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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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幾近酉時,苒林還是放心不下,去而復返。 果然,景晨仍獨坐于廳中,去方才去時的姿勢別無二致。 苒林走到她跟前,跪在她的面前,抬眸看著自家堂姐,語含擔憂:“問箏……” 景晨目光幽深地垂下眸,看她,道:“苒林,我做錯了事?!?/br> 這是西江麓第一次聽到景晨用這樣的語氣和神情說話,在她的印象中,問箏姐自小就是同其他哥哥們不同的。 就說昱哥哥,他同問箏乃是雙生子,面貌有八九分相似,可府中人從未認錯他們二人。原因無他,問箏姐生來便是天之嬌女,就算面貌相同,然而神韻與氣質都是不同的。幼時頑皮,問箏常同昱哥哥互換身份,頂替昱哥哥去習騎射,就是如此放肆大膽,稍加不慎就是掉腦袋的事情,可她全無半分膽怯。 偶爾被伯父發現,免不了被責罰,她也就是受下了,半分懊悔之意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低落地說著自己錯了,更是絕無僅有。 然而,現在景晨如此說了。 不過是稍加折辱了長安,便要如此懊悔嗎?苒林不懂。 四下望去,苒林腦海中斟酌著措辭。 “無人,僅有你我?!睂⑺呐e動收入眼中,景晨說道。 見此,苒林便也不在意了,低聲問:“問箏jiejie為何會這樣說?不過是折辱一番長安而已,她既來此,就合該想過會有此境地才是?!?/br> 為何會這樣說。 景晨抬頭,眉頭蹙著。腦海中回想起蕭韶站在雨中,發絲微亂,明明中庭內人頭攢動,然而那方天地下卻恍惚只有她一人。她竟從長安身上看到了一方不容懷疑的孤寂與凄冷,那不該是長安,不該是她。 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那里,在微微犯疼。 為何會被長安牽動心緒? 景晨眉心陰云一片,她目光幽深,沉沉地看著苒林,道:“她今日同我劃清界限了?!?/br> 劃清界限?! 苒林神色一凜,眉間也略顯困惑。跪久了膝蓋有些疼,她索性坐在地上,胳膊拄在自己的腿上,垂首思索。過了會,問道:“jiejie是同她說了什么嗎?” “我說府中有一別院,可讓她住?!本俺炕叵胫敃r自己說的話,回答,“她刻意來接近我無外乎就是想要知道司馬府后院內容,我已如她愿,她卻拒絕了我。這讓我很是看不透?!?/br> 欲擒故縱? 長安心機深沉,她只身來燕國,一舉一動赫然都是為了問箏jiejie。此刻問箏姐既已經開口,愿意令她入司馬府,她卻拒絕了。苒林唯一能夠想到的便是欲擒故縱,她不只是要入司馬府,她還要旁的。 那問箏jiejie有什么可圖謀的呢?錢財?還是她這個人?亦或者,讓段毓桓同司馬家離心?這些都用不著她一個堂堂長公主隱姓埋名,入煙花地,故作可憐來吸引問箏姐才是。 苒林凝眉思索著。 既然苒林能夠想到,景晨自然也是想到了。然而很奇怪的地方在于,即使知道長安是在欲擒故縱,故意拒絕她,以圖謀更深的東西,但她心口仍舊是微微發澀,一* 想到她在回風閣中庭的模樣,她就忍不住心頭泛酸。 不能控制自己的心緒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心緒被另外一個人所牽制,更是讓景晨下意識地感到膽顫。 “問箏姐,你對長安……” 景晨抬眸望天,幾近十五,卻也無月。天色黝黑不見一顆星光,只有陰陰沉沉還在下的綿綿細雨。 父兄多年前便叮囑她要注意長安,這些年她自是將探子都插到了南楚朝野之中。長安其人,她稱不上多么了解,卻也算不得陌生。長安無疑是一位心機深沉、手腕強硬的出色的謀略家,可她所見到的、認識的長安,偽裝之下會全無真心嗎? 那份孤寂與掙扎,也是全然做戲嗎? 景晨不愿這樣去想。 “我不愿她受折辱?!本俺棵嫔饾u柔和下來,一雙黝黑的眼眸直接看向西江麓。她的眼眸素來沉著冷清,現下終于是染上了些許看不明白的情緒,看著極為和煦,“我曾同人講過,若是可以我愿造金屋,將長安藏起來。此言非虛?!?/br> 苒林抿唇,她已經知曉景晨后續要說什么了。 “司馬府需要新一代家主夫人,而我,也只想她做我的正妻?!?/br> 燕國大司馬的正妻,是南楚的長安長公主。 這想法甫一出現在西江麓的腦海里,她就覺得駭人聽聞。此刻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氣,暗道問箏瘋狂。 “她需要我。我雖不知她的目的,但若是能夠互相鉗制,互惠互利也并非不可。苒林以為如何?”景晨笑了笑,絲毫沒有將苒林方才的表情放在心上。 她做了決定的事情,無人可置喙,更不可反對。 如此,苒林也便沒有了旁的話語。她重新跪起,俯身道:“麓曉得了?!?/br> · 回到臥房,景晨在床榻上躺下,合上眼,耳邊盡是雨水鋪在窗戶的聲音,除此之外再無聲響。 她閉著眼,想入睡,可無論怎樣,她的腦海里總會浮現出蕭韶站立在中庭的模樣。她一身輕薄的短襖,身形一如往常般瘦削,與蒼白的面色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她烏黑的發絲。素來精致的大小姐,發絲凌亂,面色微紅。 她可是公主啊。 縱使被多方掣肘,可她到底還是高高在上,受人供養的長公主殿下。