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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胡三姐搖著小扇,掩口而笑。 李尚瞧著胡四姐兩頰漾開了兩朵朱紅,顯得愈發嬌豔明媚,嘴里胡亂應著「 是是是」,心思早不在身上了,哪還聽得著胡三姐在說些什么。 「是什么哩,」胡三姐一把摟過meimei,團扇輕掩meimei的羞靨,「我meimei雖然 給你瞧病,但她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呢,哪能給你使勁著瞧的?!?/br> 李尚這才回過神來,拱手歉意道:「是我孟浪了?!?/br> 「jiejie你又胡言亂語了,放開我,我還要熬藥呢?!购慕阋话淹崎_jiejie, 專心看護藥爐。李尚被胡三姐挑破,也不好盯著胡四姐瞧,隻好隨手翻起藥箱來。 胡四姐的藤箱雖然不大,但是被精巧地隔成了三層。上層放的是大些的器具 ,李尚瞧見了針灸用的針包,一把小錐子,一把rou眼瞧著磨損非常但異常干淨的 藥鋤,還有些道不出名字的小工具被固定在隔板的皮環上。中間還有一柄纖細輕 薄的小刀,刀刃長不過一指,李尚拿小刀仔細辨認,才看清上頭刻著小篆「神術 」二字。掀開上層的隔板,第二層都是些分門別類包好的草藥,還有些未曾干透 的新鮮草藥被放在一個小隔間中,整整齊齊地碼好,估摸著是今日剛采摘下來的 。而在另一個角落里放了兩大塊木炭,想來是防潮用的。第三層卻不是從上掀開 隔板,而是從側麵向上掀開一扇小門,里頭放了些脂粉絹帕,發簪花黃一類女兒 家打扮的小玩意。鏡子旁有兩個小木盒,打開盒子里麵裝滿了黑白分明的圍棋子 。 「難怪我覺著這箱子十分的重,里頭居然裝了兩盒圍棋?!估钌猩焓痔竭M箱 子,摸出了兩盒圍棋,打開一看,又驚道:「這兩盒棋子還是卵石刻的?!?/br> 胡四姐正在一旁看護藥爐,抬眼瞧了隨口道:「也沒什么稀奇的,平時在山 里頭悶了就和耶耶下棋解悶?!?/br> 胡三姐拿過一枚棋子,對著窗外瞧了瞧:「是沒什么稀奇哩。奴家小時候也 被爹爹挾著練指力腕力,拿神術刀刻棋子,沒刻兩顆就給奴家扔的遠遠地,沒想 到你都刻完兩盒了,爹爹的醫術就靠你來發揚光大哩?!?/br> 「刻棋子?這倒是稀奇。就拿那柄小刀么?」 「是的。家傳醫術里頭,最最精妙的就是那截癰洗穢之術, 學至精處破腹抽積不過小菜一碟。而那剖割之術極為講究腕力指力,不敢有一絲 差錯。這些棋子用山里溪澗中的平滑卵石,一枚重半錢,徑長六分,刻好這兩盒 三百六十一枚棋子花了……額,花了我好長時間?!购慕阏f道一半,想起自己 花的時間頓了頓。 李尚站起身子,在屋子里放置雜物的箱子翻來翻去,拿出了一塊棋盤,吹了 吹上頭的灰:「找著了,我記著那日在屋子里見到一塊棋盤來著?!?/br> 「李相公也會下棋?」胡三姐摸了摸棋盤,望著上頭的顏色紋路也算是有些 年頭了。 「不用瞧了,也不是什么貴重物件,就是一張普通的梨木棋盤。我小時候學 過些,能下,頂多算半個臭棋簍子?!估钌心媚ú疾亮瞬?,赭紅的棋盤竟然又鮮 亮起來。 「李相公你又謙虛了,你們這些個讀書人,誰不懂些個琴棋書畫說出去也怕 人笑話哩。meimei,橫豎也是閑著,你就隨李相公手談兩局解解悶?!购銛x掇 道。 胡四姐有些猶豫:「我這里還熬著藥呢,一時也脫不開身,況且我就跟爺爺隨便下著玩玩的,和李相公下棋怕是要貽笑大方了?!?/br> 「無妨的,我的棋藝頂多欺負一下初學弈棋的人,況且弈棋不過是博戲的一種,是娛人的小把戲何必太在意勝負呢?」說話間李尚已經擺好了棋盤。 胡三姐也把meimei拉到棋盤前,道:「就是哩就是哩,熬藥自有jiejie看著,你 先陪李相公下會兒棋吧?!?/br> 胡四姐隻得坐下來,指著jiejie道:「我下的不好你們可不準笑話我,尤其是 jiejie?!?/br> 胡三姐扭過頭去:「我還得看著藥爐哩,可沒空看你們下棋?!?/br> 胡四姐一把拿過黑棋,笑道:「李相公也不必讓我棋了,讓我先下吧?!?/br> 胡三姐在一旁熬藥,不過小半時辰藥煎熬得就差不多了,再看一旁的兩人正 廝殺得難解難分。 李尚還算鎮定,隻不過雙頰泛紅,額頭微微出汗,對麵的胡四姐就顯得忘我 非常,不由地拿出了在山里的架子,在椅子上盤起腿來,一手不住地扇風,一手 執棋在棋盤廝殺。 胡三姐端過藥來給李尚服下,瞧著兩人下棋,果真是棋力相當,兩人都不過 是勉強互相拆解的水平。胡三姐自己也常弈棋,瞧著兩人見招拆招比拼,覺著無 聊,拍拍meimei的手道:「我先回去瞧瞧兒子,你先在這配李相公下棋?!?/br> 胡四姐盯著棋盤,嚷嚷道:「jiejie你快走開些,我自然會回去的,別擾著我 下棋?!?/br> 胡三姐瞧著meimei的憨樣,點了點她的頭:「你呀,我可不管你啦?!拐f罷轉 身離開了。 胡四姐和李尚兩人你來我往,李尚棋力明顯要高一些,抓住了機會在右下角 和胡四姐一番拼殺,把整片黑棋變成了死棋。 胡四姐眼瞧著自己大勢已去,心中不甘,盡然使出了平時和父親下棋的性子 ,一把掀翻棋盤,嚷道:「不玩啦不玩啦?!?/br> 李尚在一旁瞧得愕然,隻覺著有兩枚棋子打在臉上有些生疼。胡四姐也醒轉 過來,知道自己耍了性子,香舌暗吐:「李相公,給你瞧見笑話啦,平日里我和 爺爺下棋也常常耍性子賴皮,你可不要見怪?!?/br> 李尚擺擺手,撿拾桌上的棋子:「無妨的無妨的,我們倆都是臭棋簍子,再 來一把說不定誰贏誰呢?!?/br> 胡四姐想著自己和他下的有來有回,點了點頭:「不過不下啦!再來一次我 怕又忍不住教你看了笑話呢?!拐f著彎腰撿起滾落地上的棋子來。 「好啦好啦,我數過兩遍了,棋子沒落下了?!购慕闶掌鹌搴?,拿帕子擦 了擦額頭的汗。 「喝口水吧。屋子里怪悶熱的,要不我們去后頭的廊橋小亭歇歇,等再過會 兒日頭下去了你再回家去?!估钌薪o胡四姐倒了杯水。 兩人喝了幾口涼水解解渴,隨后就邊說邊笑渠道后邊的涼亭去了。 日頭西斜,廊橋架在河上,走在上頭果然要比屋里涼快一些。兩人坐在亭中 ,亭子一側是一片蓮池,后頭山上的水便從牆外引入蓮池中,池中的活水淌進河 里穿過整間秦家園子。此刻池中蓮花開的正盛,滿眼的碧葉粉荷,煞是好看。 「這荷花開的真旺呢?!购慕阏驹谕み?,望著滿池的荷花,說不出的歡喜 。女孩子本身愛美,雖然蓮池不大,但是滿池旺盛的荷花卻讓她著實喜歡。 「難怪平日里jiejie總是夸這間園子景致好呢,這在外頭可不容易瞧見?!购?/br> 四姐身子探出亭子,伸手輕撫蓮瓣,小心翼翼生怕碰壞了它。 李尚也瞧得歡喜,整片池子雖經曝曬,池子中的荷植依然亭亭玉立,忍不住 道:「元公有云,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說的果然不 錯,誠不欺我啊?!?/br> 「確實有一股子清香呢,真好聞,我想著可以做一枚香丸放進香囊里,那味道一定好極了?!购慕爿p輕嗅了嗅。 李尚伸手撩過一朵花瓣凋落的蓮蓬,摘拆下來,用力一掰,剝出了幾粒青黑的蓮子。 胡四姐瞧著新奇,問道:「蓮子不是黃白色的嗎?這新鮮的蓮子怎么瞧著是 青色的?」 李尚輕輕剝開蓮子的外皮:「這外頭可有一層皮呢,里頭才是能吃的蓮子。 」 剝開青綠的外皮,里頭就露出了潔白如玉石的鮮嫩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