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二十章 決賽那天的午飯,蘇淘淘還是和溫岳章一起吃的。 溫岳章他們班運氣好,抽簽一路抽到弱隊,走了狗屎運,竟然也晉級了決賽,好巧不巧跟2班對上了。 球場上的對手,場下自然是無法和諧相處的,蘇淘淘十分動搖,她這個人有極強的集體榮譽感,認為緊要關頭應該和班級共進退,至少在比賽結束前,不能和溫岳章過從甚密。不過溫岳章顯然不這么想,他完全將蘇淘淘看做了自己人。 蘇淘淘談了個國際部的男友的事,全班都知道了,郭思睿特地跑來質問她,決賽時她要坐在哪邊觀賽,是選擇集體還是選擇男人,蘇淘淘氣得喊他滾。 季遙坐在旁邊一言不發,他手里捧著書,看似認真,實際雙目失焦,看不進一個字。他實在覺得鬧心,本來靠著打比賽消耗體力,回家倒頭就睡,對緩解情傷很有幫助,甚至樂觀地以為自己都要走出來了,決賽名單一出,他兩眼一黑。 怎么又是溫岳章,怎么哪都有他? 季遙十分絕望,他看過溫岳章的比賽,水平跟他們班沒法比,也就是有幾個大塊頭看著唬人,籃下對抗占點優勢,技術上根本不是一個層面。 他壓根就不想在球場上面對溫岳章,季遙有點精神潔癖,尤其是在競技上,他渴望絕對的公平,不希望自己將個人情緒代入比賽,免得過于情緒化;但對面站著的是情敵,季遙捫心自問,實在是沒法淡定。 他想找機會跟蘇淘淘談談,讓她勸溫岳章別上場,橫豎他也就是個充數的,有沒有他都不會改變結果,他們班必輸無疑,而他只要在場上,季遙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對他下毒手。 然而蘇淘淘沒給他這個機會,中午一下課,她就被溫岳章叫走了。 季遙覺得溫岳章這人是真有毛病,他見過這么多談戀愛的,沒見過像他控制欲這么強的。每天中午準時準點在走廊就位,陰魂不散的,非要蘇淘淘跟他去食堂。 而蘇淘淘也就傻兮兮跟著去了,盡管臉上毫無喜色,也不知道拒絕,見了人卻努力擠出笑臉,季遙看著都覺得累。他有時候真想問問她,這么處對象快樂嗎?每次看到他們一前一后往食堂去,季遙都覺得蘇淘淘就是溫岳章押送的一個犯人,毫無自由可言。 不過沒準,人家小情侶就是享受這種互相約束的快感呢,他一個出局者怎么能懂其中妙處。季遙越想越煩躁,只能故意錯開時間,在教室餓得受不了了,才起身去食堂打飯。 他剛進去,正好碰見蘇淘淘他們吃完,她手里端著兩個不銹鋼飯盤,正艱難地越過來往的人流,朝放碗碟的地方走。季遙皺了皺眉頭,視線落在另一邊,溫岳章安詳地坐在那,垂著頭正在玩手機。 他本想當做沒看見,蘇淘淘自己要給人當保姆,管他什么事。他這么想著,剛要扭頭繞開,突然聽見身后傳來一陣喧嘩,伴隨著霹靂乓啷的聲響,動靜極大。 季遙轉過頭,果不其然,蘇淘淘摔了,食堂瓷磚油膩膩,她被人絆了一下,剩菜潑了一身。 過路的同學極有默契地繞開她,沒有人伸手幫忙,蘇淘淘坐在地上,身形小小的,顯得非??蓱z。 季遙閉了閉眼,最后嘆了口氣,認命似地上前,走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拽起來。 蘇淘淘摔得一臉懵,被季遙拉起來的時候,還有點發愣,等看清來人,更加不好意思。她掙扎了一下,季遙就松開了手,往后退了一步,也沒看她,而是蹲下來幫她收拾了地上的狼藉,又幫她扔了盤子。 他在做這些的時候,蘇淘淘一直盯著他。她到現在也不理解季遙的想法,忽冷忽熱,一會跟她拉開距離,一會又突然出現,幫她擺脫窘境。 他到底要干嘛?蘇淘淘覺得她離答案很近,卻又不敢確認。她等季遙處理好一切,重新回到她身前,才小聲說了謝謝。 季遙點點頭,他面無表情,指著她的校服:“去洗一下吧,下午還有課?!?/br> 蘇淘淘低頭一看,雪白的前襟沾了油漬,光洗怕是沒用。她臉皮薄,非常不好意思地用手去遮,季遙就把自己的校服脫下來給她。 蘇淘淘不肯接,她臉有一點熱:“你怎么辦?” 季遙說:“我怕熱?!?/br> 說完也不等她拒絕,把外套往她懷里一塞,扭頭就走了。 蘇淘淘站在那呆了半晌才回過神,她把臟校服脫了拿在手上,披上了季遙的衣服。 他的校服有新鮮的洗衣粉味,領口潔白,像是漂過。蘇淘淘抬起手,將袖口在鼻下嗅了嗅,依稀能聞到一點季遙身上的味道,想到這樣穿著男生的衣服,也是有些曖昧了。 好在是季遙,蘇淘淘安慰自己,他不一樣,他是朋友。 她假裝無事發生回到位置上,溫岳章終于舍得將視線從手機上移開,對著蘇淘淘笑了下,起身說:“走吧?!?/br> 他甚至沒發現她回來得晚,蘇淘淘心里隱隱難受,但又疑心是自己太計較。 溫岳章在談戀愛一禮拜的時候,就跟她坦誠說過,自己是那種神經大條,不太能察覺到女生情緒變化的人,有什么都得說出來才行。他最討厭諸事埋在心里,隱忍不發,最后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上綱上線的女生。 蘇淘淘暗自記下了,但暢所欲言對她來說十分困難,她在家庭的規訓下養成小心謹慎的個性,怕觸怒到人,就跟她經常無意中惹到趙文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