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臉紅什么？”沈時霧的聲音忽然響起。

    江肆壹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脫口而出：“我發燒了，臉當然紅?！?/br>
    她怕對方看出什么端倪，忙轉移話題：“下個月學校要舉行成人禮?！?/br>
    “我知道，禮服已經幫你訂好了，都是高定最新款，你應該會喜歡?！?/br>
    江肆壹一頓：“這么快？”

    “我不是說過嗎，”沈時霧瞥見她頭發凌亂，先起身繞至后邊，“關于你的一切，我都會周全?！?/br>
    女人說話時俯了身，氣息灑在皮膚上漾起一片熾熱。她從口袋里拿出一條皮筋，三圈松緊剛好，利落為人扎了發。

    江肆壹摸了摸后腦勺，意識到什么：“你干嘛偷我皮筋？”

    “拿女朋友的皮筋怎么能叫偷？”

    沈時霧毫不心虛，甚至有理有條，“這是我應得的?！?/br>
    江肆壹：“…哦?！?/br>
    好吧。

    “所以用完了記得還我?！鄙驎r霧開了電腦繼續工作，漫不經心道。

    江肆壹這根皮筋是之前研學時隨手買的，上邊掛著個冰激凌吊墜，模樣可愛，還有點兒幼稚。

    她不懂沈時霧這個身家過億的總裁要這玩意兒干嘛。

    “不肯給??？”女人轉頭看她。

    “一根皮筋而已，送你了?！毙〗瑢W很大方，頗有種揮金如土的氣勢。

    “那再給我個發夾?！?/br>
    “…我直接把頭給你好了?！?/br>
    “好啊，反正人都是我的?！?/br>
    江肆壹翻卷子的動靜小了點，等沈時霧再側眸看她，就見人已經往上冒熱氣不知多久了。

    *

    四月底天氣回暖，綠葉泛波，盎然到處流。

    “全體高三生，下午一點之前到cao場集合！”廣播聲響起，混著滋啦滋啦的電流聲，驚得枝頭的雀撲扇翅膀飛走。

    教室內亂哄哄，無人理會教導主任在廣播室字正腔圓。

    教室靠窗的位置，徐媛正教江肆壹化妝。

    “先涂防曬再上隔離，哎不是，這個是粉底液?！?/br>
    手殘的小江有點迷糊，她搗鼓好半天，差點兒化成個鬼。

    “算了算了，我幫你化?！毙戽聡@氣。

    今天成人禮，每人都有手機，到了時間，傅靜踩著高跟鞋敲了班級門：“走，上cao場去?！?/br>
    “不錯，剛好畫完全妝?！毙戽驴粗哪?，滿意地點點頭，“不愧是把楊怡迷得神魂顛倒的女人?！?/br>
    江肆壹先警告她：“你等會兒可別在我…jiejie面前提這個?！?/br>
    “怎么的，怕你家jiejie吃醋??？”她手一攤，“既然有求于我，那來點兒好處唄?！?/br>
    女生在課桌里找半天，最后抓了把糖出來，她將葡萄味的全挑出來自留，其余的塞給了徐媛：“吶，夠意思吧?！?/br>
    “你以前不是還嫌這個口味太甜嗎？怎么，突然愛上了？”

    江肆壹不知想到了什么，她點頭：“對，突然愛上了?！?/br>
    她平時的回頭率本就高，而今天更甚。一身純白色魚尾裙，胸前綴了圈羽毛，細細閃著碎鉆，陽光一照很是惹眼。

    她步子走不快，只能緩緩與徐媛并肩著。

    “我媽說家長已經到cao場了?！甭犚娚砼匀诉@句話，江肆壹忽然就有點緊張。

    她點頭，表示應了。

    以前總覺得從教學樓到cao場得橫跨半個太平洋，而今天卻持了相反意見。當距離只剩幾步時，江肆壹的心跳聲回蕩于耳旁，怎么抵都抵不住。

    老師們在臺上準備著演講，底下學生亂成一鍋粥，別說隊伍得整齊，有些人就連同班同學都找不到了。

    比如說江肆壹。

    剛進cao場她和徐媛就被人流沖散了，徹底變成孤家寡人，而魚尾裙的設計又抑制了步伐的大小。

    她只能艱難地擠在人群中緩慢前行。

    “這位小美人魚，是不是又找不到家長了？”

    熟悉的聲音從背后落下，江肆壹眼神瞬間亮了。她剛要轉身，一名不長眼的男生卻橫沖直撞過來，眼見著要踩著自己腳——

    沈時霧面色沉沉，直接攬住了女生的肩膀往懷里帶。

    后來對方的道歉聲江肆壹沒聽見一句，她只顧抬眸看沈時霧。

    冷臉都這么好看。

    女生捏緊了對方的袖子，

    她想親她。

    “你們學校在管理方面不太擅長?！鄙驎r霧在低眸看向懷里人時，眼神又瞬間柔下來，只有話語間還透著幾絲不爽意味。

    江肆壹直起身，即使不舍得，卻還是與人保持了距離。

    她沒回答，而是朝對方勾手，紅了耳垂，要人俯身聽她說話。

    沈時霧自然順著她。

    下一秒，她就見眼前這化了精致全妝、顯得成熟不少的女生于她耳旁道：

    “我想親親?！?/br>
    沈時霧總覺得自己的理智正一點點被腐蝕。

    她幾乎是深吸一口氣，對上江肆壹那雙害羞卻含著期待的眼：“回家?！?/br>
    “等回了家，我覺得你會后悔說出這句話的?！?/br>
    江肆壹瞬間石化了。

    看著人呆滯的模樣，沈時霧沒抿住笑，繼而輕聲夸她：“今天很漂亮，我的小美人魚?！?/br>
    其實江肆壹被很多人夸過漂亮，由于五官太出眾，從小就是學校的風云人物。

    她本對這些蒼白的話語都已麻木習慣。

    然而當聽見沈時霧這么說，小江同學卻又很沒出息地亂了心神。她垂了眸子，想掩蓋害羞和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