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英平南】(112)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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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5月24日 112、守株待兔 從天而降的人馬,打的竟然是大宋的旗號! 不僅是宋軍的旗號,連士兵的號衣,使用的神臂弓,也俱是宋軍的裝備。黃 峒的人馬顯然沒有防備螳螂之后的黃雀,一下子也被沖得七零八落。 「元帥,是大宋的天兵!」石鑒喜上眉梢,剛對穆桂英說完,就策馬迎了上 去,大聲疾呼:「你們快住手!黃峒上下,已誠心歸附漢家……」 話沒說完,迎面射來一陣箭雨,不分青紅皂白,朝著石鑒的身上亂墜。好在 石鑒機敏,急忙凌空撥開飛矢,往后退了回來。 「呀!他們……他們居然……」石鑒滿臉詫異地說。 「石先生,」穆桂英把刀一橫,把石鑒護在自己的身后,「現在來的,已經 不是宋人了!」 阿儂打著儂智高的旗號,朝著橫山寨撤退而去,一來,由于邕州戰局有變, 她需要到橫山寨去,暫時落腳,重整旗鼓;二來,是為了給南行的儂智高掩護, 吸引狄青的大隊人馬。這個時候,在羅陽山口忽然出現這樣一支穿著宋軍號衣的 人馬,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被宋軍沖亂的黃峒人馬和潰敗的儂峒人馬混到了一起,陣地上愈發混亂起來, 互相踩踏,死傷者難以勝數。 穆桂英忽然見到亂軍之中,殺出兩員勇將來,一人持槍,一人持刀,見人就 砍,見馬就戳,宛若地府的死神的降臨到了人間,瘋狂地收割著人命。為首的一 個,身高七尺有余,卻極盡婀娜,竟然是名女將。這女將幾乎和穆桂英一般身段, 三十多歲,容貌長得倒也俊麗,只是在眉眼之間,彌漫了殺氣,讓她的五官瞧起 來有些猙獰。在她的身后,是一名魁梧的大漢,八尺之軀,燕頷虎須,手握豹眼 環金刀,刀法雖不精妙,卻孔武有力,竟無人近得了他身。 「是范夫人和張全……」穆桂英心中暗暗地吃驚道。 狄青攻破了邕州城,在城里找到了范夫人與叛軍之間往來的書信,一怒之下, 要治他們主仆二人的罪。不料,范夫人事先已經得知了消息,料想在宋軍大營之 中已是待不下去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帶著本部人馬,投奔儂智高而來。在 此前的書信里,范夫人已知曉了儂智高與黃守陵的關系,想必邕州一丟,他必然 投奔黃峒而來,因此便率著人馬,緊隨其后。只是儂智高行軍甚急,一時半會, 竟沒有追上。直到儂軍與黃峒大戰于羅陽山口時,這才趕上了腳步。 范夫人只道黃峒峒主對儂智高定然是夾道歡迎,不料帶隊剛到山口,就見兩 軍廝殺,難解難分,轉念一想,必是黃守陵見儂智高大勢已去,已落井下石了。 當她登上山頂,查看戰況時,卻見儂峒本陣敗相已現,急忙召集人馬,下山助陣。 一路砍殺過來,恰好見到穆桂英要殺儂智高,范夫人情急之下,挽起神臂弓來, 朝著穆桂英射上了一箭,這才救下南天子的一條性命。 轉眼之間,范夫人和張全已經殺到了穆桂英的跟前,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穆 桂英,不由地笑道:「我當是什么人,原來竟是大名鼎鼎的穆元帥在此!怪不得 黃守陵有那么大的膽子,居然敢抗拒南天子的大軍,原來是有你在這里??!」 穆桂英道:「范夫人,你本是朝廷誥命,為何助紂為虐?」在邕州時,穆桂 英雖然無時不刻都在遭受著儂智高父子的玩弄和凌辱,卻也隱隱覺察到,在大宋 王師之中,已出了jian細,正時時刻刻地把大軍的動向通過書信向他們父子傳遞。 此時想來,這jian細定是范夫人與張全無疑。 「哈哈哈哈!」范夫人大笑,「穆桂英,你說我助紂為虐,那你呢?我要是 沒記錯,你可是已經被儂智高父子玩弄過不知多少回了吧?身為元帥,委身于敵, 卻還敢在這里對我發問,真不知害臊!」 穆桂英大怒,舉刀又朝著范夫人迎了上去。這邊廂,范夫人和張全也不示弱, 一刀一槍,也立時迎了上來。 穆桂英在邕州城里飽受蹂躪,身體已變得異常虛弱,雖在遷隆寨里調養了幾 日,有見好轉,可身心上累累的傷痕,又非一時半會能夠完全痊愈得了的。剛才 在戰場上,力戰儂智高兄弟,已耗盡了所有體力,此時再戰范夫人主仆,顯得有 些力拙。 石鑒在旁見了,急忙也拍馬助戰,無奈范夫人和張全乃是新入戰場,正是氣 勢如虹之時,任憑穆桂英和石鑒使盡了渾身解數,依然戰不下她們二人。 就在著急間,忽然山口處,鼓聲大噪,一股人馬以氣吞殘虜之勢,風馳電掣 一般的襲殺過來。黃守陵兄弟已經把整個山道里的儂軍都清理了一遍,卻發現戰 場上,依然陰云密布,勝負難測,便又趕來 相助。他們殺到近前,卻見黃峒的人 馬正與穿著宋軍號衣的兵卒廝殺得難解難分,不由地詫異起來,不敢貿然出手。 穆桂英見黃守陵殺到,急忙大喊:「黃峒主,他們是大宋的叛軍!你快來助 我一臂之力!」 黃守陵聽了,這才與弟弟黃守欽一道,大發神威,如颶風般掩殺過來。 范夫人雖然人多勢眾,可是剛到山口,還來不及擺下陣型,就投入到廝殺中 來。他們一心只想戰下穆桂英,將她生擒,以獻儂王,卻不料從遷隆寨里殺出來 的僮兵,更是源源不斷,大出他們的意料之外。一時之間,陣腳不穩,已是大敗。 儂峒的人馬徹底潰敗,范夫人的宋軍,也敗得一塌糊涂,但穆桂英和黃守陵 所率的僮兵,也沒能好上多少,雖然慘勝,卻也折損許多。整個陣地之上,奔逃 的,追趕的,交戰的,求饒的,亂成了一團,也分不清誰是敵,誰是友。 黃守陵殺到穆桂英的身邊,道:「元帥,既已取勝,不如收兵回山,稍作休 整!」 穆桂英搖頭道:「一鼓作氣,拔了儂軍大寨,方可消了后顧之憂!」話說的 雖然有理,可此時,她心中所念的,已不是勝負。儂智高兄弟已敗北,可是楊排 風、楊金花還在敵營之中,無論如何,穆桂英都要趁著這次機會,將她們解救出 來。雖然沒法確定,她們兩個人在不在儂軍大營里,可是不試上一試,又怎么能 知曉?至少,要是能擒住儂智高,也能逼得阿儂把金花和排風當做人質拿出來交 換。 黃守陵把目光投向遠處的儂軍大寨,心中也免不了憂慮。沒錯,若是不趁機 拔了敵寨,等到儂智高喘過一口氣來,到時黃峒又怎能抵擋?想到這里,便道: 「全憑元帥吩咐!」 穆桂英道:「峒主,煩請你率二千人馬,襲擊儂軍左側的營寨,二峒主再率 兩千,襲擊儂軍右側的營寨。本帥與石鑒自率人馬三千,從中寨猛攻!」 號令一下,黃峒上下,一律依令行事。 這一次,穆桂英顯然有些高估了儂智高。儂軍亂糟糟地退回到大營里后,儂 智光已是嚇破了膽子,不敢再守著大寨抵抗。儂智高見自己仰仗的弟弟已是沒了 斗志,便長嘆一聲,料想黃峒已非他所有,一時半刻,又無法報仇雪恨,只好又 下了一道圣命,從羅陽山口撤軍。 誰知撤軍的號令一下,底下的將領士兵,又亂了起來。幾日之內,接連經過 歸仁鋪、羅陽山兩場大敗,軍心渙散,還沒等儂智高收拾好行裝,士兵已經放起 一把大火來,點燃了整個寨子,焚營自遁。寨子一燒,儂智高更加心慌意亂,也 沒那個閑情逸致再收拾東西了,和弟弟一起,上了戰馬,沒命似的朝著橫山寨方 向逃了出去。 好在儂軍有范夫人張全加入,這才擋住了從左右兩翼猛攻的黃守陵、黃守欽 兄弟,替儂智高的潰敗爭取了一些工夫。 儂智高急急如喪家之犬,一路之上,風聲鶴唳,埋頭跑出百余里地,回頭一 看,身邊的士兵,只剩下不到百人。細細地清點了一下,好在兒子儂繼封和三弟 儂智光依然跟在自己的身后,這才松了口氣。想來是自己跑得太急了,把那一堆 亂兵全都甩在了身后,但此時保命要緊,只能到了安全之所,再慢慢地收聚敗軍, 以圖東山再起。 連日的鞍馬勞頓,把儂繼封折磨得叫苦不迭。想他身為大南國太子,自小養 尊處優,何時吃過這種苦頭? 儂智高見兒子面有菜色,于心不忍,這才下令,所率人馬就地休整。直到現 在,他才終于從慌亂中解脫出來,細細想來,從九五之尊,一下子變成了過街老 鼠,就連自己最信任的黃守陵,也在危難關頭叛離了他,悲傷之色,不由地浮于 臉上。 「二哥,」儂智光已是灰頭土臉,想起自己鎮桂州之時,那是多么的威風, 如今竟淪落到這步田地,心有不甘,「這一下,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儂智高說:「邕州雖然沒了,可是橫山寨,特磨道猶在,憑著這兩個地方, 尚足以與宋軍一戰!」說這話的時候,他自己都沒什么底氣。巍巍昆侖都沒法擋 得住狄青的腳步,只是小小的兩個寨子,又如何能夠將十余萬宋朝大軍拒之門外。 沉默了一會,又接著道:「真的不行,朕只能委曲求全,遁入大理!想必宋軍追 到大理,也不敢亂來的!」 當年太祖西征,以玉斧為界,才讓大理得以幸免。往后歷代,大宋的軍民, 誰都不敢違背了這條開國祖訓,倒也和大理相安無事。幾十年都沒人敢破的規矩, 儂智高不相信狄青敢破。大理,確是他兵敗后的不二之選。 「都怪穆桂英那個婊子,害得我們兄弟如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可恨,今 朝讓她逃脫,便再也沒了報仇的機會了!」儂智光又恢復了往日的跋扈,拳頭在 身邊的地上不停地砸著。 「三弟,你別怕!」儂智高說,「現在楊排風和楊金花還在我們的手上,諒 穆桂英也不敢亂來的……」 話沒說完,忽然聽到耳邊一聲炮響,震得道路兩旁的枝葉紛紛顫抖起來。儂 智高兄弟卻抖得比這些樹枝更加厲害,整個人立時從地上蹦了起來,大喊道: 「不好!快跑!」 還沒等他們拔開步子,忽然從四面八方殺出許多黃峒的人馬來,立時將他們 團團地圍了起來。 「儂智高,看你現在還往哪里跑?」穆桂英率著石鑒,從人群里走了出來, 攔在他們兄弟的跟前。 羅陽山大戰之后,穆桂英把黃峒的人馬分成三路,合擊敵營。儂軍還沒接仗, 已是大亂,焚營的大火直貫云霄,試圖攔住追擊者的腳步。但只靠著火勢,始終 不是長久之計,穆桂英很快就讓人把火滅了,繼續追趕。直到追出數十里地,她 才發現黃守陵和黃守欽所率的左右兩翼人馬,已被范夫人截住,正在廝殺。她不 顧孤軍深入的危險,領兵直追,不追上儂智高,誓不罷休。 追出百里,穆桂英才發現自己走岔了道,竟趕到儂智高一行的前頭去了。不 過這樣一來也好,守株待兔,總比千里追擊要好得多,便令人在去往橫山寨必經 的道口埋伏,只等儂智高到來,將他一舉生擒。果然不出所料,剛剛設下埋伏的 第二天,這百余儂軍便急匆匆地趕來,還不等他們休息個夠,就鳴炮殺了出來。 儂智高一見,事到如今,只能作困獸之斗。他并不是沒有想過投降,可是一 想起自己曾經對穆桂英和楊八姐做過的一切,很快就意識到,即便投降,也是死 路一條。與其跪下求生,不如立著戰死。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會跪下求饒的人。要不然,也不敢和交趾交惡了。想到這 里,也不與穆桂英多話,猛的抽出腰刀來,朝著穆桂英撲了過來。 還不等穆桂英動手,石鑒已是一個箭步攔在前頭,將儂智高的腰刀格了下來。 儂智高已是抱定了必死的決心,眼見突襲不成,又是一刀,朝著石鑒橫切過 來。殊死一搏,已是用盡了渾身的解數,不能殺死穆桂英,找一個石鑒來陪葬, 也不失為一個選擇。 石鑒一心要保護穆桂英,卻沒料到這一刀竟是朝著自己來的,慌亂之下,已 是無法自顧。 穆桂英看在眼里,豈容儂智高傷害石鑒,手里的繡鸞刀猛的挑了出來,磕在 他的刀口之上。 儂智高雖然力沉,可是穆桂英的這一刀,用得十分精妙,力道恰好用在他的 軟肋上。當的一聲,儂智高手里的腰刀脫手飛出,整個人也跟著騰騰騰地倒退了 兩步,撲通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石鑒見狀,急忙上前,一腳踏出了儂智高。左右僮兵也跟著一起上來,抖出 一條繩子,將他綁了。 穆桂英本想就此一刀,了結了儂智高的性命,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儂智光見二哥被擒,嚇得肝膽俱裂,急忙丟了兵器,撲通一聲,跪在穆桂英 的腳下,緊緊地把她的雙腿抱了起來,懇求道:「穆元帥,以前都是小人的錯! 求你放過小人一條性命吧!余生必當做牛做馬,伺奉元帥!」 穆桂英一見到他,就想起自己的那些屈辱來,氣不打一處,抬起就是一腳, 把儂智光踢倒在地,也是令人將她綁了。手里的繡鸞刀朝著她一指,喝問道: 「金花和排風何在?」 儂智光道:「回,回稟元帥,排風,排風姑娘已被我母后……不,母親帶到 橫山寨去了!金花小姐在,在馬車里……」他一邊說,一邊把目光轉向了停在林 中空地里的一架馬車。 馬車的車廂在不停地搖晃著,好像里頭有人在激烈地打斗著。 穆桂英來不及發泄自己的怨氣,這個時候,救人要緊。 金花……我終于能夠把你救出來了!都怪為娘無能,讓你受了這么多的苦楚! 穆桂英一邊念著,一邊已飛步到了馬車前,手起一刀,將整個車廂都劈了開 來。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聲音,幾乎在同時叫了出來。原本兩個人似 乎在里頭掙扎rou搏,這時同時停下了手腳,呆呆地望著穆桂英。 果然是楊金花。楊金花渾身一絲不掛,被一道拇指般粗的繩子捆在身體上, 幾乎無法動彈。儂繼封手里握著一把尖刀,刃口牢牢地抵在楊金花的喉嚨上,將 她的身子擋在自己的面前。若論武藝,儂繼封根本不是楊金花的對手,可現在楊 金花身負禁錮,卻被儂繼封控制得死死的。 儂繼封的眼里,像他的父親和三叔一樣,充滿了恐懼和絕望,死死地捏在手 中的那把尖刀,好像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朝著穆桂英大吼:「你要是敢再 靠近一步,我,我就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