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季遙往前走了一步,班長身子一抖,不自覺往后退,被他逼到欄桿邊,脊背貼著柱子。 “我們兩個的事不用你來cao心,你管好別人就行,聽明白沒有?”季遙口氣差,說話也怪懾人的,連蘇淘淘都嚇了一跳,屏息不敢動彈。 班長欺軟怕硬,還是放他們走了,季遙不解氣,一路陰沉著臉,蘇淘淘拉了拉他衣服:“別氣了,我請你吃飯?!?/br> 季遙瞟她一眼:“食堂?” 蘇淘淘:“去校門口的小炒店,怎么樣?” 學校門口唯一一家小炒店叫麗姐飯店,物價不算高,但對于高一學生來說,還是挺奢侈的午飯,一般只有學校教職工聚餐會來。綏中原則上不允許學生出校門,但蘇淘淘拿到了外出學生卡,得以自由進出。 她帶著季遙進了飯店,跟老板打了招呼,說要一間包間。 季遙有些不自在,攔住她問:“坐大廳吧,需要包間這么隆重嗎?” 蘇淘淘對著他笑:“你就去坐吧,里頭冷氣足,我去點菜?!?/br> 說完就跑到前廳明檔處,跟老板研究菜單去了。季遙一個人進了包廂,包廂里有張大桌子,季遙在空調底下的位置坐了會,覺得冷氣吹得脖子涼颼颼,站起來調整了擋板,又閑著沒事干,開始拆塑封碗筷,拿開水燙了再抹干,正忙活的時候,聽見包間門被拉開了。 “怎么這么慢啊你……”季遙一抬頭,話還沒說完,笑容就僵在臉上,隨后心底那點喜悅也褪去了。他面無表情看著來人,溫岳章垂著手站在門口,沖他揚起下巴:“哈嘍,又見面了?!?/br> 季遙盯著他,眼神比此時的空調還涼:“你來干嘛?” 溫岳章說:“淘淘請我來的?!?/br> 他大喇喇去了姓氏,叫得親密,也不怕季遙誤會。季遙不是傻子,他敏銳地捕捉到此人的惡意,更加覺得膈應,當下就想走,正巧蘇淘淘點完菜回來,見季遙半欠著身子:“你站著干嘛,坐呀,菜都點好了?!?/br> 季遙又不情不愿地坐下了,只是故意挪到一邊,離溫岳章老遠。 溫岳章其實覺得季遙有點逗,他還什么都沒干呢,這人就緊張成這樣。 他從容地坐下來,扭頭對著蘇淘淘笑:“你昨天沒事吧,我們走了之后阿姨有再罵你嗎?” “就罰我寫了兩遍檢討,小意思?!碧K淘淘紅著臉:“還沒感謝你們呢,還專門來幫我解釋,本來還喊了丁雯倩,她有事沒來,就只有我們幾個了?!?/br> 說完就招呼著上菜,還喊老板上飲料。她顧著害羞和緊張,壓根沒注意到季遙臉色有多難看,等服務員端了瓶可樂上來,季遙突然站起來,對溫岳章說:“你喝不喝酒?” 第十三章 蘇淘淘臉都嚇白了。 喝酒?未成年?還是在禮拜一的午休,下午第一節就是班主任的課,簡直是找死! 她朝季遙使眼色,但季遙仿佛沒看見,他的眼神一絲一毫都沒有落到她這,而是死盯著溫岳章,看上去有點兇狠。 而溫岳章依舊是淡淡的,他生來就知道如何防御這些外來的情緒,以不變應萬變,沒什么能真正觸怒他的,事實上在他看來,季遙也好蘇淘淘也好,都幼稚的可笑。 蘇淘淘幼稚些倒是無所謂,一個小女孩本就不該懂得太多,不過季遙嘛……他看著季遙,心里感到幾分可惜。 季遙長了一張挺招人的臉,但性子未免過于直白,太容易叫人看清楚招數,而且他對蘇淘淘的袒護也太明顯了,恐怕只有當事人自己沒發現吧。 他牽起嘴角,對季遙搖頭:“未成年人不能喝酒,被發現了要通報批評的,我們三個人一桌,你喝了她怎么辦?” 蘇淘淘大受感動,溫岳章這是在為她著想呢,隨即附和道:“就是說啊,你可別害我?!?/br> 季遙百口莫辯,他本來也沒想過害蘇淘淘,不過就是一時意氣,見不得溫岳章云淡風輕裝模作樣。 他能看得出來,溫岳章是個心思復雜的人,但偏偏端著這副溫文爾雅的嘴臉,把蘇淘淘迷得找不著北。他恨恨地坐下了,心想總有一天他要讓這個小白臉原形畢露,讓蘇淘淘看清他的真面目。 三個人就這樣不尷不尬地吃完了飯,離上課還有二十分鐘的時候,溫岳章起身說要回去。 蘇淘淘其實并不想這么早回學校,好不容易溜出來一趟,不玩夠本豈不是虧了?但溫岳章要走,她便也起來,說時間確實不早了,得回去預習下午的功課。 季遙在角落發出響亮的嗤笑:“你什么時候預習過?課前作業都抄我的?!?/br> 蘇淘淘臉一紅,下意識瞥溫岳章,溫岳章也朝她看過來,兩人目光撞上,蘇淘淘更加窘迫。 溫岳章主動寬慰她:“你們本部學習壓力是不是很大?” “可不是嘛,作業特別難?!碧K淘淘抓住機會哭喪,溫岳章想了想,說道:“我聽說你們班的數學老師水平很厲害,他是我爸爸的同學,經常到我家下棋,偶爾會補補習,你要不要一起來聽?” 蘇淘淘的數學老師姓王,是一位骨瘦如柴又目光如炬的中年人,日常佝僂著背,仿佛一陣風吹來就能把他撂倒,但偏偏上課時氣場強大,板書龍飛鳳舞,在講臺上不用帶麥就聲如洪鐘。 人人敬重王老師,但王老師出了名的只喜歡好學生,連講題都管用優等生能聽得懂的思路,采用點撥式教學;只可惜這套教學方法對蘇淘淘沒用,她基礎不夯實,怎么點撥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