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卜貝魯還記得咒相師公會早期曾做過一項調查,當一個地區的在職主簿越多,便意味著該地區的三相干預行動越活躍,也意味著三相干預造成的負面影響越大。甚至,在這項調查過后不久,咒相師公會還曾發布了一份官方指引,指引中提到“主簿本應是被時代淘汰的一群人,但他們的活躍卻又印證了咒相師的崛起”。 無論怎么樣去解讀這番話,都無法掩蓋它本身透露著的一腔悲哀。 或許,在咒相師公會來看,就連“咒相師”本身都應該是屬于被淘汰的人群。 事實上這也并非沒有道理,在卜貝魯的記憶里,新千年前后的那段時間里,各地咒相師幾乎都陷入了銷聲匿跡的狀態。許多咒相師們一度失去了職業信仰,不愿再去涉險窺探宇宙規律,而普羅大眾們也無法理解這種高度復雜的運算技法。 話說回來,若不是這次“復制秦始皇”的干預工程,他都不敢相信全國各地原來還有這么多蟄伏的咒相師。 當然,或多或少的,也是因為時隔二十余年后的今天,幾近沉淪的咒相師群體重新開始活躍,這才促使了stib的成立。只不過,比起咒相師漫長的歷史,官方對咒相師的監管尚屬于起步階段。想必這也是為什么身為警官的梁近詩,很難插手主簿事務的原因之一。 “也對,那么,不知道梁警官還有什么地方可以幫上忙的?畢竟,你比我更熟南澳嘛?!辈坟愻斏酚衅涫碌狞c了點頭,以請教的口吻說道。 “目前我能幫你的只有兩件事,一是帶你去找本地主簿,二是帶你去找本地注冊在籍的咒相師。另外,順便一說,這位注冊在籍的咒相師,跟周五那晚伏擊凌先生的另外三位咒相師似乎關系很密切?!?/br> 卜貝魯不由蹙眉,事實上他昨晚在河洛app上試圖打探凌宗夏消息時,也曾查到了一些關于南澳本地咒相師的資料。據他所知,南澳目前在冊的咒相師僅剩下一位,著實不曾想到,就連這僅剩的一位在冊咒相師竟然都加入了“反派陣營”? 他愈發疑惑,“復制秦始皇”如此逆天的干預工程,想想就很可怕,究竟是什么魅力能吸引到這么多咒相師參與其中呢? 短暫思考之后,他決定先去找本地主簿,主簿受命銷毀周五那晚的痕跡,背后必然是有人指示,不僅如此,主簿原本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從其身上索要線索,至少不是一樁麻煩事。不過,在出發之前,他同樣給阿森打了一個電話,讓其帶上駐南澳情報處的同事,展開對本地僅剩咒相師的監盯行動。 第十三章,始皇帝計劃(2) 來到青石板臺階的下方,梁近詩戴好頭盔準備騎上自己的摩托車,而與此同時,卜貝魯十分自來熟走向了摩托車后座的位置。 “卜sir,你是怎么來這里的?”梁近詩不掩戒備的詢問道。 “公共巴士嘍,捷運到不了這里嘛?!辈坟愻斠贿呎f著,一邊作勢要乘上摩托車。 梁近詩面帶嚴肅,側過身子故意攔住了卜貝魯。 一時間,剛剛抬起一只腿的卜貝魯,放下腿也不是,繼續強行跨上后座也不是,呈現出一副極其尷尬又荒誕的處境。 “梁警官?” “卜sir?” “快六點了,收工高峰期,梁警官不至于讓我再去攔一輛計程車吧?” “戴好頭盔?!?/br> 梁近詩十分無奈,從后備箱里取出了備用頭盔,拋給了卜貝魯。 二十分鐘后,氹仔一棟商務大廈,正值收工的時間,許多不提倡加班的公司迅速排空了辦公空間。每當這個時候,客用電梯便如同春運峰值時期的列車一般,要想第一時間搭乘上去,除了需要保持勻稱的身材之外,最好還能掌握一門武藝。 梁近詩在挺好摩托車之后,便一直在嘗試撥打陳主簿的電話,不過通訊始終處在占線的盲音之中。二人來到商務大廈,向前臺問清楚陳主簿公司的所在樓層,迅速走進了電梯。盡管是運力高峰期,好在上行還算順暢。 “還是占線……”梁近詩再次撥打了一次陳主簿的電話,表情愈發凝重。 “梁警官之前認識這位陳主簿嗎?”卜貝魯問道。 “南澳很小的,我們這類人的圈子更是一點都不大。兩三年前我也拜托過陳主簿幫忙處理一些事,不過后來交際就越來越少了?!?/br> 陳主簿的公司在三十八樓,電梯迅速運行,中途偶爾會有其他乘客進出,也會有因為其他樓層按錯按鈕而造成延誤。顯示屏上的紅色數字毫無節奏的變動著,時快時慢,就像一臺測謊儀遇到了一個機靈的犯人。 “不知道為什么,最近被卷入這次大案的人越來越多了?!辈坟愻斚蛄航妴柕?,“梁警官知道最近發生了什么事嗎?” “聽說過,但不多?!绷航娀卮鸬暮芾淠?,仿佛她真正想說的不單單是“不多”,更是“不想知道的太多”。 “哇,梁警官你有點冷酷哦?!辈坟愻敼室庥酶愎值恼Z氣說道。 “聽著,卜sir,我幫你,不是因為你是特別行動干預大隊的干員,也不是因為我是一名警察,我只是想拿回屬于我的尾款,就這么簡單?!?/br> “但你畢竟是一名亭士,你既然接受了這個身份,就應該接受它的規則?!?/br> “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這個亭士有什么了不起,如果有得選,我寧可只是一名普通的治安警察。當初,因為我外公外婆推演出了某些所謂的家庭命運,于是強行拆散了我爸媽,那時候我剛剛十四歲。你知道十四歲意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