸透,臉上手上都沾滿了鮮血,顯然剛剛經歷過一場惡 戰! 一直躲在墻角的慕容秋見得此人,驚喜交加地道:「你……你沒死?」 老者正是慕容秋最仰仗的高手「南海釣叟」翁不平,他快速掃了在場眾人一 眼,雙手抱拳道:「老夫被一伙不明來歷的殺手圍住,所以來不及發出警報,還 望莊主見諒!敢問莊主,這些人是敵是友?」 雖然來了幫手,但慕容秋自知勝算仍然不高,于是再問道:「外面情況如何?」 翁不平道:「夜太黑,看不清楚形勢,只知道一個蒙面老者帶了一群人來解 圍,正與賊人殺得難解難分,老夫擔心莊主,急忙上了樓,不知現在戰況如何?!?/br> 幾次三番出現的意外情況,讓慕容秋不敢大意,翁不平所說的蒙面老者究竟 是誰,慕容秋也沒有答案,處于驚弓之鳥狀態中的慕容秋潛意識地認定,外面那 群人并非來幫他解圍,而是另一幫心懷不軌的神秘勢力,所以慕容秋只能保持沉 默,繼續靜觀其變。 局面再次變得復雜起來,慕容秋看到了一絲轉機,于是保持沉默靜觀其變, 蕭翊卻是暗暗心急,因為他一刻也等不起! 蕭翊此次來到福建,原本只是抱著挑撥慕容世家手下分堂的想法,卻意外地 得到了黃光武提供的線索,蕭翊心知機會難得,于是緊急招來了一幫手下,但因 為事出突然,招來的教眾并不多,無力與慕容秋正面硬碰硬,所以一直等到慕容 秋帶人攻下宅院,放松疏忽之時,蕭翊才率領教眾驟然發動奇襲! 但蕭翊萬萬沒想到,半路會殺出個神秘的極樂樓,而此時出現的神秘勢力更 是讓蕭翊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因為無論這股神秘勢力是慕容秋的救兵,還是極樂 樓手下,都是他的敵人,此時不僅人數上的優勢蕩然無存,蕭翊個人面對的壓力 也非同小可,不管是面對逍遙使和葉靜怡聯手,還是對付慕容秋與翁不平,受傷 的蕭翊都無勝算,更何況還有可能同時面對四人圍攻! 蕭翊心知若再耗下去,不僅帶來的手下會全軍覆沒,連他自己也難以脫身, 痛定思痛之下,蕭翊恨恨地道:「山不轉水轉!今日老夫吃的虧,來日必當十倍 奉還,告辭!」 說罷,蕭翊一聲長嘯,發出撤退的命令,轉眼便消失在夜幕里,死傷過半的 修羅教教眾也不敢再戀戰,尾隨蕭翊倉皇而逃! 蕭翊一走,隔間里剩下的人便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兩派,慕容秋、翁不平、馮 月蓉母女是一派,逍遙使、葉靜怡和阿福是另一派,雙方各自帶傷,且都有累贅, 所以誰都沒有冒險出手,只是面色凝重,警惕地望著對方! 詹國豪、黃光武等人的尸體橫躺在地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鮮血將黃木地 板染成了一片血紅,空氣中散發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讓本就壓抑沉悶的氣 氛更添了幾分肅殺! 最終還是逍遙使打破了沉默,他望向慕容秋,雙手抱拳道:「慕容莊主,今 日本使前來,只為新收門徒之事,不想卻節外生枝,介入了慕容世家與修羅教的 恩怨之中,知道了一些陳年舊事,但自始至終,本使與極樂樓都無意與慕容世家 為敵,今日之事,權當是一場誤會,不知慕容莊主意下如何?」 慕容秋心知逍遙使必定會帶走阿福,面色一寒道:「你們要走可以,但這條 老狗必須留下!」 葉靜怡冷哼一聲,柳眉倒豎地道:「慕容秋,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要不是 逍遙使大人出手相助,你此刻已成了修羅教的階下囚,剛才交戰之時,你龜縮在 角落,現在蕭翊那老匹夫走了,你就跳出來叫囂,當我們極樂樓是軟柿子么?我 們想走,就憑你的本事,能留得住么?」 逍遙使一擺手,制止了葉靜怡,再度拱手道:「慕容莊主,本使剛才說過, 極樂樓無意介入江湖恩怨,但此人已是極樂樓門徒,本使不能置之不理,若慕容 莊主非要強留,那本使也只好領教一下莊主的高招!」 慕容秋側耳一聽,外面喊殺聲已漸漸平息,本想與逍遙使拼一下,但一想到 還有馮月蓉和慕容嫣在,卻又擔心重蹈覆轍,陷入圍困之中不得脫身,于是一咬 牙道:「你們走吧!別讓我再看見這條老狗!」 逍遙使抱拳致謝道:「多謝慕容莊主成全,他日有緣必當報答,告辭!」 說罷,逍遙使拾起玉笛,一手提起阿福,帶著葉靜怡,從窗口處輕輕一縱, 消失在夜幕中。 翁不平大惑不解地道:「莊主,就這么讓他們走了?」 慕容秋臉色鐵青地道:「你我帶來的兄弟都折了,外面那伙人究竟是敵是友, 現在還不知道,如若跟他們火拼,只怕又會讓人坐收漁翁之利,況且清理門戶的 目的差不多達到了!事不宜遲,我們趕緊離開,以免節外生枝!」 翁不平點頭道:「好!那莊主在前,老夫斷后!」 慕容秋也不答話,扯起床單,撕成兩半,裹在赤裸的馮月蓉與慕容嫣身上, 拾起流光劍,沖出房間,急急往樓下走去。 由于馮月蓉與慕容嫣驚嚇過度,所以走路都有些腿軟,慕容秋只得左攙右扶, 扶著她們跌跌撞撞地走下樓梯,誰知剛下了樓,還未走出十步,突然一陣火光亮 起,院門已被一伙手舉火把的人堵住,為首的幾個人個個手持利刃,明晃晃的刀 刃上還在不斷往下淌血,鮮紅的血滴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妖艷奪目,讓人脊 背發涼! 慕容秋見前路被堵截,且對方人多勢眾,來勢洶洶,心中一沉,自知一場惡 戰在所難免,于是哀嘆一聲,將馮月蓉和慕容嫣護在了身后,拔出流光劍,便欲 殺出一條血路! 慕容秋嚴陣以待,誰知為首的幾人奔至跟前,見了他,竟齊齊跪在地上,口 呼莊主。 慕容秋這一夜經歷一波三折的考驗,雖然心中稍寬,但仍謹慎地橫劍護身, 試探性地問道:「你們是誰?」 其中一人抬起頭道:「莊主,您不認識小的了?小的是守門的丁六呀!這些 都是咱白云山莊的兄弟!」 慕容秋借著微弱的火光一看,果然是守門人丁六,再仔細看了其他人一樣, 發覺個個面熟,于是長舒了一口氣道:「你們不在莊中守著,跑到這七水鎮來作 甚?」 丁六驚訝地道:「不是莊主您親自下令,說是發現了修羅教賊人的窩點,讓 小的帶人前來增援么?」 慕容秋眉頭一皺,不敢置信地道:「本莊主親自下令?」 丁六一臉茫然,再三看了慕容秋幾眼,回道:「是??!莊主您夜里忽然回到 山莊,說您已經發現了修羅教賊人的賊窩,為了將賊人一網打盡,所以莊主您才 緊急回莊,讓小的帶人前來支援!」 說罷,丁六又對跪著其他幾人道:「你們也看到聽到了,我沒說假話吧?」 那幾人連連點頭道:「六哥說得對,小的也看到莊主了,雖然是夜里,但小 的瞧得真真的!」 慕容秋細細尋思了一番,突然大呼不妙道:「不好!有可能是敵人調虎離山 之計!我們趕緊回白云山莊,快!」 丁六等人一頭霧水,但又不敢再問,于是慌忙站起身來,牽來馬匹。 慕容秋翻身上馬,突然想起還有馮月蓉和慕容嫣,于是轉身對丁六道:「你 帶十幾個兄弟,上樓去清理一下,將那幾個狗賊的狗頭帶回白云山莊,尸體就地 銷毀,然后和翁老前輩一起回莊!」 想到今夜的險境,慕容秋仍不放心,又對翁不平道:「敵人詭計多端,形勢 復雜,我先走一步,這里就拜托你了,我們白云山莊再見,一路上千萬小心!」 翁不平心知慕容秋不想讓其他人識破馮月蓉母女的身份,于是點了點頭,示 意慕容秋放心離去。 再三叮嚀后,慕容秋縱馬揚鞭,馬兒前蹄高揚,發出一聲長嘯,帶著一群人 往福州城飛奔而去! 翁不平送走了慕容秋,一邊安排丁六等人收拾殘局,一邊帶著驚魂未定的馮 月蓉和慕容嫣往后院走去,因為他攻下宅院時,發現后院有一輛豪華馬車,正適 合馮月蓉母女乘坐。 來到后院,翁不平解下拴馬繩,正打算扶馮月蓉母女上車,一個身影忽然從 天上飄然而來,落在馬車上,搶先一步駕起馬車往后門奔去。 翁不平見狀,顧不得身上帶傷,飛身一躍,跳到了馬車頂上,一掌劈向那人 后背,那人手里握著韁繩,身子往后一仰,一招「回頭望月」,迎向翁不平的掌 風! 只聽得一聲「砰」的悶響,兩人結結實實地對了一掌,翁不平只覺一股強大 的內力從對方掌心處涌來,震得他手心一麻,人也從馬車頂上飛了下來,而那人 卻借著他的掌勁騎到了馬身上,一轉眼間已沖破了院門。 翁不平吃了暗虧,心中不忿,施展輕功追了上去,誰知那人卻回過頭道: 「本使帶著傷員,行動不便,特來借馬車一用,你何苦窮追不舍?還是去保護好 兩位女眷,以免顧此失彼吧!」 翁不平一聽,這才知道與他對掌之人正是閣樓上有過一面之緣的逍遙使,于 是停下了追趕的腳步,因為他知道還有個葉靜怡在暗處,即便追上了也勝算不大, 而且逍遙使說的也有理,他此時的首要任務是安全護送馮月蓉母女回白云山莊, 不宜節外生枝,所以他只得悻悻地掉轉頭,回到了后院。 馬車疾馳了一段距離,逍遙使觀望了一下四周,勒住韁繩,將馬車停在了小 路旁,輕喚一聲「上車!」 早已在此等候的葉靜怡將阿福隨手一拋,像是扔貨物一樣扔上了馬車里,緊 跟著縱身一躍,輕飄飄地坐在了逍遙使身旁。 逍遙使沒有著急駕車離開,而是回身對不能動彈的阿福道:「現在你可以將 東西交出來了吧?」 阿福一愣,搖搖頭道:「什么東西?」 逍遙使冷笑道:「事到如今你還想裝傻充愣么?本使指的自然是傳國玉璽的 線索!」 阿福故作委屈地道:「老奴也想將傳國玉璽的線索盡快上交,可剛才逍遙使 大人也看到了,老奴身上別無長處,那東西現在還藏在白云山莊呢!」 逍遙使緊盯著阿福,輕蔑地笑道:「你這老狐貍,可真是貪財不要命!事到 如今還不肯說實話,非要本使來揭穿!」 阿福被逍遙使凌厲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虛,不自覺地垂下頭道:「老奴不知逍 遙使大人言中之意?!?/br> 逍遙使淡淡地道:「如果本使所料不差,你費盡心機要保守的玉璽秘密,就 藏在這輛馬車里,對吧?」 阿福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抬起頭,望向逍遙使,驚訝地張了張嘴,卻沒有 說出話來! 逍遙使道:「你是在驚訝本使憑什么斷定玉璽的線索藏在馬車里?答案很簡 單,因為像你這樣老jian巨猾的人,絕不會將這樣重要的東西留在白云山莊,但也 不會直接帶在身上,而是選擇藏在隱秘而又容易被人忽視的地方,有危險了你也 不怕,若是沒有意外,你也可以輕松取回!本使原來也猜不到,但當你要求本使 去搶回這輛馬車代步時,本使就全明白了!」 阿福慘笑了一聲,略顯無奈地道:「逍遙使大人神機妙算,老奴佩服!不錯, 那東西就藏在您身下的坐墊中!」 逍遙使從身下拿出坐墊,拆開一看,果然發現一塊疊得齊齊整整的黃綾,雖 在夜幕中看不清晰,但卻大體能看得見上面有字跡,摸起來略顯粗糙,似是用鮮 血寫成,黃綾背部隱約還有山水圖案,于是問道:「此物莫非是建文帝留的血書?」 阿福贊道:「逍遙使大人果然好眼力!不錯,正是建文帝用鮮血寫就的圣旨, 大意應該是表彰四大世家拼死護送他逃難的豐功偉績,勉勵四大世家齊心協力, 助他的后代重奪皇位,還有一些封賞之類的?!?/br> 逍遙使眼力非凡,仔細看了看,卻發現黃綾有被刀刃割裂的痕跡,血書字跡 也不連貫,于是小心翼翼地收起黃綾,再問道:「此血書只是其中一角,其他的 在誰手中?」 阿福詭笑道:「逍遙使大人如此聰明,這等小事何必再問呢?」 逍遙使又問道:「那你說的傳國玉璽線索呢?」 阿福并沒有直接回答,反而長嘆一聲道:「老奴已經全無保留了,若逍遙使 大人要卸磨殺驢,老奴請逍遙使大人給個痛快,也不枉老夫對極樂樓一片向往之 心!」 逍遙使點點頭道:「放心,本使并非無情無義之人,你的功勞,本使會如實 稟報樓主,你的傷,本使也會替你醫治的!天快亮了,咱們先離開此地,不過, 在此之前,還有一件要事!」 葉靜怡詫異地道:「還有何事?」 逍遙使神秘地一笑,抬頭看了看四周道:「老前輩,出來吧!此處再無他人, 你可以現身相見了!」 在葉靜怡的驚疑的神情中,一個身穿夜行衣,須發皆白,手持竹杖的老者不 知從何處走了出來,站在了馬車前,攔住了去路,神色淡然地道:「原來你早就 知道老朽在跟蹤,真是后生可畏呀!」 逍遙使淡淡一笑道:「多謝老前輩夸獎,本使沒其他的本事,但耳朵還是挺 靈的?!?/br> 阿福覺得那聲音有些耳熟,于是掙扎著探頭往外一望,待看清楚老者樣貌后, 不禁大驚失色地顫聲道:「你……你是吳……吳……」 吳老坦然一笑道:「不錯,正是老朽,小兄弟,沒想到我們會在此處見面吧?」 逍遙使回頭看了看阿福道:「原來你們是老相識?!?/br> 阿福點點頭道:「他就是當年將建文帝送至慕容世家之人,老奴也不知道他 的真實身份,只知道他姓吳……」 逍遙使笑道:「他便是三十年前名動天下的「古道熱腸神算子」吳憂吳老前 輩,你居然不知道?」 吳老眉頭一皺道:「老朽已經足足三十年未在江湖上拋頭露面了,而聽閣下 的聲音,最多不過四十出頭,何以得知老朽之外號?」 逍遙使道:「有的人就算奔走一世,到處出頭,也無法揚名天下,而有些人 即使隱居多年,不問世事,也照樣會被人銘記,本使年紀雖輕,但從小就仰慕似 吳老前輩一樣的英雄豪杰,所以能認得出前輩!」 吳老面不改色地道:「那都是陳年舊事了,若不是閣下今日提起,老朽都要 忘記這個諢名了,不提也罷!」 逍遙使道:「前輩切莫過謙,如果本使所料不差的話,前輩雖未在江湖上露 面,但一直以來都在默默關注著江湖形勢,尋找機會推翻當朝皇帝,扶建文帝后 人重回帝位,此次南下,正是為這密旨而來,對否?」 吳老不置可否地道:「老朽此次專程南下,主要是探望慕容赫的病情,發現 慕容世家內憂外患之后,老朽才想要討回這份密旨!」 逍遙使突然話鋒一轉道:「如此說來,替慕容世家解圍之人,就是前輩您了? 慕容世家清理門戶時,修羅教反偷襲慕容世家時,前輩都在暗中旁觀,眼看 著慕容秋陷入絕境,前輩卻始終無動于衷,坐高山觀虎斗,就連本使也差點被前 輩算計,成了前輩消耗修羅教實力的工具,前輩心思之深沉,思慮之周到,實在 令本使甘拜下風,佩服不已!」 吳老搖搖頭道:「貴使過獎了,老朽確實暗中觀察已久,也替翁不平解了圍, 但白云山莊的救兵并不是老朽請來的,而是另有高人,就連七水鎮,也是那位高 人指引老朽前來的! 之前老朽之所以沒有相助慕容秋,是因為老朽不恥慕容秋之為人,似他這等 不忠不孝,畏首畏尾而又眼高手低之人,別說繼任慕容世家掌門,活著都算是慕 容世家的恥辱,若不是念在慕容世家曾助先帝避禍,兩代人都跟老朽交情匪淺, 且慕容世家只有這一根獨苗的份上,老朽真不想搭救這個慕容氏的不肖子孫! 如今慕容赫病入膏肓,無法再統領慕容世家,完成先帝之遺命,助先帝后人 重奪帝位,密旨留在他們手上也就沒有意義了,所以老朽才出此下策,希望貴使 明辨是非,高抬貴手,將密旨交還,他日先帝后人重登帝位時,老朽定會將貴使 今日之義舉如實稟報,讓極樂樓與貴使流芳百世!」 葉靜怡心里一直掛念著馮月蓉的安危,想到剛才兇險萬分的處境,憤然反駁 道:「說得冠冕堂皇,實際上還不是為密旨而來?在你眼中看來,慕容世家之安 危相比于密旨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吧?」 吳老不惱不怒,避開話鋒反問道:「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女娃!老朽想問你一 句,你加入此等邪派,你師父普元師太可知情?」 葉靜怡一愣,沒想到這不明來歷的老頭居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身份來歷,心 里不禁大為驚慌,俏臉一紅,撇過頭去,不敢再辯駁。 逍遙使微微一笑道:「前輩所言差矣!我極樂樓雖然不是什么名門正派,但 也并非什么邪門歪道,以前輩之耳目,可曾聽說極樂樓做過什么作jian犯科,危害 武林之事么?」 吳老年逾八十,十幾歲便開始闖蕩江湖,論輩分比少林方丈、武當掌門這兩 大武林泰斗還要高一輩,所結識的盡是德高望重的前輩高人,但卻也是初次聽說 極樂樓這個神秘組織,對于極樂樓的內幕一無所知,所以一時竟被逍遙使噎住了, 幸而他年紀雖大,反應卻依然十分靈敏,愣了愣之后微笑道:「既不是邪派,為 何要強留峨眉弟子在你門下呢?為何要逼她以主奴相稱呢?」 逍遙使從容不迫地答道:「怡奴她雖是峨眉弟子出身,但早在二十多年前便 被逐出了師門,跟峨眉已經一刀兩斷,極樂樓收留她并不違反江湖規矩,且極樂 樓所收門徒皆是出于自愿,并無強迫!俗話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門下弟子怎 么稱呼,那是我極樂樓的規矩,主奴相稱又有何妨?難道九大名門正派之中就沒 有等級之分,尊卑之別么?」 逍遙使這番話不卑不亢,有理有據,倒教吳老不好回答了,他沉思了片刻, 決定不再糾纏下去,點點頭道:「既然閣下自認不是邪門歪道,那老朽不妨賣個 交情,可否請閣下將密旨交還老朽呢?」 吳老此言意在快刀斬亂麻,雖然他并不想跟這個神秘的極樂樓結仇,但為了 密旨卻不得不為,于是干脆先禮后兵,以退為進,即便逍遙使再口齒伶俐,也隱 瞞不住對密旨乃至傳國玉璽的覬覦之心,到時候翻臉搶奪也就名正言順了! 誰知逍遙使聽罷,竟慨然應允道:「能與吳老前輩結交,乃是本使生平之幸 事,這密旨贈與前輩又何妨?」 吳老一愣,險些認為自己聽錯了,大感意外地道:「此密旨可是閣下從修羅 教蕭翊手中奪過來的,為了它,閣下不僅與修羅教結仇,而且還受了傷,如今真 的舍得交還給老朽?」 逍遙使大笑道:「主上當初創立極樂樓,純粹是想建立一個與世無爭的樂園, 幫助天下眾生解除身上的無形桎梏,放飛自我,敞開心扉,盡情享樂!本使此次 前來,純粹是為了收這個門徒,誰知陰差陽錯卷入了修羅教與慕容世家的紛爭之 中,本使謹遵主上教誨,謹言慎行,不愿參與江湖恩怨,也不想與任何人為敵, 但蕭翊他欺人太甚,非要強留極樂樓弟子,因此本使才憤而出手,與密旨并無太 大關系!話說回來,此密旨對于野心勃勃的人來說可以算是珍奇寶物,但本使既 不想稱霸武林,也無意爭奪天下,榮華富貴于本使而言全是過眼云煙,唯有美人 美酒才能讓本使開懷,密旨對于極樂樓和本使來說,只是一匹破布罷了,贈與前 輩又有何妨呢?」 說罷,逍遙使一揚手,將懷中密旨拋向吳老,淡淡一笑道:「吳老前輩,就 讓這密旨成為你我友情之見證,你看如何?」 吳老接過密旨,粗略一看,知并無虛假,于是抱拳拱手道:「閣下今日饋贈 之情,老朽銘記于心,若他日有用得著老朽之處,老朽絕不推辭!」 逍遙使抱拳還禮道:「前輩客氣了,前輩當年在江湖中救人無數,又幾曾想 到過索取回報呢?」 吳老沒想到如此輕易便取回了密旨,唯恐節外生枝,便欲立即離開,但看到 癱坐在馬車里的阿福,忽然想起于秀娘之事,于是向逍遙使拱了拱手道:「老朽 還有個不情之請,望閣下成全?!?/br> 逍遙使不假思索地道:「前輩言重了,你我既已成為朋友,成全二字是否太 過見外呢?」 吳老目光瞄向阿福道:「老朽與他結識多年,此次慕容世家劇變,是非對錯 實難理清,如今他手足已廢,于貴門無甚裨益,不如讓老朽將其帶走,老朽與百 草堂有些交情,可以幫他醫好此傷,也算還了當年助先帝避難的恩情了?!?/br> 逍遙使有些為難地道:「前輩所言雖然有道理,但本使此次前來,目的就是 為了收這個門徒,若是空手而歸,只怕主上怪罪,至于他身上的傷,只消帶回極 樂樓,自然有人給他醫治,況且前輩只身一人,若要帶著他只怕行動有所不便吧?」 吳老重新審視了阿福一遍,見他手腳筋盡斷,已成廢人,就算勉強帶回去與 于秀娘見面,也只能拖累于秀娘母子,而且若是讓慕容秋知道阿福下落,不僅阿 福性命難保,連于秀娘母子也難以幸免,思來想去,覺得讓逍遙使帶走阿福乃是 兩全其美之策,雖有些愧對于秀娘的信任,但已是最佳的解決之道了! 思來想去,吳老嘆氣道:「也罷,他此生作孽不少,如今算是報應到頭了, 希望他能在貴使的教導下洗心革面,棄惡從善!」 逍遙使道:「能否洗心革面,需看他愿不愿意,但本使有一點可以保證,從 今以后不會讓他踏足江湖,讓他與舊日往事一刀兩斷!」 吳老欣慰地點點頭道:「若能如此,貴使于慕容世家也是功德一件,只是那 慕容秋恐怕不會感激貴使,可能還會懷恨在心!」 逍遙使豪邁地道:「本使行事隨心隨性隨極樂樓門規,他慕容秋感不感激, 怨不怨恨,本使不在乎!」 吳老轉念一想,又開口道:「既然貴使要帶走他,且容老朽跟他說幾句話道 別如何?」 逍遙使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前輩請便,本使在前方恭候?!?/br> 說罷,逍遙使主動往前走了十幾步,站在了路旁,背對著馬車。 葉靜怡見狀,也離開了馬車。 吳老的出現,讓阿福寄予厚望的密旨也失去了效用,他悲哀地打量了遍體鱗 傷的身體一眼,緩緩閉上眼睛,哀嘆道:「看來我有今天,真是咎由自取,若不 是我想給慕容秋再找點麻煩,為自己再尋條后路,我就不會節外生枝地讓你深夜 去慕容赫房中,你也不會知道慕容世家的現狀,真是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 活呀!你殺了我吧!現在我活下去也沒什么意義了!」 吳老看著阿福,眼神中夾雜著一絲憐憫,緩緩地道:「你說的不錯,沒有你 給的線索,老朽差一點就被慕容秋瞞過了,所以老朽并不想殺你,而且還給你準 備了一個意外的驚喜,或者說是給你一個必須好好活下去的理由!」 阿福眼皮抖動了一下,吃驚地道:「你此話何意?」 吳老正色道:「你還記得于秀娘么?」 阿福聞言,死灰一般的老臉抽搐了幾下,緊閉的雙目突然睜開,顫抖地道: 「你……你怎會知道這個名字……莫非……慕容赫他……」 吳老頜首道:「不錯,老朽根據慕容赫給的線索,找到了于秀娘,她將當年 的事情原委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老朽?!?/br> 阿福激動地想要站起身,但卻因為雙足無力,摔倒在馬車上,但他仍竭力抬 起頭,哽咽道:「你說什么……秀娘她……還活著?」 吳老見阿福眼眶泛紅,暗嘆道:「原來似阿福這等jian詐狡猾,不忠不義之人, 也會有真情流露之時,他與慕容赫鬧得如此下場,莫非真的是因果報應?」 吳老上前兩步,扶起了阿福,肯定地道:「不錯,秀娘她還活著,而且她還 給你生了一個兒子,如今已經二十四歲了!」 吳老之言如一記記重錘,反復敲打著阿福心口的大鐘,欣喜、愧疚等種種復 雜的情感在他心里交織,擊潰了這個精于算計、偽善多變的半百老者的心防,眼 眶里的淚水再也收止不住,如苦酒一般淌下來,半晌才開口道:「那她們現在何 方?」 吳老略微思考了一下,安慰地道:「她們母子生活在一個與世無爭的小村莊, 相依為命,自給自足,生活雖然清貧,但卻充實而幸福?!?/br> 阿福心知吳老之所以不告訴他母子的具體下落,是因為他現在根本無力照顧 她們,于是重重地點了點頭,喃喃地道:「那便好……那便好??!」 吳老凝視著阿福的雙目,語含深意地道:「為了她們母子,你必須堅強地活 下去,不要再像以前那般爭權奪利了,有些秘密埋在心里,比說出來對你更有利, 明白么?」 阿福抬頭看了吳老一眼,慘笑一聲道:「事到如今,我還有什么好爭奪的, 若能在有生之年見上她們母子一面,便心滿意足了!」 吳老寬慰道:「放心吧!老朽會好好照顧她們,他日你傷愈之后,只要能自 由走動,就一定能見到她們娘倆!」 吳老此番話讓心如死灰的阿福又有了生活下去的勇氣,臉上的絕望與怨嘆也 自然消失,小小的眼睛里重新迸發出了生機與活力,他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 「多謝吳老前輩,如何行事,我心中自有分寸,希望您也能信守承諾!」 吳老沒有答話,拍了拍阿福的肩膀,轉身向逍遙使走去,抱拳道:「老朽冒 昧前來,耽擱了貴使許多時間,如今天就快亮了,老朽就不再攪擾了,多謝貴使 慷慨之舉,他日有緣再會,告辭!」 逍遙使拱手道:「前輩客氣了,本使原想與前輩暢飲一番,但前輩有要事在 身,況且此人傷勢頗重,急需醫治,本使也想盡早帶他離開這是非之地,你我就 此告辭,他日再會,前輩一路小心,多加保重!」 吳老拱手道別道:「保重!」 阿福神情復雜地看了吳老一眼,但并沒有說話,而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逍遙使躍上馬車,甩動馬鞭,載著阿福與葉靜怡,不多時便消失在小道的盡 頭。 吳老目送著馬車遠去,將密旨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長嘆了一口氣,縱身一 躍,消失在樹林里。 ********************************************************************* 慕容秋趕回白云山莊時,天已經大亮了,他并沒有選擇直接進門,而是遠遠 地站在莊外,仔細地觀察了一陣動靜,發覺并無異常后,又派了幾名莊丁向大門 走去,得到一切安全的情報后,方才率領其他莊丁進入。 進了山莊,慕容秋才確信昨夜并無任何人前來偷襲,他的擔心只是虛驚一場, 于是馬不停蹄地帶人來到了阿福的房間,仔仔細細地搜查了一遍,并命令下人將 所有物事都搬回了他的房間。 清理完畢后,慕容秋斥退了下人,獨自一人在房間里翻找察看阿福遺留的物 事,不出意外地找到了許多房契地契以及賣身契,在一個裝飾精美的錦盒中,慕 容秋還發現了兩張疊得格外整齊的宣紙,打開一看,慕容秋登時血涌腦門,因為 那正是馮月蓉和慕容嫣的母狗誓約,除了卑賤的詞句和手印外,還有兩道半月形 的紅色印跡,初看像是唇印吻痕,但細看卻比唇印更長更寬厚。 慕容秋想了許久才恍然大悟,那紅印竟是馮月蓉和慕容嫣的xue印,這屈辱的 印跡瞬間勾起了慕容秋不堪的回憶,讓他的怒火和yuhuo一齊熊熊燃燒起來。 恰在此時,慕容秋的房門突然被敲響了,原來翁不平已經平安護送馮月蓉母 女回了白云山莊,此時正在門外等候。 慕容秋將那兩張母狗誓約收進了懷里,面帶慍色地出了房門,見馮月蓉和慕 容嫣仍然裹著床單,本想拉進房中就地溫存一番,享受一下好不容易奪回的成果, 但見翁不平在,慕容秋還是按捺住了心中的沖動,示意馮月蓉和慕容嫣先回房間 歇息,讓翁不平進房商談正事。 馮月蓉母女走后,翁不平將逍遙使去而復返并搶走馬車之事告知了慕容秋。 慕容秋細細思索了一番,沒想出什么門道來,于是問道:「你說昨夜替你解 圍的是一位老者,但前來支援的莊丁卻說是我本人下的命令,這未免太過蹊蹺了!」 翁不平回憶了一番道:「當時夜色黑暗,圍攻的賊人又多,老夫看得也不是 很清楚,但那人留著長長的銀須,說話的語調也十分蒼老,感覺武功和年紀應該 都在老夫之上,宅院外的喊殺聲響起時,此人便來到了老夫身邊,所以老夫認為, 替我們解圍的人應該是他!」 慕容秋道:「我曾聽祖父說過,以前江湖上有位人稱「千面彌陀」的異人, 最擅長易容偽裝,據說沒有人看到過他的真面目,而丁六他們口口聲聲說看到的 是我本人,替你解圍的卻是老者,難道這兩者是同一人,都是千面彌陀或是他的 傳人易容偽裝的?」 翁不平不解道:「有可能,但是此人為何要出手相助呢?而且連個名號都沒 有留下,世上會有如此施恩不圖報之人么?」 慕容秋感慨道:「也許此人跟我慕容世家有故吧?不管怎么說,此次能夠化 險為夷,多虧了此人,若是他日有緣得見,我定要好好謝謝他?!?/br> 翁不平道:「昨夜清理門戶的行動真是一波三折,兇險萬分,最后還跑掉了 一個,只怕后患無窮??!」 慕容秋眉頭一蹙,嘆了口氣道:「你說的不錯,阿福這條老狗一日不除,我 一日不得安寧,好在他的羽翼已被剪除,又被我挑斷了手筋腳筋,就算得神醫醫 治,傷愈后武功也會大打折扣,等本莊主徹底整頓十二分堂后,即便他回來挑事 也掀不起什么風浪了!對了,詹國豪他們幾個的尸身處理好了么?」 翁不平點點頭道:「全都切碎喂了狗,人頭老夫帶回來了,現放在前堂?!?/br> 慕容秋精神為之一振,冷笑一聲道:「好!你馬上傳我的命令,即刻召十二 分堂首領前來議事,讓那些內心搖擺不定的人看看,背叛我慕容秋會是何等下場, 同時也讓整個武林知道我慕容秋的手段!」 翁不平應了一聲是,轉身退下了! ********************************************************************* 清晨,吳老回到歇息的客棧,換了身衣服后,來到了隔壁于秀娘的門前。 或許是因為要去見阿福,于秀娘起得比平時都早,吳老剛一出聲,她便打開 了房門。 吳老看了一眼于秀娘,見她容光煥發,臉上明顯帶著一絲期待和喜悅,心中 愈發愧疚,不由得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