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月還夢到過她。她說，她在香港很開心，交到了好朋友，還準備去看演唱會……我不明白，我真的，我不懂，為什么會選中她呢？她并不是什么出類拔萃的天才，她只是比較聰明而已，為什么會選中她，為什么一定要她的命……我不懂，我真的，我只是想讓她開開心心地活下去……不那么優秀也可以，只要她活著，只要……”

    鄧布利多垂下眼睛，掩去他眼中相同的悲傷和隱約的憐憫。

    “如果你想讓她快樂，那就不該逮捕西弗勒斯·斯內普?！彼p聲說。

    聽到這個名字，巴蒂·克勞奇瞬間暴怒。

    “是他！”巴蒂·克勞奇立刻抬起頭，雙目赤紅，“是他，沒錯！他就在隔壁的書店，是他把伊芙琳的位置告訴了伏地魔，他是個食死徒！他的手臂上有黑魔標記！他害死了，就是他害死了伊芙琳！”

    “不是他，我以我的身家性命擔保?！编嚥祭鄶蒯斀罔F道，“今天的行動我知情，向伏地魔泄密的另有其人?！?/br>
    巴蒂·克勞奇抬起左臂，幾乎病態地揮舞起來：“那你怎么解釋黑魔標記？他是個食死徒！他是個食死徒！”

    “他是為了保護伊芙琳而自愿成為食死徒的。過去一年他一直在向我傳遞消息，我可以為他作證?！编嚥祭嗬事暤?，“西弗勒斯·斯內普想要保護伊芙琳的意愿同樣強烈，伊芙琳信任他，我也信任他?！?/br>
    巴蒂·克勞奇恨恨地盯住鄧布利多。

    “那也沒用了，說什么也都晚了?！彼宦曊f，“我的女兒已經沒了，我不管他是不是清白的，明天我就要把他扔進阿茲卡班，我要他在那里用后半輩子向伊芙琳懺悔?！?/br>
    “伊芙琳不會想讓你這么做的，她想要西弗勒斯好好活下去?！编嚥祭鄨詻Q地逼視著巴蒂·克勞奇，“不要做讓伊芙琳難過的事，巴蒂?！?/br>
    巴蒂·克勞奇的嘴唇在顫抖，他整個人都在發抖。他揪起金色的毛絨毯，慢慢蜷起身體，像是蝦一樣弓著背，懷抱著毛絨毯落淚。

    鄧布利多慢慢走上前，他伸出手，拿起那條斷裂的尾巴。他摸過尾巴上的毛，又將它翻轉過來，去看尾巴根的斷裂面。

    “……巴蒂?！?/br>
    巴蒂·克勞奇發出一聲擤鼻子的哨音。

    “尾巴的確是熱的?！?/br>
    “……又有什么用呢?！彼麩o力地喃喃，“你也說了，她已經沒了呼吸?！?/br>
    “伊芙琳是什么時候死的？”鄧布利多問。

    巴蒂·克勞奇痛苦地閉了閉眼睛：“……六個小時前?！?/br>
    鄧布利多抬起伊芙琳的一條胳膊：“你看她的胳膊肘?！?/br>
    巴蒂·克勞奇猶豫了幾秒，才敢扭過頭去：“怎么？”

    “很白?！编嚥祭嗾f，“實際上，死了這么長時間之后，受重力作用，在類似胳膊肘這樣低的地方會出現淤血?！?/br>
    “……什么？”

    巴蒂·克勞奇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手里還揪著毯子：“什么？”

    “你還記得嗎，伊芙琳這條尾巴的由來?！编嚥祭鄬⑽舶洼p輕放回她身側，“她小時候你一直不敢切掉她的尾巴，你記得是因為什么嗎？”

    “因為……因為這條尾巴是她身體的一部分，代表了不完全的阿尼馬格斯?！卑偷佟た藙谄姹灸艿鼗卮?。

    鄧布利多點頭：“是的，但更深層次的原因是，這條尾巴是伊芙琳一部分靈魂的具現化?！?/br>
    “她的一部分靈魂被切掉了？”巴蒂·克勞奇顫抖著問。

    “或許，這不是壞事?！编嚥祭噍p聲道，“這不是壞事，這是一線生機?！?/br>
    忽然間，鄧布利多的手臂被抓住了。巴蒂·克勞奇整個攀上了他的一條胳膊，抓得死緊。

    “求求你?！彼а狼旋X地含著淚，“求求你，阿不思。你要什么都行，甚至，甚至——魔法部部長的位置——”

    鄧布利多悲哀地笑了笑。

    “我從來不想要那個，巴蒂?！?/br>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巴蒂·克勞奇緊緊拽著鄧布利多的胳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用什么交換，這是我的女兒，我唯一的女兒，我們全家都被毀了，我也被……”

    沉默片刻，鄧布利多慢慢開了口：“那么，一條命換一條命吧，這很公平?！?/br>
    巴蒂·克勞奇睜大通紅的眼：“我的命嗎？”

    “我用不著，留著你的命吧，伊芙琳需要爸爸?！编嚥祭鄧@了口氣，“我要西弗勒斯的命。放了他，撤銷對他的指控，他已經遭遇了不亞于你我的痛苦，讓他好好活著?！?/br>
    巴蒂·克勞奇凝視著鄧布利多，半晌后，他慢慢松開了手：“好。那伊芙琳……”

    “我盡力而為?！编嚥祭嗟吐曊f，“好了，今天發生的事實在太多，我還有別的事要和你商量。你不會不知道麻瓜那邊的大英博物館發生了什么吧？一個小時之內，三座庫房全部起火，麻瓜們去檢查之后發現幾乎所有文物都不翼而飛?！?/br>
    巴蒂·克勞奇瞇起眼睛：“關我什么事？”

    鄧布利多嚴肅地看向他：“伊芙琳出現在那里只是個巧合嗎？”

    “當然是巧合?！卑偷佟た藙谄胬淅涞卣f，“不然呢？你的意思是伊芙琳把那些文物都偷走了？整整三棟樓的東西，她能放到哪兒去？要不要我開放克勞奇家的古靈閣金庫去給麻瓜警察搜查??？”

    鄧布利多提醒：“大英博物館失竊是轟動全世界的極其惡劣的大事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